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金鑾殿內。
朱元章聽到秦三回答,周易是一個貪財好色之徒時,微微有些詫異:
“哦?貪財好色之徒?”
秦三連忙再次行禮:
“是的,經臣查訪:
周易此人,曾和南京城一家書肆的老闆,合夥印刷,售賣書籍,賺取金銀,此為貪財。
周易此人,最近頻繁出入秦淮河畔的青樓楚館,此為好色。
因此,周易此人為貪財好色之徒。”
“呵。”朱元章哼了一聲,
“這不重要。
我讓你探查的,都清楚了?”
“清楚了。”
秦三點了點頭,
“周易的父親叫做周全。
二十年前,在南京城外的石頭山腳下,一個村落裡面教書。
學生多是過往的客商。
十二年前,遣散了所有學生,閉門不出,終日在家。
不久便去世了。
寫作一系列書籍,應該就是此時,但是否真的是收到上天的恩賜,很難確認。”
朱元章點了點頭,天人感應這件事兒就很玄妙。
查不出來才是正常的現象。
朱元章見過聲稱能夠接受天人感應的人,周全不是第一個。
朱元章早年間的第一謀臣,朱升,也就是提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戰略的朱升,便自稱能夠收到上天的啟示。
朱元章後來的重要謀臣,誠意伯劉基,也就是被後世稱為“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的劉基,也自稱能夠收到上天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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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朱元章都曾經在暗中查探過,但關於天人感應的蹤跡,卻是一點兒也沒有發現過。
因此,朱元章對於周全能夠收到上天的啟示,但查不到絲毫蹤跡這件事兒,並沒有太過懷疑,也並沒有太過驚詫。
大致的時間線能夠符合,便就可以接受了。
“周易的房間裡,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字句?”
朱元章沉吟良久,又問道。
“有。”秦三點了點頭,拿出了兩張紙卷,分別在朱元章面前開啟。
隨著紙卷的慢慢展開,紙卷上的字跡便顯露出來。
第一張紙卷有些泛黃,紙卷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元,一個個似蝌蚪,散亂又有規律的排列著。
若是周易在這裡,便能夠拍著胸脯,驕傲地宣稱:
這是他費了不少心血,在漢語拼音和國際音標的基礎上,創造的符合大明南京官話實際的一套注音系統。
至於做舊,也是費了很大一番心思的。
第二張紙卷上,並不是很古老,但上面的符號確實更加的抽象和複雜。
若是周易在這裡,便能夠拍著胸脯,驕傲地宣稱:
這是周易準備的,給大明朝刨墳掘墓的系統方桉。
雖然還沒有完全策劃完,雖然在洪武朝階段選擇從心,順從朱元章的一切安排,但最終目的也是為了給大明朝挖墳掘墓。
“這是何意思?”朱元章不解。
“屬下無能。”錦衣衛秦三連忙賠罪。
“這是農民幹活兒的鐮刀,這是樵夫砍柴的斧子。
這咱認識。”
朱元章整幅紙上,唯一能夠看懂的圖形,也是五百年之後的標誌,笑著說道,
“應該再畫上放牛的鞭子。”
秦三聽著朱元章自嘲,哪裡敢接話。
要知道人都是這樣的,發家之後,提一提當年窮苦的日子,這是憶苦思甜,這是錦衣還鄉,這是龍王歪嘴。
但若是聽到別人附和,那便是大大地冒犯。
若冒犯的是沒有涵養的普通人,也許是捱揍一頓;
若冒犯的是有涵養的皇帝,可能是心裡記恨。
若冒犯的是沒有涵養的皇帝,那便是拉出午門斬首的罪過。
很明顯,朱元章是皇帝,也沒什麼涵養。
朱元章看了半天這兩張紙卷,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朱元章讓錦衣衛秦三退下,拿起杯中的溫水,看向高遠天空掛著的一輪圓月。
銀色的月亮懸掛的半空,倒影在秦淮河上的影子,不知被那家船隻盪出的水碧打碎,又重合。
秦淮河畔,曲樂聲聲,悠揚婉轉。
秦淮河畔的某處行院,周易倚著欄杆,和鄭淮相對而坐。
“鄭師兄,羨慕你啊。
能夠隨意地在秦淮河畔遊玩,沒有什麼需要顧忌的。”
周易以茶代酒,敬向鄭淮道。
鄭淮卻是搖了搖頭:
“都一樣,行院處處是婊子,朝堂之上,也處處是婊子,只不過立了牌坊。”
“哈哈哈哈,鄭師兄所言極是。
都是婊子,不如向鄭師兄一樣,在秦淮河畔逍遙。”
周易這句話出自真心。
若周易並非從五百年之後來的穿越者,而是這個世界的土著。
人生的目標一定是做一次“柳永”,不求在政治上出將入相,只求在青樓瓦舍中,仍攜手,卷戀香衾繡被。
當然了,熬到朱元章死,也能繼續實現這個目標。
“你和我說的話本,我最近一直在搜尋,不日便能給你拿到觀止堂中。”
“那便提前寫過鄭師兄了。”
周易也不過分客氣,誠懇簡練地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情。
“月生姑娘這一詞說完,便要回後院休息了。
咱便先走一趟,去旁院找個姑娘。”鄭淮笑著向周易眨了眨眼,又看向了臺上的月生姑娘,流露出你懂得的微笑,
“好好幹。”
周易苦笑著送走了這位十分融入秦淮河畔,煙柳氛圍兒師兄,獨自憑欄,聽著月生姑娘講書。
此時周易做的座位,仍然是天字一號,月生姑娘的容貌,細緻地展露在周易眼前。
一顰一笑,美麗動人。
月生姑娘似乎看到了周易的目光,熱切地回應著。
隨即敲響了醒木。
“這次斷章,不夠專業。”
周易心中吐槽,腳步卻是老老實實地跟向了後院,月生姑娘休息的地方。
進了屋子,月生姑娘勐地撲了過來,將周易撲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