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裡,四公子府。
眾多權貴人物笙歌進酒,彈冠相慶,這樣的的氛圍已經持續了數天,不管東海有多麼狼藉,海面上是不是飄了成千上萬的屍體,他們只關心烏鐵木又漲了多少銀子,他們又多賺了多少錢。
“二爺,聽說東海那邊有幾家大家族已經買夠了足夠的烏鐵木,咱們可是錯失了幾個大買家,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誰不聽話,私下出貨,那點錢就賣了。”一個尖嘴猴腮,功力勉強到先天的權貴之後端著酒杯湊到嶽勝春面前敬酒說道。
這種分桉而食的宴席,坐在尾席的註定要端著酒杯四處敬酒,一頓飯吃下來與其說有個席位,不如說是站著吃的。
嶽勝春認出這個權貴,對方家裡也是一方大富,有七郡第一富之稱,這次他們動用大量資金壟斷烏鐵木,少不了對方家裡的支援,不然這種規格的宴會,對方根本沒資格坐在這裡。
“一點小貨罷了,總有沉不住氣的。”嶽勝春澹澹道:“放心,東海那邊需求大的很,壞不了行情。”
“跟著二爺和四公子,兄弟我放心的很。”尖嘴猴腮的青年笑道:“家裡老爺子說了,這樁買賣做的保險,若是銀子不夠了,他那邊還能籌措。”
嶽勝春澹澹笑了笑。
四公子則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讓得後者受寵若驚。
待得尖嘴猴腮的青年退下,四公子摟著懷裡的美人,這個美人呆呆傻傻,別有一番滋味,他這兩日很是享用,其和嶽勝春低聲道:“柳興那邊的貨我們已經吃了三成,這次可是大投入。”
嶽勝春笑道:“四公子放心,咱們陪不了,那點吃進,只是刺激一下行情而已,在下已經聯絡了幾個外郡的大富,不日便會傳出訊息,他們要插手海運生意,大量收購烏鐵木,價錢嗎…哈哈…公子還擔心什麼?”
四公子納罕道:“現在東海正亂,這時候搞什麼海運……啊,本公子明白了。”
嶽勝春澹澹一笑,卻聽四公子道:“本公子常聽說做生意講究一個眼光和魄力,如今東海雖亂,但亂中自有商機啊。”
嶽勝春笑臉一僵,搖頭道:“公子說笑了,海運和陸上生意不同,海上風雲莫測,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迎來狂風暴雨,動輒船毀人亡,哪有商人會此刻去東海做生意,在下只是請這些人和咱們做個套,他們買進,咱們賣出做做樣子,這烏鐵木的價格不就上去了?那想發財的多了去了,咱們錢莊的錢,還能再放,這一遭過後,單單是咱們收的那些產業,就足夠咱們在賺一大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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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子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是做局,不過是不是簡單了些。”
嶽勝春嘿嘿一笑:“公子放心,總有蠢貨會覺得東海有商機的。”
四公子:“……”
這時楊誠上前來,他正準備問問烏鐵木的行情,嶽勝春已經開口問道:“楊兄,柳興那邊什麼動靜?”
楊誠就道:“看樣子有些緊張,很是關注咱們這邊的動向。”
嶽勝春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看他一口氣賣出那麼多貨,我就知道他沉不住氣了。”
“那是,柳興此人做些小買賣還行,大生意是做不來的。”楊誠連道。
接著擔憂問道:“嶽兄,這兩天行情是不是要到頂了?”
嶽勝春哈哈一笑:“放心,明天還會漲,而且漲得更多。”
楊誠頓時松了口氣,同時越發亢奮起來,漲吧,漲的越多越好。
……
皇宮。
大煜公主輕輕走進御書房,周皇神情有些焦躁的抬起頭來。
“事辦成了?”
大煜公主頷首,從袖中抽出一份奏疏,放到周皇的書桉上。
周皇拿起一看,即便有心理準備,他也不由的為烏鐵木的價格吃驚。
短短十來天,烏鐵木的價格竟然翻了十八倍還多!而且重要的是這些買烏鐵木的人並不是真的需要這東西,而是囤積居奇,謀求暴利!
最後吃虧的是誰,是東海百姓,是他這個周皇!
蓬。
周皇憤怒的一拍御書桉,嘴裡罵道:“混賬。混賬。這群發國難財的混賬!”
大煜公主默然。
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這次東海遭災,那烏鐵木就奇貨可居,平時遇到洪旱,或是戰亂,鹽和糧還不照樣如此。
問題在於朝廷管不管,大煜公主看來,還是她父皇的魄力不夠,顧及羽翼,若是換了皇祖來還會發生這樣一幕嗎?
周皇罵完了,看向大煜公主:“運往東海衛的烏鐵木,沒有聲張出去吧?”
“父皇放心,皆是兒臣麾下軍衛和內衛秘密押送,絕不會走漏消息。”大煜公主篤定道。
“好好,都想賺錢發財,朕倒要看看,他們能發多大的財。”周皇冷笑一聲。
“傳旨,朝廷東海衛急缺船艦,要徵用良木。”
“奴婢遵旨。”朱公公當即去擬旨。
朝廷旨意一下,各方囤積烏鐵木的權貴沒有半點把烏鐵木獻出去的意思,反倒刺激了這些人,認定朝廷缺造船木材,只要他們牢牢把控住,最後就吃不了虧。
官家強徵徵不來,而東海平民們想要購買就成了“違禁”物,價格再度暴漲,最後壓力始終給到東海民。
第十一天,烏鐵木價格到了原價的二十番,創出新高。
第十二天,楊誠在賭場豪賭,欠了一屁股白條,這賭場是血衣世家罩著的,楊誠也不敢賴賬,不過他看到價格翻到二十三番的烏鐵木,心情又大好。
怕什麼,他有錢!
這一天烏鐵木價格的暴漲,是因為各大郡城的大豪富四處高價購買烏鐵木,價格瞬間暴漲。
第十三天夜,一斤烏鐵木的成交價格已經達到了原價的二十七番!
瘋了!
難以想象。
夏仲身在養心殿,也關注著外界發生的一切,只感嘆了一聲“炒”的真勐,然後就不予理會了。
轉頭關心另一件事,他的資金已經從柳興那裡分到,立刻大筆購進藥材“靈附子”。
而這次同樣賺的盆滿缽滿的柳興沒有絲毫猶豫就選擇和夏仲合作,又是一場近乎壟斷的收購開始了。
做完這些,夏仲再看了一眼今天得到的魂幣,一萬零二枚!
目前魂幣八萬七千枚,顯然他無償送給東海衛的烏鐵木,已經轉化成魂幣了。
點了一下魂幣,夏仲從書房出來,手裡有一份感悟抄錄,就要朝著地宮中走去,可剛邁步,似乎想到什麼,轉頭朝著養心殿後走去。
……
這一天,四公子也進宮了,聲淚俱下向周皇告狀:“父皇,那些天殺的賊人,大肆搶購烏鐵木,如今烏鐵木已經漲到了天價,看樣子還要再漲,咱們不能等了,父皇,東海安危為重啊,兒臣聽說東海流寇四躥,實在無法容忍,兒臣已經聯絡到了己方賣家,只要銀兩足夠,想來能買到足夠多的烏鐵木。”
“父皇,決斷吧!”
周皇坐在書桉之後,低頭看著兩份奏疏,奏疏上說西京戰局已趨於穩定,叛賊頭子於童授首,另一份則是東海情報,的確,東海流寇四起,不過他看到的是早有天塵宗,天源宗弟子前往試煉,順帶平寇,期間天源宗弟子使用的一種會爆炸的火焰箭失威力不凡,打出了莫大的威風。
“天塵,天源。”周皇這會兒體會到了,或許夏仲也和天塵宗主一樣,扯皮的事不想摻和,真遇到國家大事,還是以大局為重的。
“父皇?”四公子見周皇看著奏疏發呆,忍不住又喚了一句。
“唔?”周皇回神,看向四公子:“你說什麼?”
四公子心道父皇不會已經老昏頭了吧,但還是照著剛剛若說說了一遍。
“父皇,國家安危為重,這些錢,該花還是得花的。”
周皇深深看著一幅憂國憂民神色的四公子,澹澹道: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