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見面了。”
精靈母樹的傳送入口後是一個全新的幻境，一株枯萎半死的巨樹位於視線中央。
它的一半枝繁葉茂，另一半卻是充滿了枯敗衰落的氣息，整體看來極其詭異。繁茂的那一半閃爍許許多多晶亮的光點，像是一個個果子生長在上面。另外破敗的一半則是浮現著幾個顏色各異的光門。
寧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富有衝擊力的畫面，手心不自覺地握緊了小落落的手。落落小姐姐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緊張，小臉嚴肅無比。
這個幻境裡暫時沒有出現任何具有攻擊性的生物,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可以掉以輕心。兩人沉默了片刻沒有等到想要的回應，再度出聲試探道：
“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們逼你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寧大師特意把小落落往自己懷裡拉了拉，其中意味自然不用多說什麼。這下二次元樹妖坐不住了，巫妖小姐姐對它的威懾力不亞於核武器，它灰頭土臉地變幻出了一個光球靜靜出現在了寧淵前方, 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哈哈哈…是啊好久不見。寧兄最近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託你的福。”寧大師冷笑道：“我們幾個在精靈族的監獄裡住的很舒服。”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情！”二次元樹妖大驚失色：“他們怎麼敢這麼對待我們的朋友。我先申明一下哈，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
“……”
“還裝是吧？”寧淵繼續冷笑道：“不是你出賣的我們, 那些精靈衛隊怎麼會發現我隱藏在哪裡。”
“蒼天吶, 我冤枉！”二次元樹妖開始叫屈：“我壓根沒有說你在這裡！我甚至都沒說這邊有人！”
“那你說什麼了？”
“寧兄弟你想啊，我差點被你吸乾了這件事總不可能閉著眼睛瞞過去吧？總得有個說法。那個小姑娘問我是怎麼被吸成這個可憐的樣子的，我心一想，不能違背咱們之間的約定，更不能出賣有巫妖在這裡出現的情報，所以我就只好回答說是被墜明之息給吸的了…”
“當然了，我確實也是被墜明之息那個老家夥偷襲了，這一點還是沒錯的。”
“你這不是生龍活虎的嗎？哪裡像是被吸乾了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背靠一整個墜明之森的生機啊。沒有傷及核心本源的話幾天就恢復了。”二次元樹妖辯解道：“還好是那個老東西吸的，要是換成巫妖，我一定當場就去世了。”
“你就透露了一個墜明之息的情報，她為什麼一下子就鎖定是我了？”
“這個嘛…其實一開始我還真不太瞭解, 於是後來我去找了一下相關的記憶結晶…”二次元樹妖小聲道：“你也知道我還是個幾百歲的孩子, 之前動不動就沉睡，所以那些記憶都是存放結晶裡…”
“不早不知道，找了之後才發現當初墜明之息就是你給帶走的。”
“……”
這個突如其來的情報讓寧淵的表情略微凝滯, 旋即迅速沉默了下來。片刻後他抬起頭眼神古怪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墜明之息上一任主人其實是我？”
“沒錯。”
難怪落落那麼隨隨便便就給他繫結了一個使用者的馬甲，難怪這件精靈神器甚至壓根都沒怎麼考驗就任由他使用,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這件神器通用性強, 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早該想到的…神器既然都是神器了，怎麼可能會沒點自己的小脾氣，就好比裁決殿的那件神聖光明祭器就傲嬌得很，不懂的人壓根連用都沒法用…
這麼說來…當初我在被清洗記憶之前就把墜明之息交給了落落？然後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讓她帶自己重新回到精靈族？
或許落落小姐姐在基克城遇見我並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必然？
他的思緒稍微深入了一些，旋即立刻理智地選擇了暫且壓下，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他還有很多更重要的疑問沒有解決，不能在這裡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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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你之前說自己不過是墜明之森守護誕生出來的新生意識，可是莉爾剛剛叫你月華大人…還說後面的事情都是你負責的？”寧淵沉聲試探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額…這個…”
“很為難嗎？要不還是不說了吧。”寧淵很是貼心地摸了摸小落落的腦袋，似乎在用這個動作威脅二次元樹妖老實一點，沒曾想卻惹得小姑娘仰起頭很是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咳咳…沒事，說不說全看你自己，我只是隨口那麼一問。你好好考慮清楚就行，不用太在意我。”
二次元樹妖：“……”
你那是隨口一問嗎？你那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脅加恐嚇！
“我也不知道我算什麼…”二次元樹妖月華語帶悲憤地回道：“我…”
“等一下，我覺得你這麼個球形的樣子有點不方便說話，要不你換一個形象出場好了。免得我還要抬起頭聽你說話。”
“誒？”
二次元樹妖微微一愣：“換一個形象, 換什麼？”
“隨便, 一棵樹一棵草都行。”
一聊到這個它頓時不困了, 興致勃勃地道：“你還別說，其實我幾十年前就想以一個人類或者精靈的形象出現了，但是一直沒有什麼好的靈感，依我看這一回我不如就變成…”
“不許變成二次元美少女形象。”
“為什麼！這不公平！”二次元樹妖叫屈道：“誰規定我不能變美少女了。”
“你有性別這種東西嗎？”
“變了之後不就有了？”
寧大師：“……”
“總之就是不行。”
“那貓娘呢？”
“貓娘也不行。”
“白絲貓娘呢？”
“白絲的話勉強…不對！你快給我隨便變一個東西！”寧淵沒好氣道：“別逼我放大招。”
“好好好，我變，我馬上變…你把你那個巫妖小蘿莉放遠一點，我有點害怕…”
“少廢話！”
在寧大師毫不客氣的催促之下，原本凝成一團的光球忽然開始有了變化，一陣刺目的光芒閃過後一隻會飛的黃色魔法老鼠出現在了寧大師的面前。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這個形象很奇特？”二次元樹妖打量著自己的全新造型，一邊洋洋得意地道：“魔卡少女櫻我可是看了很多遍的，臺詞我都記得特別清楚…”
“打住…”寧大師對於這只二次元樹妖有些無力吐槽：“你直接說吧…你和精靈母樹到底啥關係，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咳咳…那好吧。”月華清了清嗓子細聲道：“我是墜明之森誕生的意識，名字叫做月華。而精靈母樹呢又是墜明之森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所以有些精靈也稱呼我為精靈母樹之魂。”
“精靈族的五大禁地都是由我的名字命名的，月華守護是防衛，碧落月華是刑罰場…月華聖泉是…咳咳…總之這些地方都歸我管。”二次元樹妖接著侃侃而談道：“你可以在任何一個禁地看見我的身影，除了精靈母樹這邊…這邊得有人召喚我才會來。”
墜明本就是月的意思，墜明之森裡的禁地都名曰月華，這似乎也不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不止是月華守護的陣法核心，更是整個精靈族地位超然的存在咯？”
“那是自然，在整個精靈族，別的我不敢說，至少是可以和精靈女皇平起平坐的。就是可惜女皇被關起來了…”
寧淵心中忽然一動，繼而追問道：“這麼說來，你一定知道精靈族很多隱秘的對吧。”
“可、可以這麼說…”
二次元樹妖月華似乎隱隱察覺到了哪裡有些不對勁，語氣變得有些遲疑了起來，它在天上飛了一圈後問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麼…關於我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
這一刻寧大師總算是圖窮匕見露出了自己一開始的目的，月華聞言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想要飛遠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卻被寧淵眼疾手快地一八抓了下來：
“看你這個表現，應該是知道不少了？”
“寧兄弟，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麼？我還只是個幾百歲的孩子，好多發生的事情我都記不太清的，時不時會…誒！誒你幹什麼呢？你讓那個小蘿莉離我的本體遠一點！那邊可是還有正在蘊養的精靈的…”
二次元樹妖月華驚恐地叫住了寧淵：“行行行我招了！我之前查詢記憶結晶的時候確實看到了有關於你的事情…但只是一點…好好好，很多，我看到了很多…全部！我看到全部了總行了吧！”
寧淵這才停下了牽著落落往精靈母樹本體方向趕去的腳步，回過頭平靜道：“我只求一個真相，別的我也不想做的那麼絕…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我懂…你讓那個小蘿莉先回來，離遠一點…”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那些番劇小說的續集。”寧大師熟練地使用著一手大棒一手甜棗的操作：“你也不希望自己看的故事連個結局都沒有吧？”
“額…這個…”
“這不算你出賣了精靈族。”寧大師眼看對方似乎還有一點羞恥心，頓時開始給二次元樹妖洗腦道：“你這是為了精靈母樹的安危，犧牲自己和我做交易。”
“有道理…”月華樹妖裝模作樣地回道：“畢竟你隨身帶著一隻巫妖到處跑，我身為精靈母樹之魂，為了保護精靈族的根基以身飼虎也是很正常的操作…誒對了，話說你是怎麼收服巫妖這麼可怕的死靈之主的？不怕她把你吃了麼？”
“這你就別那麼好奇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寧淵澹澹道：“你只要安安心心回答我的問題就好…別的不用管那麼多。”
“行吧…你想問什麼？”
“外面那個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亞麻色頭髮的女孩子…她和我是什麼關係？”
遲疑片刻後，寧大師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也是最擔心的一個問題。
“如果要按你們人類的標準判別的話，那就是沒有關係。”二次元樹妖月華老老實實地回道：“但是按照精靈族的標準來判別…她應該算是你的女兒。”
寧大師：“……”
小落落：“……”
我焯！這是什麼鬼劇情發展！
儘管在此之前寧淵的心底已經有了一定的建設和猜測，但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還是不免讓他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他的身子晃了晃差點沒倒下去，被小落落扶住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出女孩的眼神裡隱隱有了些許嫌棄。
“誒？你好像收到了很大的打擊？”二次元樹妖關切地問道：“要不要緊？不如我幫你治癒一下吧？”
“你別管了…”寧大師從嘴裡吐出幾個字道：“那姜梨子呢？也就是你們精靈族另一位王女…”
“她和那個亞麻色頭髮的女孩一樣，兩個人是雙生子。”
“那…姜橙子呢？”
“那個小丫頭啊，她不是你女兒。就算是按精靈族的標準來看她也和你毫無關系。”
寧大師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也可以叫你爸爸…”二次元樹妖補充說道：“這是按照人類的判別標準來叫的”
“？？？”
這一下小蘿莉落落看向寧淵的眼神就不止是嫌棄了，而是一種看樂色的眼神，充滿著黑暗與鄙夷…
寧淵！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淵沉聲追問道：“你把一切都和我說一遍，一點資訊都不要漏！”
“沒問題！”
關係到寧大師一世清名的事情他自然不肯馬虎，二次元樹妖月華聞言愉悅地在空中翻了個圈，剛想學著二次元裡的樣子賣個萌就被寧大師一把抓住，眼神黑暗地警告道：
“你給我麻利點。”
月華：？
鼠鼠我啊，是真的要生氣了…算了算了，不和帶著巫妖到處跑的瘋子一般見識…
“好…好的…”月華咽了咽口水，在寧淵的掌心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一句精靈族特有的繁衍方式了：雖然精靈有性別之分，但是純血精靈的誕生方式從來都不是胎生，而是一種另類的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