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看向前方，戈壁上也是荒蕪，但終究還是比茫茫黃沙好了不少，多了一些岩石變化。
聶紅菱往前走去，方澤跟隨。
不多時，方澤來到一塊很大的石塊。
聶紅菱躬身，抓住了岩石下方，用力向旁邊搬開。
大石挪開，露出下方一道裂痕。
裂痕大地上多了一道傷疤，裡面灰濛濛的，僅僅容一人進出，聶紅菱直接跳了進去。
方澤深吸一口氣，跟隨跳了進去。
下落過程之中，方澤忽然感到一陣失重感，等他反應過來，不由踉蹌一步。
他看向四周，環境產生變化，已不是猜想中的洞穴，而是在一個鐘乳石極多的地穴之中。
聶紅菱已在方澤身前。
“這是光陰洞外？”方澤想。
忽然，他見聶紅菱的眼神不太對勁。
聶紅菱上下掃視，打量著方澤。
“你輕功這麼好，跑了兩天兩夜不停歇都沒事，江湖上沒聽說過袁峰這個人物。”
“仔細想想，袁這個字對應方，峰這個字對應澤，你該不會是萬里歸宗派大師兄，那個‘拳破生死’，‘萬里江山任馳騁’的方澤吧？”聶紅菱看著方澤問道。
方澤被拆穿，卻不尷尬。
他笑了笑，道：“彼此彼此。”
“江湖上同樣沒聽說過聶紅菱這位人物，倒是之前聽你說話，將所經歷的一切看做體驗，充分享受這世間所有的事。”
“這個理念，應該是我知道的一個教派的人能說出的話。”
“你是魔道中人？”
聶紅菱眼神變化很快。
方澤平靜看著她。
魔道，天洲江湖上有特殊含義。
天洲的左道，邪道，魔道，聽起來像，卻有不同劃分。
魔道之所以叫魔道，主要因為他們倡導的價值和理念，不為主流所接受。
和邪道不同，魔道中人最大的敵人，倒不是所謂正道，而是佛，道，儒三道。
“你想除魔衛道？”聶紅菱忽然出口。
“那要看你是不是想出手，從我這搶東西了。”方澤道。
方澤能感覺出來，聶紅菱實力肯定不低。
至少比他遇到過的人榜高手都強一些，比如那個凌澹菲。
聶紅菱一路走來，也在暗暗恢復，現在說不定真會出手。
方澤和聶紅菱之間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就在方澤考慮要不要先動手搶攻的時候，聶紅菱忽然呵呵一笑。
“罷了，再怎麼樣，也算你救了我一命。”
“我還不至於這麼恩將仇報。”
“打，也未必一定能贏，今天就作罷吧。”
“你想再做一個交易麼？”
聶紅菱問道。
“什麼交易？”方澤問。
聶紅菱道：“你好像主要用指掌拳法主攻，我能找到一件破損的寶兵拳套，全力發揮能打出天人境三重天的威力。”
“那件拳套有些破損，但可以修復，你要找到合適的兩件天材地寶，就能修好。”
“我用這拳套，要換一份黑域時沙，再加一份‘迴夢金蘭’，你有沒有興趣？”
方澤心中一動。
“寶兵，價值遠超一般天材地寶，哪怕是破損的……能修復的話，這交易我有得賺。”
“宗門裡雖然答應，我進入天人境會給我一件寶兵，但也要完成試煉任務證明我有擁有的能力，另外拳套類寶兵很罕見，宗門裡可能沒有。”
“聶紅菱雖然可能是魔道中人，但未必沒有信用。”
“我身上已經有三份黑域時沙，拿出一份交易不成問題，那樣我只要入手‘迴夢金蘭’就可以了。”
方澤想了一下，微微點頭。
“可以。”他道。
魔道之所以叫魔道，行事風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是其特殊的理念，和佛，道，儒三道勢成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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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正道門派，口頭上對魔道是很不屑的，但如果不是利益使然，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只是鑑於不願意得佛，道，儒三道，才保持一種姿態。
不少門派，暗中或許還會和魔道做生意，不然所謂魔道的資源哪裡來的？
聶紅菱點頭，問道：“我拿到拳套後，哪裡見你？”
“一個月後，我會前往冀州博陵參加萬寶會，你去博陵找我吧。”方澤道。
“好。”聶紅菱點頭。
“此地已在光陰洞外，我先走了，一個月後見。”聶紅菱說道。
她縱身而起，如同一隻紅色蝴蝶，很快消失在鐘乳石地穴之中。
方澤也長呼一口氣。
他抬頭看向頭頂。
感覺上，方澤是應該是從這裡落下來的。
原本應該有一處連線洞天的灰色霧氣，此時也消失不見。
方澤扯開胸膛，只見胸口處那灰色圓點，好像大了一點。
微微搖頭，方澤向聶紅菱離開的方向走去。
…
當夜晚上。
方澤回到了番禺。
在番禺酒樓榮華樓二樓，方澤點了一桌好菜。
糯米雞、老火靚湯、八寶冬瓜盅、上湯焗龍蝦、白切雞……
武者胃口就很好。
方澤也覺得需要吃點好的，安撫一下之前緊張的神經。
美食入口，方澤感覺心情大好。
他從地下空間離開時候，發現那裡距離言婆婆所知的秘地並不遠。
方澤猜測，時剎府所在，也大概就在這範圍。
他清點了一下收穫。
這次雖然發生了一點意外，但也因此收穫了三份黑域時沙。
打造虛空鎖要用一份，和聶紅菱約定萬寶會見，到時候也要用到一份，還有一份可以將交換其他需要的資源。
還有，一日半後，就到了穿梭破宇到龍康界的日子了。
方澤這次做好準備。
在龍康界那裡，鋪墊已做好。
這次去那邊，要收穫一番，並且有仇報仇。
方澤夾起一塊白切雞送入口中的時候，看到一名番禺本地的萬里歸宗派外門弟子進來。
他見過此人，也就沒對手勢，微微點頭。
這二十七八歲的外門師弟馬上走過來，將一封書信放在桌面上，行禮後轉身離開。
方澤開啟書信。
是魏子夫寫來的。
方澤剛到番禺的時候，估算一下時間可能比較緊，給宗門去了一封信，告知近況，並說要尋找天材地寶，可能會在番禺停留一陣。
魏子夫送來的書信，告知宗門一切安好，但要方澤加一點小心。
門內傳來訊息，極情宗邵紅衣的姥姥，最近就在番禺附近的南海郡行動，殺了幾個散修，可能是極情宗的宗門任務。
魏子夫一直留意這位葛姥姥，她之前放話要麼要方澤的命，要麼留下他一隻手腳。
葛姥姥雖未必能找到方澤，也未必是衝著他來的，但距離這麼近，魏子夫還是叮囑要小心一些。
方澤看了信，微微搖頭。
冤家路窄啊。
葛姥姥根本沒見過方澤，而他來到番禺之前並不在計劃中，是看了齊文的《周天破宇錄》後才決定來這裡找黑域時沙。
這要都能遇到，方澤無話可說。
“這件事放在一邊。”
“明天修整一下，再過一天，就是破宇穿梭的日子。”
“這次時間上，來不及回宗門了，先前往龍康界，回來的時候再回宗門，然後去神都找齊文的妹妹。”方澤計劃。
他用勺子盛了一口靚湯，送入口中。
……
破宇當日。
方澤已修正完畢。
他出了番禺城，順著流溪河，一路賓士了七十餘裡，來到了一處沒什麼人煙地方。
流溪河雖有個溪水的溪字，實則是條大河，寬有九十餘丈，時有船舶駛過。
不過此時，並無船經過。
方澤在流溪南側河岸，緩步行走。
再有片刻，就到了破宇穿梭的時候。
方澤一邊走著，一邊明確此次去龍康界的目的。
“這次到龍康界，主要是做交易。”
“我身上帶的東西不少，可從龍康界換一些東西回來，比如真意觀想圖，還有天材地寶……呵呵，那個星月叟黎放翁，要用攀月摘星手交換洗髓丹。”
“他背後應該有人，但交換洗髓丹，極大可能是他自己的意圖。”
“除了交易，還要做兩件事……”
“我要除掉武尊古贊，還有邪帝謝炎！”
方澤心中謀劃。
他正在緩步前行，構思這次前往龍康界要完成目的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
方澤勐然回頭。
不知道何時，他身後站了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老嫗。
老嫗七十多歲，手持一根一人高的紫色手杖，看得出是武者，可是比別的武者看來要蒼老許多，她滿頭白發，有一個鷹鉤鼻子，加上臉上陰鬱仇恨的神色，讓人見到後馬上有避開的衝動。
此時，這紫衣老嫗眼中仇恨非常，緊緊盯著方澤。
“無聲無息來到我身後，天人境?”
“她眼中恨意衝著我來的，邵紅衣的長輩，葛姥姥！”
方澤一瞬間，就認出老嫗身份。
紫衣老嫗一句話沒說，手中紫色手杖向前一掃。
一片紫色波動，橫卷過來。
波動捲起兩丈高，範圍很大，不給肉身境武者逃避機會。
方澤二話不說，手指一動，多寶錦囊中小挪移符飛出，他直接捏破。
方澤身體化作一道銀光，以極速移動，瞬間掠過了流溪河，從南岸到了北岸。
紫衣老嫗揮出手杖後的紫色波動所到之處，樹木花草盡數枯萎，衰敗。
“異寶？”
她冷哼一聲，縱身一躍，御空而行，向流溪河北岸的方澤追擊而來。
方澤用了小挪移符後，發現自己已來到北岸，當機立斷。
他一個縱躍，跳入流溪河，深入水中。
紫衣老嫗在空中，紫色手杖向下連連點去。
“轟轟轟！”
河水連連爆開。
然而，河下劇烈的紅光閃爍一下，方澤的身影已完全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