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醫師看了那個婦女兩眼，沒能看出端倪。
“你們這個病應該看內科急診，在那邊！”他指了指王醫師那邊。
外科擅長的是腸胃手術、骨科手術、腫瘤切除、肌腱神經修復等等。遇到這種病因不明的內部疾病，特別是涉及腦部，外科醫師一般都很謹慎。
原因無它，怕被打臉，怕出事故。
沒哪個醫師敢在自己不擅長的疾病領域開方、手術。
因為要是連什麼病都沒診斷清楚，就開方下藥的話，那不是救人，而是害人，是殺人。
王醫師正好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聽得羅醫師把病人往他那邊推，他禁不住眼皮突突直跳。
今天一上午碰到了好幾個差點誤診的病人。
那個披頭散髮的婦女，一看就知道病不好治。
看著病人朝這邊走過來了，王醫師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裡怕是把羅醫師的娘都給罵了好幾遍。
這種明顯搞不定的病人，你非得往急診內科這邊塞幹嘛？
反正又沒有生命危險，直接讓他們把急診的號退了，去專科看病不行嗎？
急診科醫師的飯碗不好端，一不小心就打碎了。
李權本來還暗自欣喜，終於來了個可以有機會把脈的病人。誰知被羅醫師直接當皮球踢走了。
他暗叫可惜。
剛才施展望診術觀察那個女病人，他發現這個婦女的病灶似乎並沒有在頭部。而有可能在腳部。
“莫非我的診斷有誤？”
李權還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病。
腳上有病，怎麼可能導致病人的雙眼失明？
兩個部位按理來說，風馬牛不相干啊。
可是剛才他發現病人的病灶在腳部以後，望診術的技能點加了10點。
這又說明他的診斷無誤。
如果能夠讓他給那個婦女把把脈，應該能夠明確病因。
先看看王醫師怎麼診斷吧。
李權能夠很好的擺正自己的位置。本事再大，也只是個規培醫師。
如果王醫師都還沒有診斷，他卻衝過去對病人說，你的病灶在腳上。就算王醫師再大度，恐怕也會對他生出意見。
病人更是會把他當成神經病。
劉教授經常教導他們，做事情要注意方式方法。
特別是與病人溝通，一定要注意技巧。
那對母子已經到了王醫師的診臺前。
王醫師可不會把脈、望診這一套。
考慮到病人失明前有過頭部刺痛，懷疑是血管腫瘤或者顱內腫瘤壓迫造成的短暫性失明。
他先給病人開了個腦CT檢查申請單，讓病人去照個頭部CT看看再說。
腦CT可明確顯示顱內腫瘤的數目、部位、大小、輪廓、密度、瘤內出血、鈣化以及擴散程度等等。如果有顱內出血、隱性創傷，基本都能檢查出來。
沒過多久，病人檢查回來了。
腦CT顯示一切正常。
這回，王醫師懵B了。
今天真是出門撞太歲，邪了門。這已經是他遇到的第三個棘手病人。
儘管像惠爾、遠洋這樣的頂級三甲醫院，每年也會有大量無法明確病因的病人。
但是他一個急診內科醫師，在一天的時間不到，遇到三位這麼棘手的病人，這個機率也太高了點。運氣這麼‘好’，都可以去買彩票了。
王醫師醞釀了一下措辭，對患者及家屬道“從腦CT結果來看，病人的腦部基本正常。我這裡是急診，處理的都是急診病情，你們要不還是再掛個眼內科的門診號? 請那裡的醫師再為你們診斷一下。”
病人的兒子聽了後，卻不買賬。
“醫師，眼內科的門診號已經滿了，只能等到明天才有號。可是我媽的病情? 哪敢拖到明天啊。您一定要幫我媽再看看? 實在不行，收治住院也行啊。”
病人的兒子四十歲左右? 已經是不惑之年。
想要把他忽悠到眼內科門診去看病，根本不信你的。
王醫師為難了。
“那你們稍等一會，我給內科那邊打個電話? 看看有沒有眼內科醫師可以來這邊出個急診。”
查不出病因，病人的情況又隨時可能惡化。
王醫師沒辦法，只能請內科的眼科醫師來急診科室出個急診。
醫院的醫師是分科室的。
急診這邊有專科醫師? 不過數量很少。
這與急診科室的創收很低也有關係。
說白了，急診科創造的總收入就那麼多? 只能養活這麼多個醫師。
你看看外科? 一臺大型手術好幾十萬的科室創收? 它的人員配備比起急診科多了好幾倍。
有句順口溜是這麼念的，金眼科，銀外科，普普通通大內科? 吵吵鬧鬧小兒科? 走投無路傳染科，混吃混喝營養科，死都不去急診科。
可見急診科的工作很不好幹。
……
片刻後，內科那邊派了個眼科醫師過來出急診。
專科醫師到急診這裡參加會診，叫做出急診。
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醫師。
估計眼內科那邊也是人手吃緊，這才派了個年輕醫師過來。
按道理來說，外科這邊搞不定的病人，肯定是有難度的。
李權一直在觀察著王醫師那邊的情況。
病人照了腦CT，結果顯示腦部基本正常。這也更加證實了李權的診斷很可能是正確的。
病人的病灶真的有可能出在腳上。
只是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腳上有病，怎麼會導致眼睛失明？還從沒聽說過這種病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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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那個眼科醫師能不能把病因診斷出來吧。
眼科醫師一臉的不情願。
“我們眼內科門診那邊忙得要命，好幾十個病人排隊在等著看病，你們急診這邊難道不會讓病人自己掛個眼內科的門診號嗎？”
這個年輕醫師的火氣很大，一過來逮著王醫師就罵。
急診科的醫師地位較低，很多時候請專科醫師過來出急診，或者把病人往專科那邊塞，都容易招罵。
王醫師是個老實人，被罵了也沒吭聲。
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
“給病人做過什麼檢查了嗎？”年輕得眼科醫師問道。
“照了個腦CT，沒發現異常。”王醫師把CT片遞給年輕醫師看。
其實王醫師的年紀與這個年輕醫師差不多大。
此刻怎麼看都顯得有點卑微。
李權在那邊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急診科的醫師也是人，與別的科室醫師地位應該是平等的。怎麼見人就矮一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