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有些猶豫，他算術成績不錯，但是卻沒有實際運用過，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馬力笑道：“周小兄弟，只是試試而已，如果沒算出來，我也不會怪你。你說你是李博士的高足，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我沒有騙人。”狗蛋臉色漲紅，有些憤怒。
他雖然讀書不久，禮義仁智信還是學過的。
馬力說他騙人，他豈能不憤怒。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試試？”馬力問道。
“我…我要看東西。”狗蛋說道。
“我叫人來幫你看。”馬力轉回店裡，叫來一個小二，讓他幫狗蛋看東西。
“走吧。”馬力看向狗蛋說道。
狗蛋畢竟年紀小，幾句話就被馬力擠兌的無法拒絕，有些忐忑的跟著馬力走進了店裡。
孫掌櫃剛送走一個顧客，見馬力回來，臉上堆著笑容，說道：“東家你不是回去了麼？”
剛剛他在招待客人，並沒有發現馬力進來過一次。
馬力擺了擺手，說道：“我請了個算賬先生過來看看賬，你忙去吧。”
孫掌櫃心中有些慌亂，面上卻不露聲色，往外面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人，奇怪的問道：“東家賬房先生呢？”
馬力指著狗蛋說道：“這位就是。”
“這…”孫掌櫃愣住了。
他剛剛不是沒看到狗蛋，只是他實在沒想到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竟然是馬力請回來的賬房先生。
回過神來，孫掌櫃心裡大喜。
他和之前的賬房先生聯手，從馬氏布莊弄了不少錢。
本來一直沒事，誰知道馬力最近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僅把之前的賬房先生辭退了，最近還一直在調查。
要不是拖家帶口，跑不了，他早跑了。
現在馬力竟然帶回來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說是賬房先生。
這麼大點的孩子，能識字就不錯了，至於算賬，別開玩笑了。
“東家，那你帶這位小先生去看賬本吧，老奴先去忙了。”孫掌櫃笑道。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要去看看，但是狗蛋的年齡太有欺騙性了，他根本不擔心。
馬力帶著狗蛋來到櫃檯，把賬本拿出來，說道：“這個賬本看似非常正常，卻有些地方對不上，我看不出問題，你試試看，能不能找出問題。”
狗蛋接過賬本，翻開看了看。
賬本上的數字用的並不是他熟悉的阿拉伯數字，讓狗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馬力一直注意狗蛋的表情，見他剛翻開賬本，就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失望。
雖然他沒有對狗蛋抱有太多希望，但是還是有些期待的。
“有筆墨和紙麼？”狗蛋問道。
“沒關係，你不會也沒關…”馬力回過神來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這有筆墨和紙麼？”狗蛋說道。
“有有有。”馬力問道：“小兄弟你能算？”
“我還沒算，現在不能確定。要先算算看。”狗蛋說道。
馬力點了點頭，把之前賬房先生用的筆墨紙硯找來，親自為研磨。
“慢走啊，下次再來。”
孫掌櫃送走客人，看向櫃檯，見狗蛋神色認真的在那寫著什麼，心中冷笑。
沈月娥回到約定的地方，卻沒有看到狗蛋，心中一慌。
看到東西還在，邊上還站著一個小二，沈月娥焦急的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孩子，剛剛就在這。”
“你說的孩子是不是大概這麼高？”小二比劃一下問道。
沈月娥連忙點頭，說道：“對對對，他人呢？”
她難以想象，如果把狗蛋弄丟了，她怎麼回去面對周阿牛。
“我們東家叫我幫他看東西，他跟我們東家進去了。”小二說道。
沈月娥顧不上多想，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衝進了布莊。
“狗蛋。”看到狗蛋，沈月娥驚呼道。
“娘！”狗蛋聽到聲音，連忙放下筆，迎了上去。
沈月娥見狗蛋無恙，心裡松了一口氣，責怪道：“不是讓你在那看著東西麼？你亂跑什麼？”
“這位應該就是周志周小兄弟的母親吧？鄙人馬氏布莊的東家，請周小兄弟幫忙算下賬，讓你擔心了。”馬力笑道。
沈月娥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周志是狗蛋的名字，說道：“沒事，只是剛剛沒看到他，把我嚇壞了。”
“多謝周夫人見諒，我還需要麻煩周小兄弟一會，不知周夫人是否願意？”馬力說道。
“娘。”狗蛋看向母親，他想幫馬力算賬，畢竟馬力答應給他一貫錢的報酬，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狗蛋他讀書不久，恐怕幫不了什麼忙。”沈月娥怕惹上麻煩，想都沒想就要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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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只要周小兄弟能幫我找出問題，我就奉上一貫錢作為報酬，就算找不出來，也無妨。”馬力笑道。
他知道怎麼才能打動人。
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還是非常好使的。
聽到馬力的話，沈月娥確實心動了。
但是狗蛋才讀書半年，能不能算出來呢？
“娘，我想試試。”狗蛋說道。
沈月娥猶豫了一會，點了點頭。
馬力非常會來事，招待沈月娥坐下，還讓人給她倒了杯熱水。
日暮西斜，再過一個時辰左右，西市的休市鑼鼓就要敲響，那時店鋪就得關門，所有人必須得回家，長安城可是有很嚴格的宵禁制度的。
外面的商販更加賣力地叫著，想在這最後的時間內，多賣出點貨物。
馬氏布莊裡面卻一片安靜。
馬力站在狗蛋身後，看著狗蛋在那寫寫畫畫。
狗蛋寫的東西他根本看不懂，不過他也沒有多想。
這個時候演算沒有形成體系，很多人算術的時候，都會畫一些自己才能看的懂的東西，來代表一些東西。
看到狗蛋在紙上鬼畫符一樣的亂寫亂畫，馬力反而對狗蛋更有信心了。
狗蛋放下筆，說道：“我找出問題了。”
孫掌櫃一臉震驚，之前的賬房先生可是和他說，一般人找不出問題，怎麼現在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這麼快就能發現問題？
莫非這個孩子是馬力找來詐他的？
一時間孫掌櫃有些驚疑不定。
馬力有些驚喜的問道：“此言當真？”
“當真！”狗蛋自信的說道。
“今年正月少錢二十三貫八錢，二月少錢十九貫八十六錢，三月少錢二十八貫四錢……今年一年總共少錢二百九十七貫五百二十七錢。”狗蛋說道。
隨著狗蛋一筆一筆的報賬，孫掌櫃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開始他還以為狗蛋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誤打誤撞。
但是狗蛋把他每個月貪汙的錢都說的一文不差，他眼中的充滿了驚恐。
撲通！
孫掌櫃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道：“東家，老奴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