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萬·韋爾奇穿著防護服坐在那裡，整個人非常的驚恐。
“醫生，醫生……請一定要救救我啊！”
張玄一揮揮手，讓那醫生站到一邊。
他慢悠悠地走到患者面前。
“坐好，不要動。讓我看看。”
那可憐的韋爾奇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像是一個巨大的胖玩偶。
吳銘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知道，這位來自龍虎山的道士要出手了！
“超凡者的手段……”
吳銘充滿了期待。
身體原主記憶裡“看過”的那些不能算，就跟看電影和閱讀書籍的感覺一樣，得他自己來親眼目睹才行！
雖然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見過有人用咒術操縱死屍，但當時光顧著逃命了。
“清清靈靈，心下丙丁。”
張玄一開口念了一句道門咒語。
他晴朗的嗓音配合慵懶的氣質，有一種很清爽很舒服的感覺。
就像是春天從萌芽的草尖兒上拂過的風，很是通透。
在唸咒的同時，他已經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隔著防護服輕輕地點在了韋爾奇的額頭上。
下一刻，張玄一的指尖兒綻放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然後往回輕輕一拉。
彷佛有什麼東西，被他隔著皮肉肌膚和防護服直接拉了出來。
光芒散去。
一團黏湖湖的顆粒物，懸浮在他面前。
旁邊負責韋爾奇的醫生忍不住驚道。
“是聚合的大團蟲卵！”
張玄一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勐地握緊五指，隔空做了個“捏住”的動作。
噗嗤！
蟲卵破碎，變成一團粘稠的墨汁狀液體。
吳銘等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雖然那團蟲卵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著，不會濺射出來。
張玄一斜著眼睛看徐新義。
“喂，小徐，拿個容器來啊。得處理一下。”
徐新義用中指推了推眼睛，不情願地拿著一個處理各種醫療廢物的小鐵桶走了過去。
把蟲卵放進去，密封好。
這些東西，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放到極高溫的火爐裡徹底焚燬。
“貧道已經看出來了，這東西是黑水詭引吧？這玩意兒，用咱們大明的話來說，就是一種低階的蠱蟲。小徐，我這不比你們用所謂的醫學手段來判斷速度更快。不知道是誰去了那些瘴氣密佈的沼澤地深處被傳染了，還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散播。”
徐新義臉上顯出頹唐的表情，但又皺眉很不服氣地說。
“醫學，肯定還是比法術更有用的！你們這樣的超凡者，多少人裡才能出一個？而且不具備推廣性。但如果從醫學的角度，能瞭解、解決、治療各種怪異帶來的病變，是完全可以複製和推廣出去的。普通人也能學！”
張玄一聳聳肩，不置可否。
看到這，吳銘心中有些恍然。
看樣子……這兩人應該還挺熟的，只不過理念可能有些不同？
用吳銘前世的話來說，就是一個信奉科學，一個信奉玄學！
如果在前世的世界，孰強孰弱顯而易見。
可在這個平行時空的異世界……超凡力量和法術什麼的，都真實存在著。要在個人觀念上爭出個輸贏，其實還真不容易。
吳銘轉頭看向於戍澤，問。
“於總兵，那個腦袋爆炸的死者，身份確認了嗎？”
“確認了。是約翰遜家族家族的人，名叫霍爾賽特。實際上，這個家族原本是普魯士的貴族。大概在三十年前才舉家搬到英吉利來的，也被上一任英王授予了伯爵的頭銜。他對我大明一向恭敬，也很嚮往。去大明旅遊過兩次。”
“最近他有接觸過什麼人嗎？”
“暫時還沒有查到，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於戍澤結束了和吳銘的對話，又看向張玄一。
“玄一道長，能救嗎？”
“沒問題。輕而易舉。”
他表情輕鬆。
但旁邊的徐新義則是冷笑了一聲。
“真的嗎？如果我沒猜錯，以你現在的道行。一天之內，最多施符咒七次。但這裡一共有十四個病人。2-3個小時之內，蟲卵就會孵化成蟲，再有12個小時，就會進入大腦和各個臟器。你來得及救？”
呃……
張玄一看了於戍澤一眼，攤手。
“於大人，你來找我的時候，可沒說有十四個人需要救啊。小徐說的沒錯，我的炁量，一天只能施符七次。也就是清除掉七個人體內的怪異之蟲。”
坐在病床上的韋爾奇一聽，頓時撲上前來。
“大人，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親，下有三歲的小女兒啊……”
吳銘一陣無語。
這種明人專屬的用語，連西人都學會了。
兩個助理醫生立刻把韋爾奇拉開了，按著肩膀坐回到病床上。
“我只能救七個，那麼小徐你的醫學，可以救幾個呢？”
張玄一看向徐新義。
“這……”
徐新義一愣，然後連續用中指推了好幾下鼻樑上的眼鏡。
“我正在研製的一款生物滅毒藥劑到了關鍵時刻，我有把握在半個月之內量產。到時候，大部分的寄生蟲問題，都會得到解決。包括黑水詭引這種怪異非凡類寄生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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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
張玄一嘿嘿怪笑，伸手去攬徐新義的肩膀，被後者直接開啟了。
他又看向於戍澤。
“於大人，救哪七個人。你來決定吧。可以根據他們的社會地位，或者對維持倫敦穩定做過的貢獻，和我大明的親善程度……做個排序。排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就施符籙救人。”
這個好看的道士，似乎對人的生死看得很澹。說起生死兩字，雲澹風輕。
當然，或許也是因為這事兒沒落到自己身上……
病房裡的氣氛，有些沉悶了起來。
今天能來觀看演武的，都不是平民——甚至對普通百姓來說，個個都稱得上是“大人物”了。
就算是於戍澤不在乎，但一下死七個還是太多了！
尤其是，本來因為錦衣衛所的事兒，倫敦城就有點風雨欲來的味道。
吳銘覺得，該是輪到自己登場表演的時候了！
他輕咳一聲，正色道。
“諸位，我年少的時候，偶得一位路過的道長傳授了一種神奇的符籙咒術。能夠治療一些寄生蟲類的怪異。要不，讓我先試試看？”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他。
張玄一更是驚訝。
“吳百戶，你也懂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