“願聞其詳。”兆師乙道。
方澤笑了笑，道：“兆天師的推演，太過側重於溫苑博。”
“但試想，我不殺謝炎，情況會如何？”
“謝炎和樊千紅，目的是讓魔門成為天下正統，而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的存在，都有機會逆轉局勢，或者造成重大影響。”
兆師乙聽了，微微點頭。
方澤也有神蘊高手的覺悟了。
所謂一力降十會，謝炎算計再深，面對一個超越同代神蘊的大高手，很多計策用了也沒用。
用陰謀，說到底還是力量不足。
其天然就有缺陷。
方澤繼續道：“謝炎和樊千紅欲除我而後快，我總不能千日防賊，當然是除掉更好。”
“兆天師估計也無法說服他們二人不對我下手。”
“我除掉謝炎，一來可以了結之前恩怨，二來對我來說，也更有利。”
兆師乙皺眉。
“我承認如此，但你如此，豈不是讓國師如願？”
兆師乙問。
“驅虎吞狼。”方澤道。
兆師乙點頭。
他其實最怕的，是袁峰不懂裡面關鍵，做了國師的刀。
但看來，袁峰很明白。
方澤道：“我自然知道國師的算計，也知道你擔心，可我何嘗不也是利用溫苑博？”
“兆天師，我知你想重新達到均勢，其實這均勢未必一定要有謝炎存在。”
“你是說……”兆師乙道。
方澤點點頭，直接說破，道：“即便謝炎死了，我可以和天師你聯手結盟，如此溫苑博就不敢做的太過分。”
方澤看向兆師乙。
他不信兆師乙沒想到過這個可能。
剛才一直不提，就是這種均勢，其實更加脆弱。
天下神蘊人數越少，騰挪空間就越小。
這個方桉太過依賴方澤態度，兆師乙明明想到也沒提。
但，方澤又不是兆師乙。
他也沒靈空山這個拖累。
方澤的利益點是獲得龍康資源，又不是真在這邊紮根。
方澤能理解兆師乙的心態，可他並非是站在兆師乙立場上，沒必要考慮這麼多。
以自身立場考慮自己需求，對方澤來說是更優解。
兆師乙皺眉思索。
半晌，他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
“好，我明白了。”
“你除掉謝炎之心甚堅。”
“好吧，我同意此事，你除掉謝炎後，我會與你結盟。”兆師乙道。
“不，兆天師，你現在就應該展露一下誠意。”方澤道。
“你什麼意思？”兆師乙問。
方澤道：“目前我和溫苑博有默契，我為他除掉謝炎，或是其他神蘊，他會提供一些資源給我。”
“不忌諱的說，我的武道提升，需要資源來突破。”
“兆天師你雖然釋放善意，但你可能不知，我的選擇，並非和你結盟一種。”
兆師乙十分意外，問道：“你還有選擇？”
方澤澹澹一笑，道：“我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獲得資源後，賭一把提前突破，達到溫苑博對我也無可奈何的實力。”
“和兆天師結盟，其實是讓我少了一個選擇，以我立場上，你應該做一些誠意，讓我更加傾向於選擇和你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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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師乙默然。
他忽然想起，方澤來自海外，武道和龍康不一樣。
這很可能是真的。
到了兆師乙這個層次，絕不會是逃避現實之人。
袁峰提的要求，有些霸道。
但合理。
兆師乙長呼一口氣，道：“我拿不出太多資源，就送你兩條情報吧。”
“第一個情報，龍康皇族，有自保手段……他們有一把神兵，能讓九品高手激發，能威脅甚至擊殺神蘊高手，但有缺點，不能離開皇城，而且使用起來限制和消耗極大。”
“第二條情報，謝炎每年都會在一日去一個地方，是他曾經心愛女人埋葬的地方，而那一天是她的祭日。”
“此地在龍康，而我知道在哪裡。”
方澤眼睛一亮！
“很有價值的情報。”方澤心中判斷。
他之前也有所懷疑，就龍康這形勢，神蘊高手之前雖然只有六個，可都強橫一世，龍康的皇族怎麼活下來的？
現在，可以解釋了。
龍康的皇族，有一件‘神兵’！
當然了，這是龍康界的人才認為是‘神兵’，方澤的見識看來，那不太可能是天洲界意義上的神兵，而大概相當於天洲界的‘寶兵’。
根據，是天洲界真正的神兵，相當於一位法相高人……有那等力量，龍康皇族至今還沒蕩平寰宇，那就太渣渣了。
不過，有一把寶兵，雖然不至於橫掃當世，畢竟寶兵也是要人有實力才能發揮，但自保倒是夠用。
另外一個訊息，則是對方澤更有用。
方澤忽然想起，溫苑博說過一件事。
兆師乙以前，和謝炎是情敵？
兆師乙知道謝炎去一個女人埋葬的地方，還說那是謝炎心愛的女人，怕不是就是那位他們共同喜歡的女子吧？
兆師乙知道這個訊息，忽然顯得有些順理成章。
這太乙道天師，怕也是沒放下那個女子，這麼多年，一直每年都去，結果發現了謝炎……
方澤也沒說破。
“謝炎去的地方，是何地？每年何時去？”方澤問。
“巴南，黃龍溪柏城南八十裡，黃龍谷，竹林小築。”
“時間，是四日後。”兆師乙說道。
他提到這些時候，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在回憶，還是壓抑痛苦。
方澤點頭。
情報足夠用了。
方澤迴歸天洲的時間，是五日後，剛好趕上。
“好。”方澤點頭。
方澤說完，忽然呵呵一笑，道：“黎放翁，你打算在那裡裝睡到什麼時候？”
此話一出，剛才被兆師乙放在地上的黎放翁，頓時一個滾滾了起來。
“老朽剛才昏過去了，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道，如果需要我可以繼續昏過去的。”黎放翁連忙說道，臉上一副怕被滅口的樣子。
方澤和兆師乙同時失笑。
方澤和兆師乙，剛才都察覺到黎放翁已經甦醒。
兆師乙道：“黎放翁的孫子最近拜入了我太乙道，我檢查了一下，其有特殊天賦，特別適合我太乙道道統，只是先天有缺，肉身資質太差。”
“不過，有了袁先生的洗髓丹，這個弱點能彌補回來，甚至有所增益。”
“黎放翁很懂事情，之前是他是被謝炎劫持，用了手段。”
“我會看著他，不會為袁先生帶來困擾。”
“是極是極，我絕不會讓袁先生為難。”黎放翁連忙說道。
方澤看了看黎放翁，心中恍然。
怪不得一個九品高手，給兆師乙辦事如此賣力。
原來孫子拜入了太乙道，看樣子還有機會繼承衣缽，成為下個神蘊。
換個人來，一樣死心賣命啊！
方澤點頭。
“我殺了謝炎後，會靜修一個半月閉關，出關後，會去見兆天師。”方澤道。
“好。”兆師乙點頭。
兆師乙轉頭，抓住黎放翁肩膀，飄飄若仙，幾個起落就消失了。
方澤看兆師乙離開。
進入收穫訊息，相當的多，而且頗多很有價值。
方澤稍微消化了一下。
他知道了溫苑博的‘道’，知道溫苑博為何要清除天下神蘊。
倒是有些道理。
可是，有道理，不代表方澤認同。
“呵呵，溫苑博的理念，好像有理，可也只是片面之理。”
“就算他對‘雙村之辯’推演是對的，就一定要做麼？”
“未必！”
方澤澹澹一笑。
溫苑博對雙村之辯的推演，有精彩和合理之處。
可是，一定對麼？
道理上，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可現實中，如果方澤就是那被皇帝裁決，要渴死的李村的人，他會甘心等死？
方澤肯定不會選擇坐以待斃。
這等時候，這天該逆就逆，皇帝該殺就殺。
“天下間，道理太多，天道地道，人道武道，黑道白道黃道赤道左道右道非常道……呵呵，這麼多道理，見一個道理，就要認同一個道理？”
“什麼都信……這麼下去，遲早弄成個四不像。”
“我當堅守本心，自求我道！”
方澤目光堅定。
“這世界雲迷霧障，我自有我路向，不用什麼神仙皇帝替我做主，替我選！”
他心智堅定。
方澤斷然轉身，向天龍寺走去。
……
方澤回到飛龍寺，卻見飛龍寺內亂作一團。
方澤皺了皺眉，他走入自身居住的院落。
魏侍郎，禁軍統領，還有華子榮，都在院落中。
見方澤回來，魏侍郎有些著急，來到方澤面前問道：“袁先生，你去哪裡了？飛龍寺這裡出了事情您知道麼？”
方澤面無表情，聲音微冷，問道：“你在質問我？”
魏侍郎頓時心中一驚！
他這才記起來，眼前這是一位神蘊高手，不是朝廷裡的官員，其身份存在，是皇帝都不想招惹的人物。
魏侍郎反應很快，瞬間調整好心態，連忙認錯，道：“卑職並非這個意思。”
方澤點點頭。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方澤問。
華子榮見狀連忙走過來，對方澤道：“袁前輩，您走後不久，飛龍寺有兩個僧人上吊自殺。”
“一個是這裡的大和尚，另一個是那大和尚的弟子，一個知客沙彌。”
“有人說，小沙彌死前，來過袁前輩您的院落。”
頓了頓，華子榮壓低聲音，上前低聲道：“死掉的大和尚，是龍康皇族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