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肆點點頭，提著匕首剛要割向左手斑牙鼠的喉嚨，粉衣男子忽然出聲。
“對了，請不要濺自己一身血，否則我的毛毯會很困擾的。”
毛毯上延伸而出的白色絨毛在他的身邊不斷上下搖晃，似乎是在點頭。
“唔，沒問題。”
宋肆用右手的匕首橫向割破這只斑牙鼠的喉嚨，又在它的後腦處補了一記，將屍體踹進屋內，匕首就留在了它的後腦上。
拍了拍手，宋肆抬頭看向他。
“好了，我們繼續。唔，我應該叫先生還是女士？”
粉衣男子略作思考：“叫我姐姐吧。我的名字叫楊曉雪，你可以叫我曉雪姐姐。”
宋肆聞言眨了眨眼。這名字，為他起名的父母是奔著養兒育女去的啊！
或許自己能理解為何他會穿成這副模樣了。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宋肆順從的叫了一聲：“曉雪姐姐好！”
“呦，你這副模樣，可與當初的豪言壯志不符呢！”楊曉雪掩著嘴輕笑：“在路上的時候，你還說要反攻渦旋，橫掃八荒呢！”
好麼，原來當初是你在路上偷窺我！
宋肆頓時明白自己隱隱察覺到的目光來自何處。這樣猜測，他盯上自己的時間與老師消失的時間所差無幾，很可能老師的消失就與他有關。
自己還要繼續套話。目前看來，自身唯一的優點，便是這人對自己很感興趣，或許是當時放出的大話引起了他的注意，令他在自己面前有很強的交談欲。
可能在他眼中，自己就好像一隻螞蟻大言不慚要征服海洋，狂妄的話語令他感到驚奇。自己要做的，便是維持這股新鮮感。
想到這裡，宋肆一挺胸，表情肅然。
“反攻渦旋是我的理想！而且我也堅信自己能夠做到！我不認為這是狂言，而是我未來的軌跡！”
“我宋肆，註定會成為人類的先鋒！渦旋，也終將被人類征服！我，註定會名垂史冊，成為英雄般的人物！”
艹，這也太尬了！
宋肆十根腳趾蜷縮，想在地上瘋狂抓撓，感覺自己已經可以摳出三室一廳，尤其是說這段話的時候呂雯靜等五名同學還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自己。
謝邀，人已經社死了。
“啪啪啪！”
楊曉雪在一旁奮力的鼓掌，睜大了雙眼，表情興奮。
“好！說的好！那麼未來的大英雄，能不能再叫我一聲姐姐呢？”
“姐姐！”宋肆毫不猶豫。
“哈哈哈！”
楊曉雪笑得前仰後合，連眼淚都笑得流出。末了，他擦擦眼角得淚水，指向身後的飛毯，戲謔的說道：
“宋肆小弟弟，你連自身的安危都無法保障，還確定自己有未來嗎？”
“有！”宋肆昂首挺胸，擲地有聲：“在看到黎明之前，我不會死！”
這時候，硬著頭皮也要把這個嗶裝下去，人設一定要立穩，不可能服軟。
眼前的這個名叫楊曉雪的人腦袋一看就有問題。如果這種時刻突然變卦，對他而言就好比眼前有趣的玩具突然壞掉一樣，他會感覺自己遭受到欺騙，一定會惱羞成怒。
所以，宋肆目光堅定，彷彿這就是自己的理想與目標，面對威脅毫不動容。
“哎呀呀，年輕真好。”楊曉雪看著宋肆，目光有些迷離：“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什麼話都敢說......”
說著，他陷入了沉思。
宋肆也不打斷，就在原地氣定神閒的站著，實則內心無比較急。
人呢？老師呢？救一救啊！我在這裡拖時間，你們倒是來人啊！
沉默了大概十分鐘，楊曉雪思緒轉回，看著面前的宋肆越來越滿意。
“不錯、不錯，真是個好小夥，理想純潔的像是一張白紙一樣，本身還富有天賦，說不定真的會有那麼一天。”
“但越是這樣......”他的聲音逐漸高昂：“一想到我可以把白紙玷汙，抹殺英雄的未來，我就越加興奮！”
毛毯上的絨毛洶湧而來，眨眼間便將宋肆纏作一團，連反應的空間都絲毫不存。不過相比於他人，毛毯沒有纏住宋肆的腦袋，讓他還能自由說話。
絨毛將宋肆送到了楊曉雪的身前，他伸手輕輕撫摸宋肆的臉蛋，眼含深情，自言自語。
“看啊，多麼美麗的理想，多麼耀眼的未來。一看到這一切，我就情不自禁的.....”他猛地扼住宋肆的喉嚨，手掌上青筋暴起：“想把這美好毀滅！”
宋肆的臉色迅速變紫，喉嚨不再能傳遞分毫氧氣，緊縛的絨毛也讓他無法掙扎。
這一刻，宋肆想到了剛剛自己將自己掐死的那名刺客。
真是悲哀，居然是這種死法嗎？
這一點都不靈武者。
雙眼上翻，宋肆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線條開始搖晃，顏色也重疊在一起。
“啪！”
一聲震響在宋肆身前響起，緊扼咽喉的手掌鬆開，新鮮空氣重新灌入宋肆的肺部。身上的絨毛也隨之鬆開，宋肆立刻屈身跪倒在地上，面朝下大口大口的用力喘息。
“呼——呼——呼——”
耳鳴了一陣後，宋肆抬頭。只見楊曉雪面色猙獰，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右手腕，牙關緊咬。
“不行，你不能殺他！教會的任務是活捉！你要完成教會的任務！”
反覆重複了幾遍，似乎是在自己為自己催眠，楊曉雪的面色重新平靜下來，嘴角再次掛上一絲笑意，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宋肆輕聲說道：
“可我還是想殺了你。”
宋肆：“......”
不是，我覺得你可以再掙扎一下。剛剛自己說服自己的流程就很熟練，最好自己與自己再打一架，兩敗俱傷就更好了。
結果是理性被說服了？
“嘛，算了，這樣吧。”楊曉雪抬頭向房子的張望了一下：“還是不要違背教會的任務比較好。不過，你畢竟殺了我的手下，我應該為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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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自己潔白修長的右手放在宋肆頭上：“我給你聽一段錄音，如果你能聽出裡面的內容，我就放過你，怎樣？”
看來這頓打是免不了了。宋肆內心有些下沉，但相比於剛剛直接被掐死，這樣的結果好過許多。
想到這裡，宋肆抬起頭正色道：“我覺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