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仲頷首。
旋即和楊夏朝著廳外走去，他們離開三丈遠，那趙靖才轉身進了大廳。
轉過一道廊道，楊夏臉上就浮出笑意，朝著夏仲笑道：“夏掌門果然非同常人，半年之前初見不過偏僻之地的一方掌門，如今卻已經躍然於京城，封伯爵，娶國公之女，官拜正三品指揮使，佩服。”
夏仲笑了笑：“運氣。”
他說了句老套的謙虛話語。
楊夏也就回了句老套的對答：“這運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把握住的。”
夏仲對這個天子衛裡唯一比較熟的人也有些親切，不再說這些，直接問道：“楊千戶，剛剛那位趙都尉，和我有過節？”
楊夏一笑，她本就是要帶著夏仲熟悉天子衛的，不僅是熟悉天子衛的衙門，更是熟悉天子衛的人。
“說有也有。”楊夏道。
“嗯？”夏仲表示詫異。
那趙都尉他還是第一次見，哪裡來的過節。
楊夏回頭看了眼，見四下無人，才笑道：“夏大人官拜南指揮使，原先的南指揮使自然要讓路，那趙靖便是原南指揮使。”
夏仲這才恍然。
到了這等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人上就得有人讓，他上來，就有人下去，趙靖就是那個下去的人。
這就難怪對他有怒意了。
從指揮使降到都尉，換了誰都不會痛快。
“夏大人，趙靖出身無極上宗，也曾在聖榜有名，和朱總司結交多年，他在南司的人脈甚廣，南司的三位都尉，皆是他的鐵桿心腹。”楊夏低聲道。
指揮使指揮誰，當然是都尉，如果連都尉都指揮不動，還談什麼指揮下面的人。
楊夏這是給夏仲提醒留意。
她在軍衛混跡多年，其中的黑暗是知道不少的，夏仲畢竟是掌門出身，年紀輕輕，縱是深受皇恩，也怕是會吃虧。
夏仲頷首：“謝了。”
楊夏笑了笑：“昔日在北安受夏大人指點在先，後又多虧夏大人救治墨吟姑娘，不然我那趟差事可要出大亂子了，這謝字我可不敢當。”
……
夏仲的南指揮使辦公之處雖然比不上朱老板的大，但是也比當初南郡王府御醫總官的衙門口寬敞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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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附帶休息的別院，不過這別院按照規矩就不可帶女卷進來了，天子衛，畢竟還是軍衛，官員都不能把女卷帶到衙門，何況軍衛。
夏仲看了辦公處，居所，查驗了他的軍符，換上了指揮使衣袍。
天子衛指揮使衣袍，以紅色為主色調，繡銀紋，胸前繪山河紋，袖袍繪海浪紋，踏鑲銅頭牛皮靴，戴正三品銀冠。
換了一身衣袍的夏仲出來，楊夏便眼前一亮，心裡小小的花痴了一下，若不是夏仲已經被周皇賜婚，楊夏倒是不介意和夏仲發展一段辦公室戀情。
換好了衣袍，夏仲走到南司衙門口，看著衙門內或是巡邏，或是打掃，或是修行的天子衛們，那些天子衛就像瞎子聾子似得，除了看到他時躬身行個禮，其他沒一點反應。
南司天子衛只佔天子衛軍衛數量的百之五六，所以還真沒有多大威風能抖。
“南司三位都尉何在？”夏仲喚過一個掃地的天子衛。
楊夏就在一邊看著，這些事她是不好開口的，她畢竟是北司千戶。
那掃地天子衛竟然也是個千戶，聞言走過來，不鹹不澹的拱手道：“啟稟指揮使大人，齊都尉奉命查皇祖陵軍紀去了，葛都尉家中夫人病重，請了長假照料，陳都尉收到線報，京中有邪教中人混跡，明察暗訪去了。”
夏仲哦了聲，然後一指遠處臺階。
“那邊不乾淨，好好掃一掃。”
那天子衛千戶一怔，他掃地只是不想搭理夏仲這個指揮使，給自己找點活幹而已，夏仲還真的指揮開他掃地了？
“是。”他也不敢違抗軍命，連聲應是。
“你地掃的不錯，以後就專職負責南司的衛生了，若是教本官發現一片落葉，軍法從事！”夏仲又道。
“什麼？”那天子衛千戶也是個先天六重的高手，可夏仲就這麼隨口把他打發成了掃地的？他這麼一個高手從此專職掃地？
“大人，卑職在南司打熬半生，一向從事軍紀查緝…”他不願意掃地。
“那你告訴我，我天子衛軍紀十六條，第十二條是什麼？”夏仲道。
“嗯？”那千戶好歹是主管軍紀查緝的，軍法條例當然背的清清楚楚，猶豫了一下，才道：“紀十二：呼叫之際，結舌不應，低眉俯首，面有難色，此謂狠軍，犯者斬之。”
夏仲點頭：“去掃地吧。”
那千戶哪裡還敢不答應，他只能咬牙道：“卑職遵命！”
這時院子裡偷眼看著這一幕的其他軍衛們都心下暗凜，一邊暗道張千戶倒黴，觸了黴頭，一邊暗想三大都尉說的情況不太對啊。
三大都尉說的是這個新來的指揮使年紀輕輕驟登高位，雖然有些實力，可只是靠著安國公府和皇后娘娘的裙帶關係上來的，沒什麼魄力。
這，怎麼感覺很是有魄力啊。
夏仲畢竟當了半年的掌門，和北安南郡城衛都相處過，這些軍衛一重實力，他相信以天子衛的情報能力，他的實力大家都是清楚的。二重魄力，有實力，沒魄力都不行。
和這些人，玩高雅的沒用，就得玩粗的，玩不講理的，玩橫的，你越橫，他們越服。
夏仲又朝著眾軍衛道：“傳令，明日辰時南司點兵，若有聞令不遵，聞鼓不進，聞金不止者，此謂悖軍，犯者斬！”
他的聲音不高，可是蘊含了半步顯聖層次的劍道武學奧妙，就如同無形的劍氣直鑽進所有人的耳朵裡，讓得他們心神激盪。
“遵命！”
所有軍衛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聲回應。
夏仲點頭，他這就算是上任了，然後朝著楊夏道：“楊千戶，咱們到神機營走走，那裡可是聖上關注的重中之重，若是缺人手，本官看南司閒人多，該過去幫忙的也得去幫忙嘛。”
“是。”楊夏也下意識的鄭重起來。
而南司的一眾天子衛聽到夏仲這話，個個一個激靈，是啊，人家是聖上欽封的指揮使大人，手握大權，說調動到哪裡就調動到哪裡了，神機營那是什麼地方，一個個鑽在煤窯裡終年不見天日的主兒，不是搬煤球就是砸石頭。
哪裡有南司暢快？
而且夏大人新官上任，說不準就要安排自己人呢，他們和大人頂著幹，這不是作死是什麼，看了一眼那被任命為南司掃地千戶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誰，頭一個道了句：
“恭送大人。”
於是一片附和聲響起：“恭送大人！”
夏仲走出去的步伐沒頓一下，他知道這些人不一定對他多喜歡，多服，暗中給他下絆子想看他出醜的有的是，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而已。
白晶晶：“我主人深知，立威，是當老大的第一步。”
毛球：“主人好帥。”
白晶晶：“拍馬屁沒勁，有本事來點實在的。”
叮叮噹噹。
毛球吐出了一百枚魂幣，然後眼睛一瞥白晶晶。
白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