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
“點燃！”
隨著一聲帶著鐵喇叭的叫喊，底下的一個工匠，趴在地上，硬著頭皮點燃了伸進低矮堡壘的引線。
他是見過苦味酸炸藥的威力的，所以哪怕是呆在這個類似於碉堡的裡面，也有些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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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引線被點燃，“滋滋滋”的開始迅速向著那邊的暗礁群蔓延，他捂住了耳朵，把腦袋埋在了地上。
至於柳銘淇，早就被熊大寶和張勤請到了距離河道五十米開外的一座石頭倉庫裡面呆著。
他們沒有見過苦味酸炸藥爆炸，但也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
皇帝交給他們的唯一任務，便是“一定要帶著德王平安歸來”，所以他們半點都怠慢不得。
柳銘璟和柳銘淇都坐在桌子前，本來他還想跟柳銘淇說說話，緩解一下緊張情緒的，可看到柳銘淇、巫夜霜、柳銘宥、方磊……等人，全都一臉緊張，只能是閉嘴不提。
“轟……”
“轟轟~~”
“轟轟轟~~~”
忽然間，一股沉悶的爆炸聲音響了起來。
緊接著像是天雷勾動了地火，一連串的“轟轟轟”巨響之處，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音不絕於耳。
哪怕是他們距離爆炸地點超過了一百米，而且還有著數十米的河道陸地落差，但劇烈的震動，還是如同地龍翻身一樣，讓無數人大驚失色。
屋子裡面的人還好一點，參與了整個製作過程並看見過苦味酸炸藥為了的少年團們也還能穩得住，了遠處被勒令安靜不動的一群工匠們、山崖上的護衛軍們，甚至是通江鎮的商人們……等等，全都尖叫著四處逃散，彷彿看著別人尖叫逃跑，順便跟著，便能給自己增加一點力量似的。
事實上，彈片殺傷的主要人群，就是這些四處奔跑的恐慌人群。
倘若是在暗礁群有這麼一群人在，死傷數千人都不在話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震動和震耳欲聾的聲音都停歇了下來。
柳銘淇都很穩重的等了片刻，然後才想要走出去，結果門口守著的張勤直接攔住了他。
“殿下，請稍候。”
這個一板一眼的千牛衛校尉說道：“按照之前我們商量好的規矩，應該是由下面的人先去檢查一下，然後您才過去的。”
柳銘淇瞪了瞪他，發現他一點表情都沒有，只能是悻悻的作罷：“老張啊，你這個人太刻板了！身為物理實驗家，我不第一時間去獲得資料怎麼行？……喂，銘宥，你告訴他們，不許給我破壞任何現場！”
正要走出去的柳銘宥點點頭。
他當然也不是下去，而是叫別的低階工具人。
在這個天下，有的是為了錢不怕死的人。
之前柳銘淇他們便從運送的馬車伕裡面挑選了一批人，作為最先抵達現場檢視的低階工具人。
下去一次得一百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現在便是他們出動的時候了。
結果柳銘宥跑回來告知的訊息，是第一批二十個人裡面，有七個人直接嚇得癱倒了，還有四個尿了褲子，只有九個人敢膽顫心驚的下去檢視。
又過了大概三刻鐘，等不及的柳銘淇已經兩次衝擊門口出去不果了，心情變得有些焦躁。
幸好下去的人此時傳來了訊息，所有的五百個坑洞，已經有四百二十一個完成了爆炸，其餘的沒有爆炸，被搬運到了二百丈以外。——主要耽擱的是這個搬運時間，第二批跟著下去的上百人和之前的工具人一起搬運這些炸藥，簡直是比捧著祖宗牌位還要小心翼翼。
直到確認了這個訊息，柳銘淇才得以飛跑著下了河道，飛奔向了暗礁群。
因為顧忌到隨處可能出現的鐵片割傷腳，柳銘淇早就定下了死規矩，爆炸之後，每一個下去的人，都必須要穿上鐵靴子，起碼是高到了小腿部位。
然後大家都要穿上厚厚的棉袍和綿手套。
在這個時代，又沒有挖掘機又沒有鏟鏟機，全靠人工搜檢，不做好防護，弄出傷口來，破傷風感染那才叫麻煩。
哪怕是柳銘淇帶了上萬份的磺胺粉來，也必須要盡量避免這種情況。
冬天的寒風瑟瑟，此時各種黃色的硝煙已經散去，不過還能聞得到很濃厚的味道。
柳銘淇覺得這樣的味道很好聞，還大大的呼吸了一口。
這個舉措，讓旁邊的柳銘璟瞠目結舌，還以為這傢伙得了什麼病。
走近了暗礁群，視線也越來越清晰。
“臥槽！”
第一個叫出來的卻是剛才還有點不以為然的柳銘璟。
他學習柳銘淇的口頭禪已經很熟練了，覺得這個詞最能表示他的震撼。
下一刻，走在他後面的樊山，也從人群的縫隙之中，看到了暗礁群的場景。
他眼睛也驀的睜大了。
因為這裡的場景和剛才他看到的，完全是兩個樣子。
之前是一根根暗礁柱子，密密麻麻的聳立在了暗礁平面上，就像是長在地上的一顆顆樹木一樣。
結果現在到處都是一片倒塌的凌亂，整個兒視線範圍以內，暗礁柱子幾乎全都崩塌掉，視線驀的開闊起來。
當然了，零零散散還是有一些暗礁柱子紋絲不動的，但這已經成了少數之中的少數。
就樊山的視線範圍以內，最多能找到十來根。
樊山可是曉得的，柳銘淇佈置下了五百個坑洞，範圍寬達好幾裡，居然這樣一眼望過去，如此多的暗礁柱子都被轟炸倒塌，這個苦味酸炸藥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少年眼看著這橫七豎八的斷裂的暗礁柱子，看著到處一片狼藉，不覺心裡一陣舒坦。
“瞧瞧！”
他拍了拍已經驚喜交加到呆了的辜辰彥，志得意滿的道：“這就是物理和化學的力量！科學才是未來！！”
化學製造炸藥，物理來解析著力點，兩者缺一不可。
不然你以為柳銘淇設定的五百個洞口是胡亂來的？
除了裡面幾十個是附帶的，其餘大部分都摻雜了力學的因素。
否則這個爆炸根本不可能如此的順利。
“啪！”
這邊忽然有人重重的拍了柳銘淇的肩膀一下。
少年往後一瞧，卻是激動得眼淚花都出來的霜姐姐。
她的腳都有些軟，顫抖著道：“銘……銘淇，這是真的嗎？真的已經砸毀了嗎？我，我是不是看到幻象了？”
“當然沒有！”
柳銘淇抱了一下霜姐姐，感受了一下洶湧的彈性，才笑著道：“霜姐，這只是開始！現在你有信心了吧？”
“嗯！”
巫夜霜反過來又重重的抱了一下柳銘淇，在他耳邊道：“謝謝你！太好了！！”
一群人讚歎之間，第三批的上千人工匠和勞工已經走了下來。
他們越過了柳銘淇等人，小心翼翼的清掃起了四處殘留的鐵片、搬起了各種破碎掉的暗礁柱子，把它們都放進一輛輛大木框裡面，再由上面的吊輪，將這些大木框給吊上去，帶到別的地方去清理、掩埋。
鐵片自然是不會浪費的，重新融化成鐵水後，還能打造成新的半實心鐵球，再次來利用。
暗礁柱子自然就是丟棄在山谷之中，這種東西是沒有用處的。
眼看著大家忙忙碌碌，柳銘淇心頭有些焦急，卻又沒辦法讓他們閃開。
現場不清理乾淨，還是比較危險。
我們一位偉大的兩x功勳，就是因為在無足夠防護的情況下，衝到了試爆成功的終極武器輻射範圍內，想要第一時間拿到準確的資料，才導致英年早逝的。
但這群清理人員的速度非常快，用運送下來的獨輪車子不斷運輸出去，一個個的各司其職，很快的半個時辰便已經清理了乾淨。
期間柳銘淇也沒有閒著，他觀看著周邊的懸崖峭壁，發現這些地方或多或少都有被轟塌的痕跡，甚至還有千兒八百片的鐵片，牢牢的鑲嵌在了裡面。
柳銘淇沒有經歷過戰爭，但從這種景象便可以看得出來，到底戰爭有多麼的殘酷。
數百顆帶著數千片鋼鐵彈片的炸彈投下去，方圓幾公裡之內，一個活口都不可能留下。
難怪柳銘淇尊敬的那位偉大的長壽老物理學家一輩子討厭戰爭，但卻正正經經的對好友講，“不弄原子彈，我怕我會後悔”、“當有一天，原子彈落在xx人的頭上，我後悔都來不及了。”
那些所謂一味的反對戰爭，就不願意國家發展軍力的白痴，根本不懂擁有終極武器和沒有擁有終極武器的區別。
這些人也是生活得太好了，扔到伊拉克、敘利亞、阿富汗幾個月，直接就得哭著喊爸爸救命。
所以現在柳銘淇心中沉思著，哪怕是自己不往現代軍事發展，在離開的時候，也應該留下終極武器的線索和思路，讓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大康物理學家們，能抓準終極武器的脈搏。
這不是少年鼓勵發展這種可以毀滅這個星球的武器，而是這些東西，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大康的民眾才不會受到另一個世界的華夏的那段屈辱歷史。
凡是經歷過一次的，哪怕只是在電視上和史書上看到過的，也絕對不喜歡再經歷第二次。
身為龍的子孫，每一個人都有這種濃濃的使命感。
或許這便是我們的傳承從來沒有斷過的主要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