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又用力搖頭。
“不，不是，你不是壞人。”
女孩乾巴巴說著，不斷往後退，似乎保持在一定距離之外能讓她更有安全感。
這個大哥哥分明是阻止了壞人，救了她。
可她想到寧寒的殘忍手段，忍不住打寒戰。
這位大哥哥是好人嗎？
呵呵。
聽出她的話充滿違心，寧寒十分坦然。
“我叫寧寒，你呢？”
“我……叫小翠。”
姑娘怯生生往後躲，充滿對陌生的恐懼。
寧寒也沒強迫她靠近，他只是想更多瞭解一下聖域，至少得知道自己在哪兒。
“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能告訴我這是哪裡嗎？”
“？？？”
小翠一臉問號。
時不時扭過頭，想走，又不敢，水汪汪的眼睛裡充滿了委屈。
爺爺說，在外面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外面壞人很多。
有些人就故意裝作迷路的樣子，其實圖謀不軌，可壞了。
咳。
“小翠啊，其實，我和同伴走散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家，你如果也不清楚，能不能帶我去見你家長輩，好讓我問問他們？”
寧寒退而求其次，想必應該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這麼膽小一姑娘，就算是宗師小圓滿，家裡人會放心她出遠門？
殊不知在別人心裡，已經把他和壞人畫上等號。
和同伴走散，不知道怎麼回家……
可不就是迷路了嘛。
哼。
壞人。
還想騙我？
爺爺都跟我說過，你們這些壞人。
“那，那個……寧寒哥哥，我，我也迷路了。”
嗚嗚~
小翠揉著眼睛，聲音哽咽。
可不能帶壞人回家，爺爺生病了，壞人欺負爺爺可怎麼辦。
“……”
寧寒算是看出來，這姑娘太警惕，壓根就不想帶他。
如此，也不能為難別人。
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小翠停止哭泣，水汪汪的眼睛裡寫滿機靈。
小聲嘀咕道。
“哼，壞人，拿走我的造化七星草……”
失去這株草藥，想救爺爺，難度可就大了。
小翠一臉擔憂，可她也無可奈何，只能另想辦法。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朝回家方向走，反而繞了一大圈，似乎是擔心被人跟蹤。
……
破落的古剎，蛛網遍佈，雜草叢生。
像是很久沒人來過。
卻很詭異地，有著一道炊煙裊裊升起。
和外面的髒亂差不一樣，古剎內地面整潔，纖塵不染，看得出來這裡有人住，而且居住於此的人很可能有潔癖。
“有人嗎？”
寧寒站在門口，輕輕叩響門栓。
門縫裡，一個賊頭賊腦的小家夥，正隔著門縫往外看。
嘴裡還小聲咕噥道。
“沒人，你快走吧。”
“……小朋友，開下門好麼？我路過的，討碗水喝。”
吱~
門開了，一個半大少年昂起頭，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寧寒。
這個奇裝異服的大哥哥，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啊。
“進來吧……等一下，把鞋子留在門口，太髒了。”少年認真叮囑道。
最終，寧寒換上一雙草鞋，披上藍灰色的粗布長衫，才被允許進門。
古剎很大，但是荒廢太久，絕大多數房屋老舊破損，有些四面透風，只有兩三間能住人的。
看著乾淨無比的破舊古剎，寧寒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跟著少年進入廚房。
“諾，水缸在那，自己拿瓢。”
寧寒隨意喝了兩口水，問少年：“這是什麼地方？我和同伴走散了，來到這裡迷了路。”
“？？？”
少年忽然一個後跳，與寧寒拉開距離。
眼神充滿警惕。
“壞人！”
寧寒一愣。
咋就壞人了？我不像好人嗎？
“小朋友，你怎麼了？”
“哼！休想騙我，爺爺說過，謊稱迷路的都是壞人，用來騙小孩的，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我八歲了，你這個壞人。”
“……”
寧寒一陣無語。
這什麼邏輯，問路的都是壞人，迷路的都不是好人，合著人就不能到陌生地方走動，一旦不認識路就成壞人了唄。
見他行為舉止，寧寒不禁想到一個小時前救下的小翠姑娘。
這眼神，這動作，怎麼那麼像姐弟……
“我真是來問路的。”
“還想狡辯，大壞蛋，我才不會上當。”
“可是，你已經讓我進來家裡了，如果我是壞人，難道你這不算引狼入室？”
寧寒饒有興致看著他。
少年歪著脖子，撓撓頭。
“說的也對啊，你沒欺負我，應該不是壞人吧？可是，你為什麼要說自己迷路了呢？爺爺說……”
“……”
合著迷路的都是壞人啊。
咳！咳咳……
隔壁房間傳來咳嗽聲，很劇烈，很悶沉，聽得人心裡發慌。
少年臉色一急，連忙跑過去。
一邊跑一邊叫。
“爺爺，爺爺……您怎麼了？”
寧寒放下瓢，跟了過去。
土炕上躺著個老人，具體年齡不詳，只是髮絲雪白，眼神渾濁，一張老臉上溝壑縱橫，老年斑很厚，很沉，身上有一種陰沉沉的……
那種氣息，寧寒習慣稱之為死氣。
人一旦生出死氣，就離死不遠了。
少年扶著老人，一臉憂心忡忡。
老人眼角掛著笑容，倒是很坦然，卻難掩瞳孔深處的擔憂。
咳咳……
“爺爺，您怎麼了？別嚇我好不好？姐姐去採藥了，很快就回來，您一定會好起來的，不要嚇我。”少年很慌。
老人摸摸他頭頂，揉亂了頭髮。
有氣無力道。
“虎子，別怕，爺爺沒事，就是有點累了……爺爺捨不得你們。”
“壞人大哥哥，你能幫我照顧爺爺嗎？我得去找我姐姐，叫她快回來。”虎子回頭看向寧寒。
寧寒在看老人。
“這不是病。”
“？？？”
老人瞳孔一縮，微微抬頭看向過去。
一張陌生的臉映入眼簾，年輕人穿著他的破衣衫，依稀可見裡面的奇裝異服。
“年輕人來自哪裡？”
“雲遊天下，四海為家。”
這裡是聖域，給他說外面的地方，他也不知道。
胡編亂造，寧寒也不知道聖域地圖，索性不談。
老人忽然眼睛裡射出兩道精光。
“原來少俠是世外高人……”
“遇見我，是你之幸運，我可以救你。”寧寒很淡定的說道。
虎子很明顯不怎麼出門，對外面一無所知。
想得到更多關於聖域的情報，只能透過有見識的人，這位老人不知道有多少見地，但至少能提供一個大概方向，不至於兩眼一抹黑在聖域亂闖。
救他，也是舉手之勞。
虎子一臉震驚。
連忙放開老人，跑過來抱著寧寒大腿。
“壞人大哥哥，你能救我爺爺嗎？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虎子眼睛裡充滿哀求。
寧寒摸摸他腦袋，笑著說。
“好！”
“那就拜託少俠了。”
老人明知將死，可他放不下孩子，即便不知道寧寒有幾分把握，他願意一試。
只是加了一句。
“如果老頭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拜託少俠對虎子照拂一二。對了，我還有個孫女……小翠。”
“？？？”
寧寒楞一下。
小翠？
莫不是自己初入聖域，遇到的第一個聖域本土人？
相隔三十裡，對宗師級的小翠而言，倒也不算遠。
“虎子，爺爺……我回來……”一聲清脆聲音響起，在寧寒開始給老人治療之前，衣著破爛的大姑娘急匆匆跑進屋，只是她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眼睛瞪大，充滿不可思議地看著前方，那位模樣清秀俊朗的青年，好半晌才問道：“壞人，你怎麼在我家？”
寧寒：“？？？”
果然是姐弟倆，開場風格都一樣。
他已經懶得解釋。
小翠招招手：“虎子，你過來。”
然後對老人喊道。
“爺爺不要怕，小翠保護您。”
虎子愣了一下，旋即拉住小翠，朝門外走：“姐，咱們先出去吧。”
“不行，壞人欺負爺爺怎麼辦？爺爺平時最疼你了，你怎麼能這樣？虎子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小翠氣呼呼掙開虎子，朝寧寒走去，怯懦膽小印在臉上，但她眼神倔強，銀牙緊咬，一步步走上前，用力喊道：“不許欺負我爺爺。”
似乎大聲喊出來，能顯得她不害怕，能壯膽……
寧寒沒搭理她。
掏出銀針……
小翠眼皮狂跳，下巴簌簌顫抖，按捺住內心的恐懼，聲音拔高幾個分貝：“不許傷害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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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老人重重咳嗽著，擺擺手，道，“小翠別……少俠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