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藻前……”
酒吞童子並非當真是那等的滿腦子只塞滿了美酒而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的妖鬼。
想來也難怪, 他畢竟是大江山的鬼王, 壓了這東瀛超過了90%的妖怪們抬不起頭來的酒吞童子，倘若當真是胸無溝壑, 那反倒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玉藻前……原來是你！”
酒吞童子將這名字在自己的口中反覆的唸誦了幾遍，卻是反應過來了為何起初會覺得這名字當真是耳熟的原因。
能不耳熟麼？
那可是昔年帶著八岐大蛇一同下了地獄的狠人。
本以為對方應當是依舊與八岐大蛇一起被鎮壓在黃泉之下才是，但是看眼下的情形, 竟然是玉藻前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自己給偷溜出來了。
這就當真是令酒吞童子很吃驚了。
要知道, 那可是八岐大蛇並黃泉地獄, 能從那等的地方逃出來, 並且像是現在這樣光明正大的在日光下行走……
酒吞童子默默的把玉藻前的危險性又向上提了幾等。
但是，正是因為對方的強大，所以酒吞童子才會覺得更加的興奮不已。
他本是妖鬼。
是這世間最為兇殘暴戾的陰氣集聚在一起的產物, 是大江山乃至於是整個天下都當之無愧的鬼之魁首。
就算是平日看起來像是只知道沉溺於酒色之中，醉醉醺醺彷彿是這世間萬事萬物都不被落於眼中。
但是實際上, 那不過是因為鬼王太強大太強大, 強大到此世之間已經少有人能夠與他為敵。
少有的同酒吞童子站在同一高度的大天狗又本是皇室出身, 有著像是他高貴的血脈一般的驕矜與自持，自然是不會輕易的答應酒吞童子的約戰。
於是酒吞童子也只能讓自己在那醉酒的昏沉沉的間隙裡面生存著，似乎只有這一種方法才能夠維持住自己的理智, 不去造成什麼傷害的活下去。
只是現在，毫無疑問，酒吞童子無疑是被葉遠臨周身的蓬勃的妖力喚醒了全部的鬥志。
那些沉澱在他的眼底的酒意全部都一掃而空，就好像是這個人實際上從來都不曾喝醉過一樣。濃郁的妖氣從他的身周爆發, 一時之間甚至是足以引得天地的變動。
葉遠臨皺了一下眉。
他伸出手來，緩緩的合攏五指。那些黑色的鬼氣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聚攏了起來，隨後掐滅，彷彿根本沒有存在過。
“別在這裡打。”
狐手中的摺扇反反覆覆的開啟又合上，看起來是帶著隱隱的暴躁的樣子，然而卻剋制的沒有出手。
酒吞童子眼珠轉了一下，在看見四周驚散的人群之後恍然。
“好！”
他並非是什麼悲天憫人的性格，但是也不意味著酒吞童子就喜歡肆意的濫殺。作為鬼的他可能會為了自己心底的慾望而被驅使去屠滅人類的城池，搶奪他們的珠寶和女人，但——那並非是現在。
眼下，酒吞童子只想要好好的同玉藻前，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那麼，這樣一點點的小事也不是不能遂了對方的意。再說了，在這市井之中狹小//逼仄，倒也的確是不方便施展開來。
“晴明，來。”
葉遠臨朝著安倍晴明招了招手，用袖子將對方一裹，便已經從原地消失。
等到再出現的時候，便已經是在千里之外了。
酒吞童子追著葉遠臨的氣息趕了過來，並沒有落後多少。
葉遠臨將晴明放在了一旁的樹上，手一抬，穿心鎖化作了數根的鎖鏈，但是卻並不為穿透任何人的心臟，而僅僅只是形成了一張網，將晴明所在的那一小片地方圈了出來。
這由上古的兇器化作的庇護，比世間的一切都要來的更加可靠。
“晴明，好好看著。”
葉遠臨並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和注意力放在晴明的身上，但是他的話卻又分明是同晴明說的。
“是，舅舅。我會好好看著的。”
晴明點頭，應了下來。
他一直都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自然是知道，能夠旁觀像是葉遠臨同酒吞童子這樣的大妖怪之間的戰鬥，是一件怎樣的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
那兩個人毫無疑問都是站在了這個國家的力量的頂峰，就算是現在，安倍晴明的力量距離要接觸到他們的境界還是太遠太遠，但是卻同樣可以從那之中學到些什麼。
並且一定可以讓他受益匪淺。
葉遠臨安頓好了安倍晴明，手微微一抬。他甚至是連朱曦劍都沒有□□，而是僅僅以那一柄摺扇對敵。
被灌注了妖力的扇面堅固，甚至足以同酒吞童子的利爪硬剛。
宛若金石交鳴的過於刺耳了的聲音不斷作響，黑色的鬼氣與紫色的妖力撞擊在一起，天地都像是在為之震顫不已。
“哈哈哈哈！好！”
酒吞童子大笑出聲，是自從成為鬼王之後，記憶裡面少有的暢快和放縱。
他看著葉遠臨的目光閃閃發亮。這一次不再是將對方當做一個容姿秀美的玩物，而是對於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之人的認可尊敬。
葉遠臨現在也很興奮，甚至是連幽紫色的眸子裡面，瞳孔都逼成了細細的一條線，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的、獵食的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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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這種東西，原本就是要在不斷的戰鬥之中才能夠融會貫通，並且更好的使用的。閉門造車可從來都不是什麼正確的方式。
但是在這個國家裡面，實力夠的上同葉遠臨打上一場的存在實在是太少太少。高天原的神明們並不熱衷戰事，過去能夠與葉遠臨分庭抗禮的八岐大蛇還在黃泉比良坂之下關小黑屋。
就養孩子的這麼短短不到十年，葉遠臨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生了鏽。
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簡直要疑心自己是不是會被這樣過於安逸了的生活磨平利爪和尖牙。
他曾經為人。
但是以妖狐的身份活過了悠久的歲月，為人的那一部分早就已經被身體的習性所同化。
任是誰來看，他都當真表現的像是一隻高高在上的大妖。危險而又詭謐，但是同時卻又吸引著人的眼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系統就這個問題與葉遠臨提過，然而後者卻不以為意。
“系統，或許有件事情你沒有弄的太清楚……”
葉遠臨這樣說著的時候，頗有些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的頭髮。
“我對於自己的種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執著。”
換句話來說，人也好妖也好，甚至是神也好，在葉遠臨看來都是一樣的。
系統悻悻而歸，接受到了羅睺的嘲笑。
“那家夥跟我是一樣的。”
羅睺擺了一張看笑話的臉。
“我們是天妒之子——既然受到了天道的厭棄，便也相當於是收到了世界的厭棄。”
羅睺的眼底有冷光一閃而過。
“無論是他也好，還是我也好，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都是不必要的，因為是【終有一日要去毀滅和奪取的存在】。”
“這是天妒之子生而有之的本能，即便是不知曉自己的身份、沒有走上修行的道路接觸到一切，都深埋在骨血裡面不會改變的本能。”
“我倒是好奇，他居然是現在這個樣子，而沒有成長為什麼兇殘暴戾看全世界都不順眼的魔頭……明明都已經入魔了。”
羅睺有句話沒說。
就像是……當初的他一樣。
系統聽的運算核心一陣一陣的顫抖。
感謝葉遲歸！
氣運之子不愧是氣運之子，連天妒之子這種大魔頭都能安撫鎮壓下來。
是的，葉遠臨能有今天，葉遲歸功不可沒。
酒吞童子同葉遠臨之間打的酣暢淋漓、如火如荼。但是很顯然，他們的這種驚天動地的打鬥是不可能維繫很久的。
……畢竟動靜太大，自然是會吸引不少人。
在察覺到有各種大大小小的氣息朝著這邊接近之後，葉遠臨當機立斷，直接將酒吞童子撇到一邊去。
他瞬身出現在晴明的身邊，一巴掌拍在了晴明的背上。妖力刺激之下，晴明的頭頂冒出來了毛茸茸的耳朵，身後的狐尾也控制不住的出現，微微晃動。
葉遠臨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個繪著狐面的紅白相間的面具，扣在了安倍晴明的臉上。
“噓。”
他對晴明道。
“在你迴歸人類的世界之前，不要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
葉遠臨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抱了抱晴明。安倍晴明只覺得一股力量將自己包裹在了其中，就跟來自於舅舅的懷抱一樣溫暖而又令人安心。
“好了，這樣就沒事了。”
晴明聽到那個人自己的頭頂說，接著就就是耳朵被人揉了一把。
“是可愛的小崽崽呢，晴明。”
既然自己的對手都已經跑路不幹了，酒吞自然也沒可能一個人唱獨角戲。
他嘆了口氣，抓過自己腰上掛著的酒葫蘆灌了幾口。
也罷。
至少也是打了一場，多少發洩了一下。
至於現在麼……
額上生著猙獰的鬼角的羅生門之鬼大笑著走了過來。
“吾王！”
茨木童子大笑起來。
“百年不見，終於是找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爾的第一get!
那麼按照約定，日萬紅包安排起來!上一章留言83個，那就這一章前83個兩分評發紅包吧。
日萬安排到週六，畢竟我開學了很忙很忙很忙，平時沒時間寫加更，日更三千已經是極限(吐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