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崑崙聖主，這頂大帽子我們西華聖山可承受不起，老身只是想和年輕人談談條件。”
姜紅纓面不改色，對踏空飛來的崑崙聖主微微點頭致意。
滄桑的老臉上沒有絲毫忌憚。
作為司馬家族的長輩，她肯定要保住這幾個年輕人。
司馬戰歌廢了不要緊，司馬陽榮遭到重創，是她始料未及的。
眼看司馬陽榮已經被打殘，留下心理陰影，即便活下去，日後也難有更大成就。
可另外兩個後輩，她必須保下。
要不然司馬家族年輕一代，徹底玩完，至少會出現二十年空檔期，被其他大族門派壓制。
她相信。
以司馬家族的底蘊，寧寒一定會選擇談判，這不是妥協，是明智之舉。
魚死網破的結果可能是司馬家族年輕一輩失去中堅力量，可他們還能再培養新人，再多生幾個娃，寧寒即便因為生死狀的緣故，不會死在崑崙聖山，可他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崑崙。
一旦下山，將會遭到司馬家族無窮無盡的追殺。
這就是有無強大背景的區別。
只要在崑崙聖山不亂來，崑崙聖主也拿她沒轍。
哼！
“談判就談判，也得別人同意談才行，生死狀已經立下，你若再敢對他動手，別怪本座不客氣！”
姜紅纓已經出手了。
哪怕她沒有對寧寒造成實質傷害，卻也壞了規矩。
崑崙聖主很生氣，言語間充滿威脅。
別過頭深深看一眼寧寒，問道。
“你，可願與她談判？”
即便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司馬家族就不能明目張膽報復寧寒，本身違背“生死狀”的契約精神已經令人不齒，再搞下去，司馬家族將遭到所有武林同道唾棄，成為古武世界的最大笑柄。
更嚴重的是以後或將沒人敢與司馬家族合作。
西華聖山將會被徹底孤立，那些依附於司馬家族的古武者，也將相繼離開。
真到那個時候，司馬家族將會孤立無援。
談談條件，索要些好處，毫無疑問是對寧寒最有利的選擇。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
這件事，因何而起。
寧寒很平靜，很自然地，與崑崙聖主對視。
“那當然……”
崑崙聖主聞言，微不可微的點點頭。
孺子可教。
也不枉凌霄前輩都高看一眼，年輕人審時度勢，懂得取捨，不錯，非常不錯。
假以時日，必將踏足超凡。
古武界的一顆新星正在冉冉升起，照亮星空。
呼——
眾天驕也都莫名松了一口氣。
同時也有些失望。
還以為能看一出好戲，到頭來還是向惡勢力低頭，在強權之下選擇唯唯諾諾，與寧寒最初的強勢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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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歐陽洪也很失望。
“心智不堅定，殺伐不果斷，未來即便成就超凡，也必定會伴隨心魔……”
這個選擇很明顯是違背本心的。
而武道一途，明心見性。
心魔叢生者，必將走火入魔，萬劫不復。
他觀察寧寒多日，能看出來寧寒和司馬家族之間的恩怨沒那麼容易緩和，絕對不是放過兩個司馬家族的天驕就能完事兒的。
哪怕寧寒再退一步，無條件放過對方。
日後，還是要算舊賬。
化干戈為玉帛就是一句笑話。
一旁的秦明月目光凝滯，屏住呼吸，瞳孔射出兩道陰霾。
“為什麼答應下來？打啊！”
她倒是希望寧寒繼續打，繼續殺。
這樣一來，司馬家族就會出動高手在山下截殺，寧寒必死。
沒機會親自報仇，能看見寧寒夭折在崛起途中，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司馬陽榮都被按在地上摩擦，而寧寒已經順利突破造化之境，憑自己能力報仇的想法化為泡影，借刀殺人成了唯一選擇。
但現在，這個唯一選擇似乎也要被扼殺在搖籃……
咦？
下一秒，秦明月瞳孔張開，臉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繼而化作狂喜的表情。
她竟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
一部分人被秦明月突如其來的怪笑吸引，但更多人卻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清脆的爆碎聲響起的地方看過去。
只見寧寒神色平靜，手持一塊黑色板磚。
板磚之下，一名司馬家族天驕的頭像是從六層樓扔下去一個西瓜，四分五裂。
死得不能再死。
嘶！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兇狠，剽悍，霸道，不可一世……
寧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凜冽氣息令人毛骨悚然，血濺了一身，更是增添幾分狠戾。
彷彿他是來自地獄的魔王，手持死神鐮刀，收割生命。
卓風精神一凜。
“這小子？！”
崑崙聖主親自出面，定然是看凌霄前輩的面子，否則叫他這位執法長老攔住姜紅纓即可。
饒是如此，寧寒仍然要殺人。
太果斷。
也太狠了。
崑崙聖主也是露出苦笑，無奈地搖了下頭。
事已至此，即便他想化解這場矛盾，也註定無能為力。
寧寒親手把自己送上風口浪尖，與西華聖山的司馬家族徹底對立。
只是他眼睛餘光一瞥，注意到角落裡的凌霄前輩臉上露出笑容，似乎，凌霄前輩對寧寒的行為很滿意？
崑崙聖主一時有些捉摸不透了。
姜紅纓臉色漲紅，半邊憋出一句：“畜生，你竟敢——”
不等姜紅纓說完，已經被寧寒打斷。
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老東西，你們要殺我，難道我還得洗乾淨脖子伸過去挨宰？你們打不過就要投降，難道我還得屁顛屁顛笑著把他們送回去？”
“殺人者，人恆殺之。辱人者，人恆辱之。”
“是你們破壞規矩在先，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我奉陪到底。”
寧寒寸步不讓，繼續追殺。
另外一名司馬家族天驕隕落。
還剩下司馬陽榮瑟瑟發抖，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掉，眼睛裡沒有了光，充滿絕望。
嘭！
他跪下了。
“別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面對死亡，本能的恐懼令人腿軟，司馬陽榮屈膝跪地，眼角流下兩道淚痕。
呵呵。
寧寒搖了下頭，手腕一翻，結束掉司馬陽榮的罪惡一生。
整個司馬家族，前來參加聖域比武的天驕們，只剩下一個失去四肢，還有一口氣在的司馬戰歌不斷翻滾哀嚎，嗓子都啞了。
“求求你，求你殺了我……”
司馬戰歌發出絕望的哀求，活著對他已經是一種痛苦，只有死亡才是解脫。
可他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
“小畜生，老沈與你生死約戰，可敢？！”
眼睜睜看著司馬家族一個接一個天驕倒下，姜紅纓難辭其咎。
是她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止。
本想著藉此機會，連司馬陽榮一起救下，結果到頭來損失更大，基本算是全軍覆沒。
哪怕幹掉寧寒，也難掩其罪過，但她必須盡力彌補。
充滿仇恨的蒼老目光化作兩把劍，狠狠射向寧寒。
後者露出微笑，唇齒微微開合。
“那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