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之外的天穹之下，空間裂縫形成的威勢讓下方的鳥獸遠遠避開，寧大師一個踉蹌被巫妖小蘿莉給推了出來，緊接著她有些不放心似的又轉頭斬斷了自己來時路，做完這一切後心下稍松，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怎麼樣了？”
寧淵見狀微微一驚，連忙上前問詢巫妖小蘿莉的身體狀況，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為了自己才會和月華硬剛的。巫妖小蘿莉倔強地推開了寧淵，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她死死盯著自己吐出來的鮮血，片刻後霜之哀傷凝聚了一道冰霜凝結籠罩了地面，裡頭頓時了卡察作響的聲音，待到冰霜融化成水散去，那攤血裡面逐漸浮現出了混雜著冰晶與灰綠色種子的景象。
“你被寄生了？什麼時候的事？”寧淵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問道：“不要緊吧？”
“我當然沒事。”巫妖小蘿莉恢復了片刻瞥了他一眼：“不過是些凋蟲小技罷了，等本座恢復到當年的全盛狀態，分分鐘可以回去把它砍來當柴燒。”
“巫妖大人威武！”寧大師很是誠懇地獻上了自己的膝蓋：“有您在我們這些弱雞就安心了…不知道您打算什麼時候把它砍回來當柴燒？”
“……”
“我只是說我可以把它砍回來當柴燒，又沒說我真的要去砍它。”巫妖小蘿莉爭辯道：“這是兩種不同的性質，你懂嗎？”
“不懂…所以意思是你也奈何不了她對嗎？”
“……”
“我都說了我全盛時期肯定比她現在強，你聽不懂人話麼！”巫妖小蘿莉惱羞成怒道。
“這一點我自然是信的，只不過巫妖大人，透過剛剛的交手，你覺得她恢復到什麼地步了？”
“我以前又沒打過她，怎麼比較得出來…不過相比之下她的上限確實深不可測。”巫妖小蘿莉恨恨地道：“她的根系已經盤踞了整片大陸，背後幾乎是一整片天地的生機本源，我的魔力雖然無窮無盡，但恢復速率沒有她快，縱使我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剋制她，也無法做到徹底殺死她。”
“所以剛剛的情況，跑是最佳的選擇。”巫妖小蘿莉睥睨道：“你以為你的運氣每一次都能那麼好嗎？要不是那張奇怪的晶卡讓她產生了某種變化，你早就死在那邊當樹肥了。”
“不管怎麼說，今天謝謝你了。”寧淵認真道：“要不是你，我們大家都沒辦法活著逃離。”
“突然說這種扇情的話幹什麼？”巫妖小蘿莉警惕道：“你別指望我會寬恕你，之前你幹…做的那些好事，我一直都記著呢。”
“咳咳…那些事我們就不提了，您大人有大量，如果實在要是氣不過的話可以等我死了把我從棺材裡挖出來，然後變成亡靈效忠您的麾下。”寧大師乾咳兩聲道：“我其實也不想的…”
“才不要，等你死了才變成亡靈有什麼好玩的，我要的當然是你直接從生靈變成死靈，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保留靈智。”巫妖小蘿莉冷哼道：“你不要表現得好像很抗拒一樣好吧，本座還從來沒有主動招攬過亡靈侍從，你可是第一個。”
寧大師聞言苦笑了一聲，眼前這個貨真價實的大魔王還真是三句話不離締造亡靈國度，他想了想回道：“那好吧，就當是我欠你一條命吧，不過這條命先寄存在我這裡，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一切都結束了，你再來招攬我當你的亡靈侍從好啦。”
“你要去把那棵怪樹砍了當柴燒嗎？”巫妖小蘿莉皺了皺眉道：“我可警告你，她不是好惹的，連我全盛期都不敢說穩吃她，你的話更不可能了。”
“我知道，但她畢竟是我放出來的，有些責任我得承擔。”寧淵點頭道：“我儘量活著當你的亡靈侍從，如果實在沒頂住死了，那也就只能請你將就一下了。”
“你為什麼非要和她死磕？”巫妖小蘿莉有些納悶：“反正有我在她又不可能動你，她要創造新物種就讓她去創造好了，反正不管是什麼物種，最後的歸宿都將是我死靈帝國的一員，你安安心心地留在我身邊輔左我，難道不好嗎？”
“輔左你？創造死靈帝國？”
“對呀！”巫妖小蘿莉雄心勃勃地揮了揮小手道：“我打算讓亡靈天幕覆蓋整個世界，到了那個時候，將沒有白晝與黑夜的區分，所有的亡靈生物都能在這片樂土上廝殺進化，我將是所有亡靈的主宰！而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主宰！”
一人之下？在你下面？咱倆之前的姿勢可不是這樣的吧。寧大師默默吐槽了一句，心底有些無奈：“你為什麼總想著當亡靈的主宰…當生靈的主宰不是更有趣嗎？”
“當生靈的主宰有什麼有趣的？”巫妖小蘿莉迷茫道。
“額…”
寧大師一時間也和小家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反問道：“那當死靈的主宰有什麼有趣的嗎？”
“沒什麼有趣的啊。”巫妖小蘿莉回道。
“那你還一門心思地要把所有生靈都變成死靈。”
“我是最強的死靈生物，這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嗎？不然我還能有什麼人生目標？”巫妖小蘿莉理直氣壯地回道：“再說了，我討厭別人和我不一樣，把他們都變成死靈生物了，這樣他們就不會遠離我，更不敢朝我丟石頭了。”
居然還有人敢向這頭兇殘的大魔王丟石頭，怕不是活膩了吧？寧大師心底默默吐槽，想了想覺得也對，身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隻巫妖，這貨肯定是孤獨的，站在她的角度上來看，因為和自己一樣的人太少了，所以想讓大家都變得一樣，貌似也沒什麼毛病。
不過這個看似合理的理由站在別人的角度上來看就顯得可怕多了啊…
之前因為巫妖之禍寄生落落的緣故，寧淵曾經和幼年形態的落落相處了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寧淵一直以為對方的內在人格是失憶了的小落落，可後來落落小姐姐似笑非笑地告知他，那個小落落不是她。
她其實是復甦的巫妖。
當寧淵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後知後覺地冒出了一身冷汗，畢竟曾經和一個大魔王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偶爾還給洗完澡的她擦頭髮揉腦袋…這樣的冒犯舉動要是擱正常情況早就被巫妖大魔王給弄成一堆骨頭了…
也正是那個時候寧淵才意識到，其實巫妖小蘿莉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大反派，她不過是個懵懵懂懂誕生，想要接觸世界卻被當做異類排斥的孩子罷了。
憑這小丫頭的心智，恐怕都還沒來得及學會如何作惡就被裁決殿聯合世間強者封印起來了。
她不喜歡被當成怪物，她喜歡吃甜食，喜歡看來來往往的街景，喜歡有人牽著她的手看盡世間繁華，喜歡走到累了的時候趴在寧淵背上睡覺…
在當小落落的那段時光裡，她一直都過得很開心，可一旦她重新變成巫妖之後，似乎又不得不撿起那個可怕殘暴的面具戴在臉上。
想到這裡，寧淵忍不住心底幽幽嘆了口氣，伸出手想要揉揉巫妖小蘿莉的腦袋，卻被對方警惕地避開。
“你幹嘛？”
小黑子露出...咳咳...寧大師收回了手，輕聲道：
“我在想如果以後都沒有人向你丟石頭的話，你會不會放棄締造死靈國度的宏大理想？”
“想都別想！”巫妖小蘿莉怒道：“別以為我有那麼容易哄騙，本座活了那麼多年難道都是白活的麼？”
“可你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被封印的狀態。”寧淵提醒道。
“我知道！要你管！”巫妖小蘿莉惱羞成怒道：“別以為你突然溫柔一點我就會上你的當…我…我遲早有一天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成為我的亡靈僕從！”
“好好好，我等著呢。”寧淵敷衍地道：“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認識路。”
“還有很多正事要幹呢…要不你讓落落先出來？”
“憑什麼？我難道就不行嗎？”巫妖小蘿莉對於寧淵的輕視很不服氣。
“你不太擅長那些。”寧淵委婉地道：“我和落落…會比較默契。”
“什麼比較默契…該不會！”巫妖小蘿莉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又要和之前在月光泉裡那樣…”
“我沒有！別瞎說！”
“想都別想！”巫妖小蘿莉果斷拒絕道：“本座不可能給你們這種機會了！我可不想輪到我掌控身體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正坐在…坐在那什麼上面…”
寧大師：？
別開車好吧，總之別開車。
寧淵心說我是那種只知道饞落落小姐姐身子的人嗎？現在月華的危機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懸在所有人的頭頂，老色批如我也是要看場合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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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寧淵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把一直藏在墜明之息空間內的洛嘉兒和小龍女給放了出來。
差點忘了這兩人了…
一離開墜明之息的空間，洛嘉兒和小龍女頓時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前者勃然大怒，後者唯唯諾諾地站在一旁連正眼看巫妖小蘿莉的膽量都沒有。
“寧淵…她剛剛說的是什麼？什麼叫月光泉裡那樣…你和落落在月光泉裡幹什麼了？”
吃醋的小傲嬌此刻表現出的勇氣就算是一千個小龍女也無法比擬，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男朋友她當然看得比誰都緊，一邊說著還一邊摟住了寧淵的胳膊，示威似地挺了挺胸脯瞥了巫妖小蘿莉一眼。
呵，辣雞！
巫妖小蘿莉冷笑一聲，連多看一眼洛嘉兒的興趣都沒有，根據她的經驗來看，寧淵的xp系統在這方面呈現出兩種極端，要麼就和精靈女皇月曦或是薇薇安一樣可以聚人心，要麼就像她一樣小荷才露尖尖角…只有這兩種才能讓這個狗東西加快攻速，像洛嘉兒這樣歐派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選手，估計連讓寧淵觸發致命節奏都很難。
“哦，那個啊，她說的是我幫落落療傷的事情。”寧淵面不改色地道：“月光泉是精靈族的療傷聖地，有駐顏和修復的作用…不然你以為我們在那邊幹嘛呢？”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在那邊約會呢。”單純的小傲嬌紅著臉兇道：“你可不能騙我，要是你真的和她在那邊約會過…我也要去一次才行。”
“……”
寧大師微微一愣，開始反思為什麼自己當年居然能把這麼一個單純如白紙的小傲嬌留著不吃掉…
我要是早點下手，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傻乎乎的了…？
“有機會的一定帶你去一趟。”寧淵應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龍女，你知道這是哪裡不？”
小龍女抬起頭迅速地瞄了寧淵一眼，接著又看了一眼巫妖小蘿莉的眼色：“咳咳…這裡好像是西南山脈東邊，我們回到廢墟叢林來了。”
“怎麼跑了那麼遠？”寧淵微微皺眉：“有辦法回月照協會嗎？”
眼下巫妖小蘿莉不肯交出身體的控制權，沒有落落在的話，寧淵沒辦法回月照協會，自然也就沒辦法集結他身邊的所有力量考慮如何對抗荒蕪母樹的事情。
這可不是什麼個人英雄主義能夠完成的壯舉，單打獨鬥是不可能贏得了月華的，就算是強如不死不滅的巫妖，也只能是找到機會就直接跑路。
這一次要不是他靈機一動用那張六星晶卡引爆了月華體內的殘留封印，恐怕他和巫妖都沒法全身而退，直接全軍覆沒在墜明之森裡，連個回去預警的人都沒有。
月華的可怕是有目共睹的，她既然能吞噬掉大半翡翠雪的生靈，盤踞在翡翠雪東南部成為無數人心中的夢魔，就證明她不可能只滿足於吞噬翡翠雪。
她的目標是成為造物主創造生靈，這片大陸上的所有生靈都將成為她手中的材料，任她肆意新增揉捏…這樣可怕而殘暴的妖物，除了寧淵這個曾經封印過她的救世主以外，還有誰能把她重新封印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