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能自稱“賢”的，只有一人，八公子！八公子要請人，竟然有人敢當面唱對臺戲？
豈能不沸騰？
其實那琴聲一落，鳳仙樓自持有點身份的就都命侍者傳話去請琴姑娘了，不過相對都含蓄，八公子這麼直接來一嗓子，就是告訴各方，琴姑娘他請定了。
各方一笑而過也就是了。
可沒想到突然冒出這麼一嗓子。
“紀兄，這徐空凌是誰？這麼大膽子。我初來京城，還請紀兄指點。”八層樓閣一間小廳閣中，只坐了兩道身影，皆在三旬往上年紀，身穿華袍，氣度不凡。
其中微胖些的正朝著微瘦些的問道。
“乖乖，四年了，我已經四年沒聽到這個名字了。”那微瘦些的身影像沒聽到同伴的詢問，滴咕一聲，眼裡有種怪異的神采。
他姓紀，他的老子就是兵部尚書紀定宗，同樣的大周強者之一，在京城他們這一代圈子裡，徐空凌三個字，必須聽過！
“來頭很大？竟敢直接和八公子叫板。”微胖身影驚道。
“不算很大。”紀沅道了句。
“哦。”微胖身影松了口氣，原來是個找死的。
“起碼聖上是不敢動他的。”紀沅又道了句。
“嗯？”
微胖身影的眉頭就挑了起來，大周朝還有皇上不敢動的人？
平民百姓眼裡當然沒有，可是到了他們這層次，對大周朝這頓的各方強者底蘊瞭解更深，也都明白皇上的權威那是母庸置疑的，可要是真的對某些強者來帝王至高無上那一套…
那是扯澹。
微胖身影腦海中迅速轉動著皇上惹不起的那幾位：“徐，徐…莫非他是…”
紀沅已經知道好友猜出來了，點頭道：“正是。”
微胖身影咽了口唾沫，然後眼中就爆發出了一種怪異的火熱。
這次來京，他只是來看看朋友，沒想到還能看上這麼一場京中大人物的龍爭虎鬥，值了！
至於聖上不敢動那位，
那位當然也是不能動聖上的。
………
“空凌？”第八層樓閣上，八公子的臉色有些玩味，說氣不是氣，說惱也不是惱。
更像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人聽到了自己一個二十多歲的後輩和自己開了個玩笑。
“師兄，這徐空凌和你對著來呢。”年輕身影卻皺眉道。
八公子看向他，再看向廳閣內其他人，他這廳閣內的人論能量可比五公子六公子那一窩高了太多了，這些人的涵養也高的很。
徐空凌是誰……下一任定國公！
而且聽說任性妄為，誰的面子都敢不給。
只是一消失就是四年，近日才聽說在京中現身，今天來了嗎？先前關於徐空凌到來的事，知道的也就八公子，十八王周淵，曲水衡幾人而已，其他人是不知的。
“賢，空凌賢侄難得出來一趟，年少熱血，既然中意這妙人姑娘，不妨讓給他嘛。”周淵笑道。
他給了八公子一個臺階下，大的當然要讓讓小的，不算吃虧。
八公子笑了笑，轉頭看向第七層樓閣，居高臨下開口，他並沒有高聲呼喊，可聲音卻響徹內外。
“哈哈，空凌啊，這京城也就你敢這麼和本督說話了。”
八公子不像大煜公主女兒身，沒封王封地就賜予一隊京中軍衛。
不過他雖然沒有皇上賜予的軍衛，但本身卻兼任著中軍都督府大都督，提領京中除聖上親衛，即天子衛外掛靠在五軍府中軍軍衛。
可以這麼說，在京城，除了天子衛，各方大人物的勳戚軍衛，五分之一的京中軍衛由他掌控！賢公子為什麼叫實力派，這就叫實力派！
因為聲勢太大，就像六公子和夏仲說的，沒聲勢的時候還得靠錢靠人靠手段，可是聲勢足夠，各方就主動來投了，其中連天子衛副指揮使都為他所用，由此可看出勢大到何等地步。
他自稱一聲本督，看起來嚴肅了些，可仔細聽卻開玩笑的成分頗重。
就像家裡有人是某某領導，開個小玩笑，對方把自己的職稱拿出來說生氣了，往往就是沒生氣。
“賢都督，好久不見，恭喜突破，這琴姑娘我請了，你換個旁的姑娘吧。”徐空凌對答道，這口氣就生分很多，甚至隱隱表明，他很生氣。
夏仲看了徐空凌一眼，聽到這句話，他就明白今日徐空凌喊他來這鳳仙樓是為什麼了，就是衝著這位賢公子來的。
對方突破在此擺宴，這種事根本瞞不過徐空凌。
不過徐空凌為什麼要和八公子對著幹？
夏仲真不懂。
“嗯？”
八公子眉頭一皺，他聽出來了，徐空凌的口氣不對。
他的性子，雖然心裡中意了那琴姑娘，可卻不是急色之輩，畢竟只是一女人而已。
本來徐空凌開口，他倒是的確要做個順水人情，可徐空凌這麼衝，這人情他倒是做不得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做皇上的，恩可以施，威不能失。
“空凌，做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這琴姑娘是我先請的，你稍後如何？”八公子笑道。
這次他不自稱本督，而是稱我，可那口氣反而比先前重了許多。
“這事稍後不了。”徐空凌耿直道：“都督一向以賢名譽滿京城，今天就歉讓謙讓吧，我名聲臭，就不讓都督了。”
八公子臉皮一抽。
這徐空凌病了四年，嘴皮子見長啊，竟然知道往起架他了。
“空凌，這不是謙讓不謙讓的事，你可知我宴請的是誰？我的王叔，師弟都在這裡，他們都等著瞧琴姑娘獨撫一曲，這面子你不能不給我吧。”八公子道。
周淵：“……”
師弟：“………”
他們沒等著。
八公子沒理會身後二人，心下暗歎。
也就是徐空凌了，如果這是他的兩個哥哥，他理都懶得搭理。
因為他兩個哥哥不會胡攪蠻纏，徐空凌會，若是不把對方說住了，今天休想安靜吃完這頓飯。
至於真的交惡了？那可是未來的定國公！他的翅膀還沒那麼硬。
徐空凌這次聲音頓了頓，似乎是在樓閣裡和什麼人交談，八公子心下暗道，應該是有人在勸徐空凌了。
這才對嘛。
可接著聲音就又響起：“淵叔，對不住了，我好友延壽說故友相見，請琴姑娘一敘，你們改日再聽琴吧。”
周淵張了張嘴就要開口。
八公子已經一抬手臂，笑道：“連這藉口都出來了，罷了，我看就讓琴姑娘自己選擇吧，琴姑娘，你若願受本督的邀，便上來吧。”
話落，就不再看向視窗，氣定神閒看著廳閣內的眾人，一副勢在必得的自信模樣。
夏仲等人廳閣中。
五公子和六公子也暗暗搖頭，空凌這是坐什麼，好端端的幹嘛和老八置氣，老八中意那琴姑娘已久，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夏仲則朝著徐空凌道：“我只說認識，可沒說故友啊。”
徐空凌笑道：“無妨，讓他們吃不痛快便是，稍後我就藉著這個由頭，好好向這位賢都督敬上一杯。”
五公子和六公子對視，老八這是怎麼惹空凌了？
廳閣內的其他人，如步名俠等則暗暗叫爽，他們在各自的地盤上也是二代翹楚，可來了京城就連泥鰍都算不上了，能看到帝都級別的二代鬥氣，這是他們的榜樣啊。
夏仲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徐空凌，對方根本就沒打算把那琴姑娘喊過來，只是找個發難的由頭而已。
或許這和商靈王的雞沒差別吧。
他又看向沉千河，沉千河只是朝著他微微一笑，表示放心，顯然也是早就知道徐空凌打算的。
白晶晶：“主人，我覺得你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這位徐少！說找茬就找茬，還是皇上兒子的茬，夠野。”
……
丁尋歡走向廳中的琴姑娘，心下暗歎，他第一次見徐空凌，那時他還未大仇得報，尚在玄鼎上宗學藝，因為相貌較好被師姐誆到剛開業的鳳仙樓當迎客門童。
那時徐空凌就曾為了一個女人在鳳仙樓大鬧一場，鬧的對方，還是當今四公子！一句話不對，一個盤子就朝著四公子的臉上湖了過去！
那也是唯一一次東家和徐空凌差點翻臉，幸好最後徐公子低頭了。
這次，東家可不在。
而且對方是八公子…八公子也不是善茬。
“東家和琴姑娘關係還是不錯的，便好好與琴姑娘說說，還是去見空凌公子吧。”
見徐空凌，八公子雖惱，卻也不會失控。
只是怕是做通琴姑娘的工作不容易，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可能說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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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及此，丁尋歡臉色沉重。
終於，他走到站在中央，身後有兩個侍女，其中一個還隱隱有些興奮之色，丁尋歡搖頭，琴姑娘這個妹子，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剛要開口。
“走吧。”
“……”丁尋歡心更沉，琴姑娘這是直接要去見八公子了？
唉，也是，八公子太強勢了，琴姑娘怎麼敢得罪，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姑娘請。”他只能轉身，帶著琴姑娘上樓。
“上樓了。”
“這位琴姑娘是去陪八公子還是陪空凌公子？”
“淦，別當著老子！”
二層，三層…五層，六層……
琴姑娘每上一層樓閣大家的眼睛就跟著往上挪一下。
第八層樓閣中，
八公子敞著胸膛，慢悠悠舉杯飲酒，他想著這些時日在這位琴姑娘身上花的心思，還有自己比徐空凌強的地方，他起碼有八成把握。
想到此，他就笑了。
忽的，耳畔傳來一陣驚呼聲。
八公子抬頭，來了嗎。
吱。
閣門開了，呼啦啦，一道道目光移過去，然後瞬間收回。
那身影，是八公子的那位忙前忙後的老管家，他什麼時候出去的，沒人注意，可進來的卻是矚目的很。
老管家臉色怪異，走到八公子身邊，依舊嘴唇微動。
沒人能聽得清他說了什麼。
蓬。
一聲炸響，大家瞬間一激靈看過來。
只見八公子面前的青銅酒樽已經炸開，酒水卻凝聚著，一縷縷赤色的光芒在其中跳動，彷彿欲要擇人而噬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