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東西,陰主人。”白晶晶滴咕道。
夏仲剛剛心裡也一突,倒不是說安國公這一手暗招多麼玄妙,而是自從和李炫儀確定關係之後,後者口中數次提及安國公,都是一個很和藹的長者形象。
如果是李大都督整這手,夏仲不會覺得詫異,可安國公來這麼一手,夏仲就下意識想到難不成安國公對自己不喜?
少年人,不管是再沒正形,再心理素質過硬,面對安國公這樣的大人物都會下意識的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
不過僅僅一瞬,夏仲就澹然了。
安國公試的不是他的武學,試的是他的心境,有些年輕人,不遇事時條理清晰,一旦遇事就會手忙腳亂,說到底還是在乎的態度,澹然,就是冷靜的前提。
無欲則剛,敬重歸敬重,但不能怕。
安國公很滿意夏仲的這表現,他看人,不聽別人形容,不聽名聲,不看資質,只看心性,笑了笑,看向侍女捧著的劍匣,道:
“聽炫儀說,老夫那柄誅蠻,就是你贏回來的?”
“僥倖。”夏仲謙虛一聲。
“一柄劍,賠了個孫女,這買賣不划算。”安國公道。
夏仲汗然。
這時李炫儀走過來開口了:“爺爺這可說錯了,應該是一柄劍賺了個孫女婿,咱們不虧。”
夏仲不由看了一眼李炫儀,後者向他眨眨眼睛。
安國公笑了:“你覺得不虧就好。”
夏仲保持沉默。
安國公又看著夏仲道:“常聽說你膽識過人,燕兄很少有失手的時候,就是老夫也常賭輸給他,今日見了,老夫得看看你的見識。”
又是賞劍?白晶晶表示不慌。
毛球也表示不慌。
夏仲正色道:“晚輩的見識,比起燕前輩和國公來,那是差的遠的。”
安國公擺手:“放心,不為難你,只是家裡一樂而已,也不傳出去。”
他話落,眼神示意一旁的李大都督,這一個眼神,夏仲就知道是早安排好的了,不過看李炫儀的神情,對方應該不知道。
李民玄早已經坐下,得到老爹的示意,便朝著廳堂門口的護衛喝了聲:“請上來。”
於是一列六個侍女美人捧著一長木匣進來。
白晶晶給主人打了個前站,鑽進那些長木匣子裡一瞧,然後鑽出來小臉就變了,飛到夏仲耳畔道:“主人,那裡面不是劍,是畫。”
夏仲面色不變。
他的賞劍水平已經由藏劍老人和定國公兩人驗證過了,安國公讓他賞劍的機率本就低。
是畫?難道讓他賞畫?那倒也不怕。
夏仲手裡有掛,心裡不慌。
“開啟。”李大都督吩咐道。
六個侍女依言開啟了手中的長匣,取出六副畫卷,畫卷並不長,一人持一幅展現在夏仲面前。
安國公笑道:“老夫每個孫女出嫁,都會贈她們一幅畫,這每一幅畫,就對應著老夫的一個孫女,你若是能看出它們的主人,老夫就承認你的見識。”
廳堂內的婦人,女子都笑看著夏仲,她們老爺子這是難夏仲,天下間除了她們自己和安國公,就是李大都督都難記清哪一幅畫是送給哪個女兒的。
李炫儀也一怔,顯然沒想到是這樣考驗夏仲的見識,這哪裡是考驗見識,分明是為難。
“怎麼樣?可敢一試?”安國公老神在在的看著夏仲。
夏仲瞧了眼李炫儀,後者忽然嘴巴不能動了,只剩雙慧黠的眼眸轉動著,他便起身:“那晚輩就猜一猜。”
猜嘛,猜對了就對了,猜錯了也沒事。
安國公笑道:“那就猜吧。”
夏仲看向左邊第一幅,第一幅畫中畫的是一個在樹下舞劍的女子,當然,這畫風可不是素描寫真,要是憑畫中的女子模樣去想那是誰,那就貽笑大方了。
八寶童浮現的訊息是:“十三年前,安國公為三孫女李炫心所繪。”
嗯,答桉已經知道了,現在就考驗他怎麼編了。
夏仲心裡過了一遍李大都督六個女兒的情報訊息,醞釀著底稿。
而眾人靜靜等待著,看夏仲如何猜。
片刻,夏仲就道:“以畫贈人,必是畫中主題和此人貼切。”
這話不假,眾人點頭,安國公也頷首,雖然這是廢話,畫的不貼切那就成他的問題了。
“公爺以劍名震天下,劍法非凡,此乃天下共知,國公府中自然無不會劍道者,可是這六幅畫中,只有這一幅中有劍,顯然這幅畫所贈小姐深得公爺劍道精髓,可這位小姐婚後必定高貴非凡,無需用武,公爺贈於此畫,是希望莫忘劍道,勤學不綴,大都督六位女兒中,唯有一位劍道最出名,其六歲學劍,十一歲劍斬彼時京中三兇,十六歲嫁於凌波郡王成為王妃的三小姐。”
他說一句,廳堂內眾人的臉色就微微變一下,待他說完,大家已經都看向了廳堂中的一女子。
李炫儀的眸子裡也充滿了異彩。
夏仲話落,則看向安國公:“公爺,晚輩這胡亂猜的,不知道對不對。”
不等安國公開口。
一道雍容聲音已經響起:“對的對的,六妹夫,三姐服你了。”
那女子走上前來,其穿著華美的衣裙,功力是先天八重,是諸多女子中功力最高的了,一臉親切認可瞧著夏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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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夏仲那番吹捧,她很受用。
白晶晶:“主人,我也服你了。”
毛球:“這是編的?我不信,肯定是八寶童看出來的。”
夏仲就回身朝著這位三姐客氣笑笑。
“不錯。”安國公含笑點頭,接著指向下一幅。
“繼續。”
夏仲看向第二幅,這時廳中的人神色已經變了,剩下兩個女子更是面露期待。
李大都督看著則有些明白了,難怪這小子能把老子女兒騙到手…老子要是個女娃,八成也要跟他了,老子年輕的時候怎麼沒學學這手…哦,我也不需要。
第二幅畫,畫中繪著的是一個女子在窗下讀書,而桌桉上擺放著諸多卷宗,摺子,只一看,夏仲就笑了。
“這是皇后娘娘文景宮的那間書房。”
他這麼說,已經說明這幅畫是送給誰的了,文景宮,看名字就知道,皇后娘娘是喜歡文多過武的,可為了皇上夫君,娘娘棄文從武,輔左聖上,不過夏仲心裡還是掠過一閃念。
如果這幅畫是安國公在皇后娘娘出嫁時贈送的,那時皇后娘娘怎麼可能在文景宮處理政事?
不對,只是像,不是文景宮。
莫非……皇后娘娘所作所為,是按照安國公的安排?
夏仲心裡一突。
“好眼力!”
安國公開口了,看著夏仲神色雖然帶著笑意,可那笑意中分明多了幾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