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宗客院房中。
陳北芝站在床榻邊,看著可兒正伺候著漱口的徐空凌,徐空凌今年二十七歲年紀,相貌堂堂,先天雷體靈光突破先天,氣質更帶一份天威,這點和定國公徐明泰年輕時候很像。
當然,如今的定國公氣息已經到了返璞歸真,內蘊天雷而不顯山露水的地步,不然也不會被天源宗幾個小弟子看低了。
徐空凌自打剛剛醒來,到此刻不過三四盞茶時間,眼神卻已經從開始的迷茫變成了鬥志昂揚之色,蘊含的凌厲幾乎讓陳北芝覺得先前心智喪失,痴傻渾噩都是裝出來的。
好了?
這徐空凌中了情毒,半死不活的病症,竟然真的讓夏仲一舉治好了?
發生在眼前的事,陳北芝就是想不信都不行。
“公爺。”
門外響起見禮聲,接著房門開啟,徐明泰便把著夏仲的手臂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陳北芝不發一語站到一旁,在醫術這個圈子,什麼名醫大醫,只要你能治好病症,就是好醫,沒虛的。
今日,風頭註定是要讓這個夏掌門出盡了啊。
“爺爺…”徐空凌看到徐明泰進來,當即就要從床榻下來。
“勿動。”徐明泰臉上笑的像朵花,伸手虛按,徐空凌就站不起來。
“這位便是救你性命的夏掌門,他來給你瞧瞧。”
沉千河,韋長虹等都是在一旁笑著,他們可是見證了徐空凌甦醒時一見國公喊出的那一句爺爺,國公是何等歡喜。
而這句救你性命,不算重,此刻這兩位再看夏仲也是一臉的敬重。
聖榜第三,年紀輕輕,不僅武功高絕,還有這份醫術,了不得啊,這本事,他們沒有!
“恩公。”徐空凌一聽起不了身,只能在床榻上朝著夏仲拱手致謝。
夏仲笑著走到床榻前:“公子言重了,我只是助公子祛除些病痛折磨,當不得救命二字。”
說著他手掌伸出,輕鬆就將徐空凌拱手抱拳的一隻左手挑開,做診脈狀。
徐空凌的眼睛就一亮,道:“沒想到恩公還是位武學大家。”
他也是武學通玄第二層次,能夠解開他手腕的,這武學造詣絕不差多少。
這時旁邊伺候的少女可兒就笑道:“公子,夏掌門可是聖上欽封的聖榜第三呢。”
她顯然也很感激夏仲,治好了徐空凌,她四年來的無微不至照顧,才算有了得到回報的希望。
“聖榜第三?不是葉紅凌那丫頭嗎?”徐空凌詫異。
周圍的人相視一眼,都不說話了,可兒也想到什麼,不說話了。
倒是夏仲一邊診著脈,一邊心裡閃過聖榜排名,葉紅凌是第二吧。
徐空凌看眾人不說話,還是看向夏仲,道:“原來恩公排名第三,我看還是差了,我這個第二應該都是比不上恩公的。”
夏仲就明白了,徐空凌上過聖榜,還是第二。也對,先天雷體,四年痴呆,功力還比他高一頭,不上聖榜才怪。
不過在其中了情毒之後,這排名就被摘了,原本排第三的葉紅凌成了第二,他成了第三。
在場的人當然不好說打擊其的話了。
想到此,夏仲忽的想起現在徐空凌可是用了「越王勾踐」圖鑑的,這圖鑑效果到底如何,他得仔細瞧瞧。
便道:“原來公子過去是第二嗎?現在聖榜上第二倒是那葉紅凌呢。”
這話一出,身後的頤郡守,儒郡守周浴等等都齊齊捏了把汗,延壽這是怎麼回事,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擺明是告訴聖榜上已經沒有徐空凌的名字,原來比他差的都超過他了。
沉千河等人也一滯,這訊息雖然公子遲早會知道,可這麼說出來,未免太打擊人,不過人家都是聖榜上的人物,談及自己排名,無可厚非。
不由都看向徐空凌。
徐空凌短暫怔了一下,轉而就笑了:“哈哈,是這樣嗎,倒是讓那丫頭撿了個便宜。”
沒有絲毫受打擊的模樣,甚至似乎沒有絲毫在乎的樣子。
徐明泰的眼裡就瞬間閃過一道滿意之色。
夏仲也笑道:“公子可記得這四年間發生的的事?”
徐空凌眉頭皺著想了想,道:“當年我在京城碰到那個女子呼救,沒及多想就出手,沒想到她是個精神境強者,突然對我下手,猝不及防下,我只來得及向爺爺求救,又施展了手段逃遁…只記得逃到京城流雲府前,然後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夢裡我心愛的女子拋棄我,背叛我,我好急……”
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中過情毒的,聽徐空凌講出來,都仔細聽著,暗道原來當初出手的竟然是精神境強者,還設圈套偷襲,可見殺徐空凌之心何等重。
“公爺是在流雲府前救下公子的。”沉千河開口道。
徐空凌感激的看向自家爺爺:“孫兒給您添麻煩了。”
“說的什麼混賬話。”徐明泰一瞪眼。
他只恨慢了一步,這些年一直在沒有保護好這個孫兒的愧疚中,今日才算暢快了。
“公子現在感覺如何?”夏仲就問道。
大家的心都提起來,徐明泰也鄭重起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徐空凌深吸一口氣:“感覺很好,通體舒泰,而且心裡什麼都想開了,那些挫折苦難,只要殺不死我,就打不倒我,人生在世,哪能沒有苦難,跌倒一次怕什麼,能站的起來就行。
我這四年荒廢了,日後得更加苦修,我可是要在四十歲之前跨過精神境門檻,怎麼也得在五十歲之前,和我爺爺比肩的。”
這番話,就讓在場眾人心下暗歎虎父無犬子,定國公這孫兒不差,而且沒有半點情毒後遺症了。
徐明泰也是大感欣慰,連道:“好好好,跌倒一次不怕,站起來就行。”
聽到老爺子說話,徐空凌想起什麼,看向老爺子道:“爺爺,經此一難,孫兒覺得在京城,在您的庇護下,受得磨難還是太少,經歷不夠,才會輕易中計,孫兒想請您恩准,學修明大哥,隱姓埋名,浪跡江湖,看看那些人心手段,再去邊關,見見真正的血火廝殺,不然太不成氣候了。”
徐明泰眨眼。
這…
他孫兒似乎不只是好了,好的有些過火了啊這是。
他沒立刻答應。
夏仲則聽出點東西來了。
收了診脈的手,夏仲覺得徐空凌氣血有些翻騰,便道:“公子大病初愈,還需好好休息,我再開幾副滋養心神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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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走到一旁,寫下一副藥方,這次沉千河接過藥方,準備讓國公看看,徐公沒看便直接點頭,沉千河就去吩咐煎藥了。
也沒讓陳北芝掌掌眼。
陳北芝也心中明白,現在夏仲就算再開副毒藥,定國公也只有信的道理,他看不看又有什麼打緊。
囑咐一聲讓徐空凌休息。
徐空凌則迫不及待問夏仲他能不能修行練功,夏仲道了聲無妨,眾人便退出了房間。
“夏掌門,聽說這山上天池景緻不錯,你陪我去看看。”徐公笑道。
其他人就知道定國公是要和夏仲單獨交談了,頤儒兩位郡守,周浴,喬冠傑都羨慕看著夏仲,這是要酬功了啊。
夏仲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公爺請。”
他們兩個朝著天池走去,沉千河看了一眼,然後默默走到一旁掏出傳雲盤不知書寫什麼去了,徐空凌痊癒,這是整個定國公府的大事!
兩個郡守則趕緊吩咐準備晚宴,給今天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唯獨陳北芝,這位神醫府高徒,倒是顯得有些多餘起來,不過他也不會就此離去,定國公的宴,還是能入席就入席的。
陪著定國公走在天源宗廊道上,定國公不開口,夏仲則說著:“公子畢竟中了情毒四年之久,受盡情愛折磨,如今心神恢復,是那股昂揚鬥志為主,所以醒來便想著更進一步,衝勁十足………”
他得給定國公打個預防針,免得對方說徐空凌性情大變。
定國公的確感覺到了徐空凌的性情變化,過去徐空凌雖有鬥志,可大多時候只是重個名頭,不想給他這個老爺子丟人,其餘時間還是很皮的。
可這次,定國公只覺得徐空凌性子堅韌了很多,老成了很多,甚至眼底對什麼苦難打擊都不怕的那股子精神,那是過去絕沒有的。
對此,定國公很認可夏仲的說法。
甚至,他很滿意。
他對徐空凌這個長門長孫,是寄予厚望的,畢竟對方將來也是下一任定國公。
“因禍得福。”徐明泰打斷夏仲的話,說了這四個字。
夏仲就不再多說了。
他娘的,真是因禍得福,他的一張圖鑑啊!以後徐空凌就是心理上打不死的小強了!
叮叮噹噹。
毛球吐了魂幣,只有五十枚。
夏仲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毛球,有一種不划算的感覺。
白晶晶:“主人,要知足,救了這徐空凌好處很多,不差這點魂幣。”
毛球:“是這樣的。”
夏仲:“……”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天池邊,看著遼闊的天池在西斜的陽光下蕩起無數碎金般的浪花,徐明泰感慨一聲:“的確好風景,天塵宗有福啊。”
他的心情顯然極好,氣息也彷彿變成了能夠翻動天地的強者氣息,這句有福,顯然是說天塵宗招攬夏仲很是有眼光。
然後回過頭來,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盯著夏仲:
“夏掌門,空凌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說吧,你要老夫怎麼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