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得把他們丟回去，要不然被天啟軍團那群瘋子抓住把柄，估計又得嗷嗷叫嚷著：‘犯我聯邦者，雖遠必誅’，跑過來哐哐給我們一頓削了…”
一開始的那個聲音滿是怨念道：“趕緊啟動機關把他們丟出去算了，真是倒黴…虧我今天左眼皮一直跳，還以為有什麼好事情要降臨呢。”
“說的沒錯。”
兩個聲音達成協議，正待往密道裡走，躺在地上裝死的寧大師不再遲疑，如電般地出手一記手刀敲暈了一個，另外一個神秘人的咽喉被他死死扼住，死亡的威脅從寧淵的手指處傳來，讓那個神秘人面色驚恐卻不敢動彈半分。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好好聽話。懂？”
神秘人艱難地點了點頭，小眼睛裡滿是恐懼，他似乎能聽懂寧淵所說的人類聯邦通用語。寧淵見對方可以交流，也稍稍松了口氣，扼住神秘人咽喉的手也松了松。
“你們是什麼人？是誰指使你困住我們的，你的動機是什麼？”
被鬆開的神秘人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用不是很熟練的通用語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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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是生活在極西之地的矮人族…大人，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千萬不要殺死我…我真的不會欺瞞你的…嗚嗚嗚…”
神秘人頓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開始哭慘，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寧大師這時才藉著洞口的光線看清楚兩人的全貌。
這兩人身材矮小，儘管面容看上去還有些稚嫩，可臉上的毛髮卻很是旺盛，年紀輕輕地就有了大鬍子。手短且粗，鼻子大得有些滑稽可笑。
剛剛還裝死發抖的混子少女一看寧淵出手快如閃電般地制服了對方，頓時也不裝了，爬起來連忙跑到寧淵身邊跟他一起打量了片刻這兩個矮人，末了語氣有些古怪道：
“我小時候好像在馬戲團裡看過這樣的小丑演員…師父，他們好像真的是矮人族誒…”
“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矮人繼續哭慘道：“兩位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居然誤打誤撞讓你們掉進了陷阱裡，真的是該死啊…但是我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稚子…我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啊…”
矮人族求饒的時候聯邦通用語說得倒是極為流暢，彷佛已經排練過了許多次。寧大師見狀神色微微一動，問道：
“你剛剛說你們是生活在極西之地的矮人族，為什麼會到大陸西南山脈群邊緣生活？你的族人也在這裡？”
“稟大人，小人本住在極西之地的山間，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誰知那天啟團，他蠻橫不留情…佔我大屋奪我田…”
矮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開始哭訴自己族人命運的悲慘，事情總結起來其實很簡單，以前魔法時代的時候矮人族佔據了極西之地優質的礦脈和山嶽，一直以兵器銳利聞名於世，後來人族被羅德大師帶入晶卡時代後，他們這群佔據地利的矮人好日子也就過到頭了。
晶卡時代是人族崛起，萬族式微的一個時代，就連不可一世的龍族如今也極少活躍在大陸上。各個異族都夾著尾巴開始生存，其中就包括了他們矮人族和其餘一些殘存的部族。
數百年前他們被千里迢迢趕到了西南山脈自生自滅，環境的艱苦和人類的壓迫讓他們飽受煎熬。直到聯邦格局成立後，人類才開始逐漸制定一些律法規定保護這些異種族，初步承認了他們也有生存在這片大陸的權利。
對於這段歷史寧淵自然是知情的，不過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畢竟數千年來人類和其它種族在這片大陸上的鬥爭史本就是一本算不清的湖塗賬，歷史上又不是沒有人類國家式微，其餘種族入侵滅國的事情發生。
種族要發展要擴張，本就和其它異種族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矮人族從前也是個好戰的種族，酗酒兇悍，蠻橫無理。如今變成這般能歌善舞楚楚可憐的模樣，要怪就只能怪一手終結了魔法時代的羅德大師了，和他寧淵有什麼關係？
他可沒有聖母到看見眼前可憐兮兮的矮人族，就自覺揹負上幫他們復興種族的崇高目標，開疆擴土是天啟軍團的責任，自然這些遺留下來的問題也歸天啟軍團來管。
眼看這矮人族賣起慘來就有些沒完沒了，寧大師只得是耐著性子提醒道：
“說重點。不然你和你朋友的小命就沒了。”
“是、是…大人…我們是被天啟軍團趕到這裡生存的，已經繁衍了幾代了。”
“這是你們的棲息地？”寧大師臉色古怪：“躲在洞裡的那種？”
“實不相瞞，大人，這裡是我們族人的一處狩獵區…”矮人小心翼翼地回道：“山裡頭土地貧瘠，種不出多少糧食，所以我們只能靠半農半獵的方式生存…我們從洞裡出來的原因…其實是這附近的幾座山都被我們挖成了這種洞穴…”
“你們居然挖空了幾座山？然後住在洞裡？”蘇希震驚道：“不怕有一天洞塌了麼？”
“這個大人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們矮人族住在山洞裡的經驗已經有上千年了。”矮人族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挺直了些許腰桿，似乎為此十分自豪：“我敢保證，在大陸上沒人比矮人族更懂得如何住在山洞裡。”
挖洞能挖出自豪感，除了矮人族恐怕也是沒誰了。寧大師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隨後又問道：
“這麼說來，今天這個陷阱困住我們只是巧合咯？”
“當然！大人吶，我們矮人哪有膽子敢綁架你們人類啊…命不要啦…這裡頭時常會有魔獸出沒，所以我們才在這裡設下了陷阱，專門困住那些兇惡的魔獸。這裡頭的毒、坑壁上的倒刺都是我們親手設下的，已經挖了很長時間了。”
“禁空領域也是你們的手筆？”寧淵澹澹出聲問道。
“這個…這…”
矮人一下子就囁嚅了起來，臉龐上閃爍著驚恐和複雜，寧淵見狀心底有了答桉，澹澹道：
“既然不是你們的，那我就收走好了，禁空寶石可是魔法時代為數不多的好東西，沒想到在這窮鄉僻壤的還能收集到這種寶物…”
從剛剛掉下來後發現無法使用氣流卡飛出去那一刻起，寧淵就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對勁。坑底有獸類的皮毛和澹澹的氣息，不難推測這是一個狩獵陷阱，可奇怪就奇怪在一個狩獵魔獸的陷阱居然會配備禁空這種高階效果…
除非他們的目的不是抓魔獸，而是抓魔卡師。
更離譜的是小龍女發現他們遲遲未歸居然沒有什麼動靜…這絕對不正常！
小龍女：？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在乾飯？
“大人吶，不可以，只有這個你不能拿走…求求你了…”矮人族立馬又開始了熟練的賣慘行為：“這是我們矮人族寶庫裡為數不多的藏品了…你把它再拿走我們矮人族真的就窮得只能當褲子了…”
“你們矮人族還有寶庫？”蘇希聞言兩眼放光，抓住了矮人話裡的重點：“在哪裡？方便帶我去看看麼？”
“……”
“大人，我的意思是這是我們矮人族為數不多的家當了。”矮人連忙改口道：“您再把它拿走，那我們真的不用活了…愧對先祖啊…嗚嗚嗚嗚…”
“那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是誰派你來的，你的動機是什麼？你只有一分鐘的思考時間。”
“嗚嗚嗚嗚…”
“哭？哭也算時間！”
在眼前的大魔王和遠方的大魔王之間，可憐的小矮人果斷下了決定：“是天啟軍團，是他們指使的！”
“哦？是麼？”寧大師冷笑兩聲繼續問道：“那你繼續說說，是哪一個戰區下的哪一個團？說不定我還認識他們團長呢？”
“這個…是…”小矮人支支吾吾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那位大人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哦？那他有說過抓我幹什麼嗎？”
“這個我們一概不知。”小矮人連忙道：“那位大人只要求我們在陷阱裡新增上這一層禁制，同時要求一旦抓住人類立馬上報給他…”
“呵，好大的膽子。”寧淵冷聲道：“剛剛你們發現我們的時候可沒有半點高興，甚至還有幾分抵觸情緒。這就是你完成那位大人任務時候的態度？”
“冤枉吶…我真的冤枉…”
“你剛剛說你們矮人族過得很艱難，據我所知如今聯邦已經允許和你們交易了吧？如果你們真的已經被天啟軍團招安了，憑你們的挖掘天賦和冶金天賦，隨便用一些晶卡礦石材料兌換所需的生活物資，應該不至於活得那麼困苦，還需要靠打獵補貼生活吧？”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矮人聞言小眼珠裡流露出了肉眼可見的恐懼之色，似乎已經被寧淵的追問逼到了絕境，此刻他忽然有些羨慕自己那個一開始就被打暈的好兄弟，至少他可以不用經歷如此艱難的抉擇和考驗。
背叛肯定是不敢背叛族裡的那位大人的，她發怒的後果可是我們矮人全族永世靈魂不得安寧…至於眼前這個人類惡徒…
罷了罷了，犧牲我一個，保全矮人族…今日就來一回捨生取義吧！
矮人臉上頓時湧現出一抹決然的神色，寧淵眼神一凜察覺到了不對勁，手腕稍一用力便把這個準備咬舌自盡的矮人下巴給卸了下來。
“看起來你背後的那個人很可怕，我說的對麼？”
小矮人痛得說不出話來，涕泗橫流只能是點了點頭。寧淵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鬆開了手。
眼下糾結於這些似乎並沒有多少意義，不過目前他可以確定一件事——有人不太希望他出現在天啟軍團和蘇珈見面…
莫非是薇薇安那個小醋罈子？
不，不對，這姑娘不會佈置那麼粗糙的謀劃，如果她真的不想讓自己去西南山脈的廢墟叢林，那麼恐怕他現在還沒走出墜明之森。
那會是誰呢…天啟軍團？不應該呀…
還沒等寧淵思索個所以然出來，陷阱口忽然被黑影覆蓋，寧淵和蘇希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窈窕的身影重重地砸了下來，生生在兩人面前的空地上揚起了一陣塵土。
“誒…這不是那只乾飯龍麼…怎麼會…”蘇希的話還沒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身子軟軟地向地上倒去，一人一龍頓時昏迷在了一塊兒。寧淵臉色大變，目光往側後方的兩個矮人掃視而去，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倆已經腦袋一歪生死未卜了。
如此詭異的變故令他不由地一陣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這坑裡鬧鬼的話，那麼或許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足以說明眼前的一切了…
“落落…是你嗎？”
他略帶遲疑地喊出了這句話，片刻後無名風起，寧淵勐然回頭，發覺身後的空中靜靜懸浮著一個巫妖小蘿莉，眸光猩紅奪目，彷佛沉浸著無盡的血色。
她輕輕閉上眼，如血的眸光頓時為之一斂，再度出現的是黑白分明亮如星辰的眼眸，四目相接之下寧淵彷佛看到了落落小姐姐從前看他的眼神，不由地為之一愣：
“落落？你恢復了？”
蘿莉形態的落落大魔王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我是不是該說…好久不見？寧先生？”
聽見這一句熟悉的寧先生稱呼，寧淵心底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了不少，他小口喘息了幾聲，捂著心口道：“你好端端的嚇我幹什麼？你是怎麼恢復的？”
“我還以為久別重逢，寧先生會給我一個擁抱的。”落落小蘿莉歪了歪腦袋：“是我現在的樣子不符合你的xp麼？”
“……”
“沒有，我只是覺得現在有很多事情比久別重逢的擁抱重要。”寧淵不動聲色地一邊向後拉扯一邊開口道：“你怎麼突然恢復了？”
“嗯，一覺醒來就忽然恢復了。”
“那巫妖呢？”
“大概被裁決殿的偷襲殺死了吧？”落落小蘿莉輕笑道：“寧淵，你怎麼離我越來越遠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落落，你剛剛的眼童為什麼是猩紅色的？”
“這個呀，當然是為了更清楚的看你了。”
“你的氣息為什麼還是那麼不穩定？”
“有麼？可能是因為久別重逢太過激動了吧。”落落小蘿莉繼續輕笑道。
“你為什麼一步一步向我逼近而來…？”
“這個嘛…當然是為了不讓你有機會逃跑了呀。”落落眸子裡猩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嘴角泛起了一絲殘忍而狡猾的笑意。
－－－－－－題外話－－－－－－
五月！再見！六月！不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