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殺人放火都是一套固定的程式，不過這一回得到縱火者卻似乎有點不夠專業。
左舟身形彷佛是一顆炮彈似的撞進了火焰之中，“是誰呼叫的支援！”
大喝打斷了行兇，十幾個黑衣人圍著談允賢和他父親，看那沾滿了鮮血的鋼刀，明顯已經有不少夥計中招了。而談父捂著肚子一截腸子從指縫中滑出來，明顯也活不了多久, 倒是談允賢身上沒什麼傷，就是披頭散髮臉色難看的可以。
“你們幾個去解決他。”
黑衣人中明顯有個領頭的，左舟聽到聲音一眼就刀住了那家夥。
身形閃動，直接來到了這個領頭者的身邊，“你也別太拿我不當回事。”
“……”
領頭的死了，不是左舟動的手, 他就僅僅裝個逼的功夫，那領頭的就自盡了，吞的還是嘴裡早就準備的毒藥，而其餘的黑衣人同樣乾脆，直接自盡，根本就沒有給左舟任何的抓活口機會。
“父親父親，你挺住，我一定可以救你的。”談允賢哭的梨花帶雨讓人憐惜，在周圍火光的映襯下呈現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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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斷的不僅僅是腸子，他們都是高手，五臟都碎了啊。”
“呃，黑玉斷續膏能夠粘好嗎？”左舟插嘴。
談父樂了, “能粘好，但來不及了，我最多還有不到百息的時間。”
左舟不說話了，如果他現在手上有個能夠源源不斷提供生命力的蠱蟲, 說不定倒可以試試。
“為父時間不多了，讓我說完。”
談父咽了一口口水，並沒有避諱左舟什麼, “為父一生治病救人問心無愧, 絕不會引來仇家追殺。這件事只可能與大都督之死有關！”
左舟眼睛一亮，他就是為了這事出來的，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不過這個得知情報的方式也太過簡單粗暴了。
根據他以往跟青龍會的鬥爭經驗，往往越是敵人在計劃快要啟動成功的前夕，這行動往往越是著急且容易漏出破綻，難道，敵人的計劃快要啟動了？
“大都督實力強悍絕不可能輕易病死，且就算得了病也不曾找過醫生，這就很值得懷疑。你王叔是負責驗屍的，之前大都督的義子鄭義就曾經暗中找到他，說是懷疑大都督之死有蹊蹺。之前我去找你王叔喝酒的時候，正巧撞上鄭義去找他，這很有可能就給我們家惹來了殺身之禍！”
左舟聞言也跟著點點頭，談父的分析沒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可能有點不好聽，但普通人不值得殺, 只有無意撞破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才可能被滅口, 既然一切都直指大都督之死，那麼原因就一定是這個。
談允賢泣聲道：“父親，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傻丫頭，我是告訴你離你王叔遠點，我們平頭百姓哪有能力摻合進這種事情，這件事只能說是為父倒黴，你跑掉之後立刻遠離，不要再回來，最好改名換姓。”
左舟挑了挑眉毛，這跟電視劇裡演的不一樣，不過倒也現實的很。
談允賢哭著點頭答應，談父又看向左舟，“不知少俠回來做什麼？”
左舟樂了，“你都沒剩多少時間了，還問這個？好吧，家裡大肚子的想要在臨死前吃點山楂糕，糕點鋪子關門了，所以就……”
“懂了，那看大俠的武功應該是不懼怕那些歹人了，不知可否願意助小女脫困？”
左舟看看他已經開始迴光返照了，有點無奈，“我身上的危險可不比你們少。”
“沒事，九死一生和十死無生之間，我們的選擇不多。就當我們談家欠你個大人情吧，如果大俠不嫌棄就讓允賢做一侍妾以報救命之恩好了。”
“……”
左舟有點懵逼，但更懵逼的是談允賢，怎麼就報恩以身相許了呢？事情是怎麼進展到這個級別的？
左舟瞬間回神，看著所剩時間不多的談父，嘆道：“人家都說迴光返照者的思維都很快，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談父露出笑容緩緩閉上雙眼失去聲息，左舟起身不管撲倒在屍體上痛哭的談允賢。
抬手揮出真氣浪瞬間將火勢破開，邁步進入藥房內部將山楂糕包了兩大包，出來之後說道：“節哀，先跟我離開這裡吧，會有官府的人來收屍，到時候你再出面埋葬就是。”
談允賢迷茫的抬頭，恍忽了一陣才起身跟著左舟往外走。
兩人是真的一點都不低調，大火早已經吸引了很多人，一來談家對周圍的鄰居都不錯，二來也能讓火勢瀰漫的太大，周圍的人都開始自發的幫忙就火，一桶桶水潑出來卻也僅僅是攔住了火勢。
畢竟使用燃料燒起來的，沒有大量的水可達不到效果，不過正因如此大家也都看到了出來的談允賢和左舟。
一些鄰居還想問怎麼回事，可看談允賢梨花帶雨的樣子也問不出口了。
兩人回了客棧，殷溫嬌接過山楂糕奇怪的看著談允賢，“發生什麼了？”
“哦，她爹沒了！”
“……”
真是簡練的回答啊，殷溫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吐槽，談允賢整個人也蔫蔫的不說話。
左舟只好嘆道：“等一會兒你負責熬藥，幫她接生之後我會帶你們去衙門收屍，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你父親，這仇會報的。”
“我……我不當侍妾……”談允賢像是突然間回神了。
“嘁，有的是人饞我身子，你算老幾啊？”左舟不屑的別過頭去。
“我，我的醫術很好，可以給你賺錢。”談允賢強調自己的價值，她有點慌，顯然也知道，如果離開左舟，她可能會被追殺。
左舟好笑，“你從小精通醫術，做侍妾確實委屈你，可你知道為何你父親還是這麼說嗎？因為他知道，隨手能夠拿出黑玉斷續膏的人，不會缺大夫的。那麼問題來了，你會武嗎？”
“不會。”
“看你也是個讀過書的，有信心在科舉中考進三甲嗎？”
“我……夠嗆……”
“蘇繡、湘繡、蜀繡、粵繡你會哪一種？”
“……”
“都不會啊，那你會露肩膀頭子、扭胯骨軸子玩唱跳嗎？”
“……”
殷溫嬌：“你別說了，我都有點絕望了！”
左舟也不太忍心打擊她，拍拍姑娘的肩膀，“所以啊，你除了做個侍妾暖床之外還真做不了什麼，不過你運氣好，我這裡突然間需要了個新職業，看你倒是蠻有天賦的。”
“什麼？”談允賢抬頭像是抓住了希望的繩索。
“奶孃！”
“奶……”談允賢看看旁邊的殷溫嬌，頓時臉色劇變，“可是我沒有母乳的啊？”
左舟聞言很滿意，“到底是從小學醫的，這考慮問題都是從專業角度來，若是換個大姑娘肯定會暴怒以為我在侮辱她。”
談允賢疑惑，“不是嗎？”
左舟聳聳肩，看著殷溫嬌，“放心吧，孩子不會太挑食，是不是母乳無所謂，只要健康能夠養大就好。”
殷溫嬌長嘆一口氣，一口咬下好幾塊的山楂糕，成為嬰孩之後她要有很長時間都不能吃正常的食物了，那將會是一段難熬的時間。
“孕婦快臨產的時候不宜吃……”
談允賢剛剛想勸卻想起了殷溫嬌的特殊，話到嘴邊又落了回去。
……
大火燒到了後半夜才被撲滅，小半個常州城都被驚動了，沒過多久，四個人影出現落在火場之中。
兩男兩女普一入場就開始檢視周圍，“殺手都是自盡的，這……難道是因為目的達到了所以才自盡？這未免太浪費了，死士也不是這麼用的。”
段天涯嘆了口氣，既然死士都已經自盡，那麼多半是從他們身上查不出什麼。
歸海一刀低頭撫摸著那些死士的胳膊，“修煉什麼功法的都有，沒有什麼指向性的線索。”
“姐姐，他們好像陷入困難了。”
柳生飄絮小聲跟柳生雪姬說著，眼神時不時在段天涯身上打量，這就是姐姐當初喜歡的人？平平無奇嘛！
柳生雪姬微笑不在意，段天涯有點尷尬，鐵膽神侯應該是知道他們曾經有過接觸，所以才讓他來招待，但是……雖然感情已經隨風吹澹，他還是會感覺尷尬。
歸海一刀抬頭奇怪的看著段天涯，以對反的敏銳應該早發現線索了，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無奈接道：“所有死者中只有談大夫的屍體完好處於中央，且死狀安詳，像是被人刻意放置院子中心，防止被火傷害。說明有倖存者跑出去了，且與談大夫關係匪淺。”
“參與救火的人呢？找出來問一下，說不定我們還能夠攔住對方離開。”
街坊鄰里白天也有來問診的，所以沒用多久他們就知道有一對兒男女曾經來問診，之後從大火中帶走了談大夫的女兒。
要不說走訪是很有效的一種破桉手段呢，四人很快就從多條渠道找到了左舟這邊。
一見李元芳從屋裡出來，四人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歸海一刀：李元芳？看來線索到這裡斷了！
柳生飄絮：殺父仇人！怎麼辦，我好像打不過。
柳生雪姬：贏不了，若是隱瞞身份偷襲的話……
段天涯：壞了，我不會接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