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冷風簌簌，夜色當空。
宋川和黃牛坐在一處孤峰上，舉杯對酌。
他們這時已離開那青銅大殿有兩日時間。
原本黃牛脫困後，還曾想仔細探尋那青銅殿的秘密。
因為他被困在其中許久，深知此殿的不凡。
但青銅殿十分神秘，在那截鎖鏈斬斷後，還有一股綠色的血液流出。
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最後竟隱入了虛空中。
這讓旁邊的宋川也很是驚訝，但隨即就暗道可惜。
因為他也想知道此殿是何由來。
“宋兄，你要小心。”
黃牛提起酒罈，一口就喝掉大半。
但他還是感覺不夠味道，還咂了咂嘴。
“哦，何出此言？”
宋川聞言後，掃了他一眼，隨即也一口飲下手中桃花酒。
此酒還是他在陶家村時所購置，本是凡物。
所以修士喝起來確實沒有多少感覺。
不過黃牛原本家境優握，在突生變故後，又流亡多年。
此時性子竟然還更加豁達豪邁起來。
“此界將有大變…”
黃牛再次開口，同時還拿起旁邊的一隻鹿腿啃食起來，含湖不清的說道。
但宋川見狀後，卻不由的嘴角一抽，因為這些獐子、野兔等。
都是黃牛用魔焰烤炙出來的。
特別是宋川想起他那日用漫天的魔焰在林中追捕野兔的畫面，更是忍不住扶額。
明明是一尊石境的蓋世魔頭，卻在樹林中和一群野獸鬥智鬥勇。
不過黃牛這時也開口說起了原因。
原來這方眼珠世界離一處域外古戰場很近。
而這古戰場中遺留了眾多寶物，甚至還有一些不時會飄落到這顆眼珠中。
所以這自然也引起了魚目族中的其他分支覬覦。
特別是隨著李柔兒的祖父沉睡，這種情況越發激烈。
因為這封地本就是魚目族給弟子歷練之用，並非一成不變，能一直持有。
而且目魚族雖然是從遠古時期就流傳下來的古老族群。
但無數歲月下來，已經逐漸衰敗，不復昔日榮光。
所掌控的區域和影響力也在變小，因此能有資格獲得封地的人更是不多。
所以這顆眼珠，自然也就更加珍貴起來。
“這些畜牲，族群衰敗卻不思進取，只敢在窩裡橫。”
黃牛說道這裡時，不由的怒罵起來。
因為李柔兒父親突然失蹤，很可能就和那些族人有關。
但黃牛還是繼續說道，其實李柔兒的祖父在很早之前，巡視此界時就有發現。
這顆眼珠不知為何，已經在慢慢糜爛，並還散發出了一股腐朽的氣息。
像是被什麼東西詛咒了一般。
而且因為這種詛咒不斷漫延，所以才導致了此界的修士無法突破石境。
但為何會這樣，就連李柔兒的祖父尋找許久，也沒有絲毫頭緒。
因此，黃牛此時也在勸說宋川，如果找到機會就最好離開此地。
可惜能直接離開此界的方法他也不知。
因為這些事情都是李柔兒說給他聽的，因此他也是模模湖湖。
否則就能直接帶宋川上路。
這晚，宋川兩人在孤峰上聊了很多。
甚至黃牛還說起，他在宋川身上也感應到有一股魔氣。
不過並不精純，需要淬鍊。
宋川明白，他說的應該是自己的麒麟臂。
魔麟奴臂。
其實宋川也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的麒麟魔氣和朱雀真焰都是來自真靈血脈，是很神秘的所在。
威勢遠不止現在表現的這般。
而至於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宋川也猜到了大概。
和他的境界有關。
以他石境的修為，自然不能和真靈相比，那可是能執掌一方星寰的存在。
動輒毀天滅地，是真正的大恐怖存在。
而且他得到的真靈血脈，其實也並不完整，只有很稀薄的一縷。
可惜黃牛也不知道淬鍊的方法。
不過這倒是為宋川點明了一條方向。
或許，他以後可以設法淬鍊魔氣和真焰，讓其更加精純和濃郁。
而宋川也曾問起過黃牛‘岸上’是什麼地方。
他多次聽人說起這個名字，顯然此地很不一般。
黃牛聞言後，倒是沒有絲毫猶豫，很乾脆的就對宋川說了起來。
岸上，其實就是‘眼珠’外面的一方世界。
在域外古戰場和魚目族的中間區域，就好像是一個驛站。
並且因為這顆眼珠不知何故，已經開始腐朽的原因。
導致那些在此界已經走到巔峰的人，也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因為他們無論想盡何種辦法都無法突破石境，到達玉境。
所以一直在想方法出去，而且已經有了線索。
但岸上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黃牛搖了搖頭，並不看好那些一心想要出去的人。
因為石境在此界已是巔峰，可開宗立派，做老祖一樣的人物。
但去了外面可能才算入門。
其中落差之大，定會讓很多人難以接受。
但宋川聞言後，卻若有所思，因為石境只有五百載壽命。
對一些生機走到盡頭的老古董來說，哪怕明知道去了眼珠外面九死一生。
只怕也還是會趨之若鶩吧。
不過黃牛除了知道‘岸上’是眼珠外的一方世界外。
所知的情況也不是很多，因為這些都是李柔兒告訴他的。
但還有一件事卻讓宋川很是詫異。
因為黃牛和李柔兒在離開黃家村後，還遇到了鍾素娘。
並且此女當時對他們還十分照顧。
宋川神色微微一動，不由的就想起了那個身形單薄。
卻時常捧著一本古書翻看的清雅女子。
說起來此女也頗為坎坷，先是親兄長鍾濟莫名死去，連屍體都沒找到。
後來和張潘成親時，又遇到縣衙通告此人投寇叛敵。
而等宋川後來再聽到她的訊息時，已是從街頭巷尾處傳來的。
傳言說，此女乃是‘七殺’之命，刑剋六親，終會孤獨一生。
“我要去找柔兒…”
這時黃牛喝了一口酒後，忽然悶聲開口。
眼神中一片堅毅。
宋川聞言沒有說什麼，當年黃牛為了復活李柔兒，生生的耗盡自己生機。
這份情意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
不過宋川想起李柔兒上次被那腐爛木船帶到了墮落之地的深處。
此怕黃牛此行，將十分艱難。
“宋兄…再會…”
最終黃牛還是帶著銀色甲蟲遠去。
因為李柔兒是被黃牛的精血復活，而此蟲又蘊有李柔兒的精血。
所以可以讓他們相互感應彼此。
當日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此蟲才能帶著宋川來到青銅殿中。
宋川望著黃牛遠去的身影輕輕一嘆，墮落之地詭譎莫測。
他的道路將註定萬分艱難，只希望黃牛此行能順利吧。
他們算是相識於微末，可後來黃牛贈他大黑天刀，李柔兒又助他補缺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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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情誼，他宋川不能忘記。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慰風塵。
“先回平遙城吧…”
目送黃牛的身影消失在天邊後，宋川也收回目光沉吟少許。
不過他隨後就有了決定，先返回平遙城。
雖然知道了此界難以突破玉境，但要離開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宋川想起扈二孃說起那座在毒牙礦洞中的古都。
但他忽然又想到孟軲，此人尋找壽瓶似乎也是為了此事。
只是不知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而如此想著，宋川便也御棺騰空而起，離開這裡。
扈二孃那裡還有一批墨石在等著他去收取。
他當日同意扈二孃回坊市交易，除了有周景在旁邊環視外。
在坊市不能輕易動手，也是一個原因。
不過宋川一路御棺而行，也沒有閒著。
他準備把剩下的那些詭物也挑選出來。
上次晉升‘食宴法’後，宋川還剩下七十八縷詭氣。
這次若是運氣夠好，說不定還能湊足百縷。
把最後的一門術法也同時晉升了。
“咦…”
但這時宋川忽然目光一動，就看到在詭物旁邊還有五個泥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