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盎嘆了一口氣，看著馮智戣說道：“因為你不放心。”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馮智戣的性子，他豈能不瞭解。
剛愎自用，卻又多疑，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約好，讓人去通知，知道的人就又多了一個。
馮智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說道：“爹，真不是我幹的。”
“這件事要查出來，很簡單，如果你再不說實話，就不要怪老夫不念父子之情了。”馮盎說到這裡，眼含殺氣。
馮智戣渾身一顫，臉色發白。
馮盎的性格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說實話，被查出來，馮盎肯定會殺了他。
“爹，這件事是孩兒做的。”馮智戣猶豫了一下，承認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馮盎的兒子，他相信只要他承認，即便馮盎生氣，也不會殺了他，畢竟林軒並沒有死。
“原因。”
馮盎雖然已經基本肯定，但是心裡還是有一些僥幸心理，現在聽到馮智戣承認，這點僥幸心理也沒有了。
他實在搞不懂，林軒和馮智戣並無仇怨，馮智戣為什麼要殺林軒。
“爹，是崔家讓我幹的，他們答應我只要我殺了林軒就能娶崔家女，崔家可是第一世家，如果能和崔家聯姻，對我們馮家可是好事，孩兒才答應下來的。”馮智戣說道。
他沒有說崔家答應扶持他繼承爵位，一副全是為馮家考慮，才答應下來的樣子。
高宗時的宰相薛元超，曾說：“生平有三恨：一曰不以進士及第，二曰不得娶五姓女，三曰不得修國史。”
堂堂宰相，對沒有娶到五姓女，都耿耿於懷。
可見當時的人對娶五姓女的熱衷。
馮家認真算起來，只能算是一方豪強，連世家都算不上。
他相信，馮盎對能和崔家聯姻，也會心動。
“蠢貨！你以為崔家會那麼好心？以崔家的勢力，為什麼需要你去刺殺林軒？你想過沒有？”馮盎呵斥道。
馮智戣小聲說道：“爹，崔家勢力再大，這裡也是嶺南，自然需要我們幫忙。”
“愚蠢至極，長安到嶺南何止千里，哪裡不能殺？你想過沒有，殺了林軒會有什麼後果？”馮盎冷冷的說道。
“爹，只要做的隱秘，朝廷也不會因為一個死人來問責我們馮家吧。”馮智戣不在乎的說道。
“你不知道林軒和長樂公主婚期將近麼？這個時候死了，等於是打陛下的臉，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馮盎看著馮智戣的目光非常失望。
他心裡一直猶豫不定，馮智戣和馮智戴誰來繼承爵位，但是他心中對馮智戣還是抱有希望的，但是馮智戣如此鼠目寸光，讓他失望不已。
要是平常，林軒死了，李世民或許不會因為一個死人去多做追究。
但是林軒即將就是駙馬了，林軒要死死了，等於是打了李世民的臉。
更何況，馮家是以諸侯身份投靠大唐，在嶺南又有很高的威望，朝廷能一點都不忌憚？
“爹，孩兒知道錯了。”馮智戣說道。
“晚了。”馮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林軒都知道這件事是馮家的人幹的，隨便找人頂替，林軒能信？
林軒命懸一線，不可能不給他一個交代。
馮智戣見馮盎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說道：“爹，崔家派來的人還在我院裡，不如爹見見他。”
馮盎眼睛猛的睜開，喝道：“來人，去把人帶來。”
“爹，還是孩兒過去請吧。”馮智戣說道。
“閉嘴！”馮盎瞪了馮智戣一眼，閉上眼沉思了起來。
他本來以為崔家只是想利用馮智戣殺林軒，讓馮家來承擔後果。
現在看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李世民和世家完全稱的上勢同水火，世家的人在馮家待這麼久，如果被李世民知道了，李世民會怎麼想？
沒多久，馮盎的親兵，帶著崔家派來的那個中年男子來到了大廳。
“見過耿國公。”
中年男子沒有絲毫慌亂，對這馮盎行了一禮。
“說吧，你在崔家是什麼身份？”馮盎淡淡的問道。
“在下乃是崔家門客顧黎清。”顧黎清笑道。
“哼！”馮盎冷哼一聲，說道：“你們崔家真是好算計，利用我這個蠢貨兒子來殺林軒，最後無論結果是什麼，都和崔家無關。”
顧黎清說道：“耿國公誤會了，崔家並無此意，即便大公子沒能殺了林軒，崔家也有意和馮家聯姻。”
“先生此言當真？”馮智戣驚喜道。
馮盎狠狠的瞪了馮智戣一眼，說道：“說說崔家的目的吧。”
“我聽嶺南很多人都稱耿國公為嶺南王，難道耿國公，就不想當名副其實的嶺南王麼？”顧黎清笑道。
馮盎駭然的看著顧黎清，驚呼道：“你們崔家想造反？”
自從漢朝劉邦立下白馬之盟，定下非劉氏不得封王的規定，後面的朝代雖然沒有像漢朝那樣立下盟約，但是異性不封王，已經是預設的了。
顧黎清說讓他當真正的嶺南王，只有造反才有可能。
“耿國公說笑了，認真說起來，崔家和國公之前都是隋臣，李家也不過是搶了楊家的天下罷了，何來造反一說。”顧黎清淡淡的說道。
馮盎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就不怕老夫把這件事告訴陛下？”
顧黎清笑道：“證據呢？我只是崔家門客，代表不了崔家。朝廷本就一直在打壓世家，就算耿國公洩露出去，對崔家又有何影響？不過事後馮家可就要…”
要怎麼樣，顧黎清雖然沒說，但是語氣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馮盎沒有說話，顧黎清說的不錯，即便他把顧黎清告訴李世民，意義也不大。
“耿國公就不想讓馮家成為一方王侯？”顧黎清繼續蠱惑道。
馮盎冷笑道：“你這樣的說辭對別人或許有用，對老夫一點用處都沒有。老夫要想稱王，早就稱王了。”
當初隋末天下大亂，各路諸侯很多都稱王了。
馮盎在當初也是一方諸侯，當時就可以稱王，哪裡需要等到現在。
顧黎清微微一愣，這才想起馮盎也是隋末的一方諸侯。
“既然耿國公不願意合作，那就當我沒說，告辭！”顧黎清說完，轉身就準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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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馮盎寒聲道：“老夫讓你走了麼？”
顧黎清回過頭，笑道：“耿國公還有何事？”
他代表的是崔家，他不相信馮盎敢動他。
“你蠱惑老夫的兒子刺殺林軒，現在林軒重傷，老夫正愁著應該怎麼給他一個交代。”馮盎冷笑道。
顧黎清非常淡定的說道：“耿國公要把我交給林軒？耿國公可曾考慮這樣做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