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之上，青陽與皎冰凌兩人沉默以對。
隨後皎冰凌輕嘆一口氣：“知道這裡的另一個墓碑是誰的嗎？”
皎冰凌不再去觀看禾青宏的墓碑，而是走到一旁的另一個墓碑旁：“這人是飛仙殿的掌門，與我師兄同歸於盡之人。”
“額......”
青陽聽見皎冰凌的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己明明還好好的活著，竟然有人給自己都立碑了，這是一種怎樣的神奇體驗。
不過皎冰凌沒有發現青陽那宛如便秘一樣的表情，而是突然皺起眉頭，極為嚴肅的說道：“我本應該恨他的，因為他殺了我師兄。可是我狠不起來，因為當時我雖然沒有參戰，但是我很清楚，此人真的武道所面臨的劫難。因為他認識他們！”
皎冰凌說到這裡，青陽那難看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的動容，沉下聲說道：“劫難？”
皎冰凌聽到青陽的話，竟然異常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錯，我認為這是劫難，可是其他人以為是福音。就如我問你的武道之心是什麼一樣，這些人已經違背了武道，而被人蠱惑為了異徒的傀儡。”
皎冰凌的話讓青陽再也無法儲存平靜了。
雖然皎冰凌沒有明說劫難是什麼，但是早就知道邪道存在的青陽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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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的他不能表示出來什麼，而是繼續疑惑的問道：“若是他們認為此道是正確的，你又能如何呢？除了空悲切外，外人什麼也做不了的。”
“你說的不錯，但是很顯然，即便天下人都錯了，我也會證明的，證明武道之心，不可偏！聽信他人之言，而非自己所悟的道，可失去了武之初心。”
兩人就這樣一人說話，一人提問，直到夜晚慢慢降臨，一片烏雲將天空遮住，似乎小雨就要來了。
當夜雨綿綿的時候，青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思考著皎冰凌今天所說的一切。
所以他搞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皎冰凌此人，秉承武之意志，並且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邪道的長生之言。
在皎冰凌的意識裡，武道巔峰不一定就會繼續侷限於人體本身的枷鎖。
如果能夠將一身武學達到融會貫通的地步，他必然能夠解開身體的限制，成就另一種形態的人。
不得不說，皎冰凌的想法在如今的武道世界裡是屬於偏執和瘋狂的。
結果此人問青陽的兩個問題都是有目的性的。
第一問，何為武道之心？
問的就是青陽這武道分身對武之一字的想法。
而且很顯然，青陽對武道的理解和皎冰凌是相符合的，這就達到了皎冰凌的第一個目的，那就是確認青陽是否具備成為他接班人的悟性。
這第二問，何為善惡。
問的就是青陽是否具備成為掌門的氣量。
很顯然，青陽的回答很對皎冰凌的胃口。
也就是說，皎冰凌雖然理解這些長老對長生的渴望，但卻並不認同他們這樣追求長生的方式。
在皎冰凌看來，武道之人就要有武道的樣子。
既然追尋了這條道路，若不將其貫徹到底，那就屬於半途而廢，是俗人的選擇。
做出這樣選擇的人，成不了氣候，也沒法理解皎冰凌對邪道的敵意。
“可是你一個人又能如何呢？要知道，我今天雖然和你談論武道，實際上也是在討論世間萬道。且，就連我，也不是武道之人啊。”
青陽看著這風雨欲來的天空，他雖然和皎冰凌並不處於同一個環境，但是悟性極高的青陽，可以很清楚的知道皎冰凌所追求的極致。
現在皎冰凌的心境，應該就和這就要下雨的天空一樣。
雖然明澈見底，可是烏雲已經遮住了他這片天空，沒有人可以看見他的任何努力，能被看見的，只有這閃電轟鳴的烏雲，和即將落下的暴雨。
另一邊，蒼月派的掌門大殿的正院之中，皎冰凌正和一位老人喝著茶水。
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始終支援著他的夜長老。
只見此老將手裡的茶杯緩緩放下，隨後慈祥的說道：“怎麼樣？今天的兩個小家夥，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這夜長老口中的小家夥，應該就是說的青陽和另一位高階弟子第一名。
看來夜長老早就知道皎冰凌會帶兩人去問些問題，也應該知道皎冰凌的打算。
“我先見了玉兒所說的那個小子，說實話，這趙長魂我很滿意。以至於和他多說了一些話，沒能去問另一個小子。不過很顯然，這趙長魂比另一位弟子，自然要優秀的多。即便此人沒有我的栽培，到達我現在的地步，也是遲早的事情。”
“哦？看來對此子的評價很高嘛。”
夜長老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鬢髮，他對於皎冰凌這個晚輩非常的看重，所以當皎冰凌得到了心儀的弟子後，內心也同樣的歡喜。
不過這個時候，皎冰凌卻站起了身子，然後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風雨，臉上嚴肅的表情也逐漸舒展開來：“快天晴了。”
“是啊，風雨總會過去的，而烏雲之後的藍天，也總會被人看見的。”
這夜長老還坐在凳子上，只是將目光投到了窗外。
不過當他看到外面的風雨聲逐漸變小後，然後看了看神情豁達的皎冰凌，內心比以往要平靜的多。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皎冰凌已經完成了自己願望的第一步，從現在開始，皎冰凌會安安心心的當這掌門一段時間。
直到自己的兩位弟子可堪大用的時候，他才會選擇去走自己的光芒大道，去完成自己的願望。
“是啊，風雨會走的，可是除了這風雨之外，還有著更多的事情在等待著我呢。這前途，何時才能看得到光芒啊。”
隨著皎冰凌的一聲嘆息，兩人這短暫的茶會也結束了。
夜長老聽到皎冰凌後面的話語之後，只能暗自嘆氣。
因為那些神秘人確實太過於強大了。
只是皎冰凌一個人，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