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號下午，許秋再次踏入校園。
今年過年比較早，大多數學生都會等到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節之後才考慮返校，因此現在校園內的人並不多。
不過，今天日子比較特殊，校園裡出沒的大多是成雙成對的。
許秋輕嘆一口氣，隨後輕車熟路的回到寢室，掏出鑰匙打算開鎖，卻發現寢室門沒有鎖。
‘有人在啊。’
他推門而入，發現任斌正在電腦桌前，看著課件。
‘任斌居然沒在玩遊戲，還提前返校。’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掛科了？”許秋用肯定的語氣問道。
“嗯，”任斌愁眉苦臉道：“之前重修的《數學分析》過了，專業課反而掛了一門，《數學物理方法》真G2難。”
“這是你們電科的專業課，我沒上過，幫不了你什麼忙。”許秋放下書包，隨意問了一句：“現在你績點怎麼樣了，有沒有提上來一些？”
“績點還好，上學期拿了好幾門B和B+，現在提到了2.1，安全多了。”任斌臉色好看了一些。
“穩住吧，這學期有畢業設計，有6學分呢，爭取也拿個B+，績點基本就能保持在2.0以上了。”許秋頓了頓，幫他繼續分析道：
“反正你是參軍返校，只要能正常畢業，等兩年後再回來，本科時候的成績也就不重要了，可以重新開始，碩士只有30多學分，沒太大的壓力。”
“說的有道理，”任斌連連點頭：“等再回來我一定好好努力。”
“加油吧。”許秋笑道。
……
許秋比課題組約定的時間晚回來一天，因此錯過了組會。
不過，他倒也沒什麼好講的，該做的計劃放假前都已經講過一遍了。
現在的他，躺在宿舍的硬木板床上，突然有些懷念家裡的軟床了。
‘今天舟車勞頓，要不再划水半天，在寢室宅一宅？’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
許秋拿起來開啟一看，是一條微信資訊，來自韓嘉瑩的：
“師兄回學校了吧，SOS求助，速來實驗室……”，後面還跟了一個[我不行了]的表情。
還真準時啊，他感嘆了一句? 之前學妹問過他的車次資訊? 這顯然是她卡著時間來找他的。
划水的願望落空了? 許秋回了一個表情包[好]。
很快收到回覆：“有驚喜哦……”
‘驚喜？莫非是……’
‘八成是想多了? 只希望不要出什麼么蛾子就好。’
許秋整理了一下書包? 把帶過來的特產留了兩包在寢室? 這是給兩位室友的。
剩下的? 他都放在書包中? 打算帶到實驗室。
他剛打算開門離開，任斌突然說道：“許秋? 要去實驗室？”
“對啊? 有什麼事嗎？”許秋停下腳步，以他對任斌的瞭解? 這種開場白? 多半是有事相求。
“嗯……我想問一下，畢業設計的話，找哪個老師比較好呢？”任斌道。
許秋笑了笑道：“要不，來我們課題組? 我帶你做畢設，包過。”
“別開玩笑啦? 魏興思那邊我可不敢去，有沒有，就是那種……”
“水點的？”許秋接話道，他剛剛的提議也不完全是開玩笑，他帶任斌做個畢設還是輕輕鬆鬆的，就是魏老師那邊不好弄，還是不要給自己添麻煩了。
“對，我下學期還要修五門課，可能沒有太多的時間做畢業設計。”任斌一臉為難的表情。
“讓我想想……”許秋頓了頓，說道：“電科那邊的老師我不太熟悉，只知道兩個風評還不錯的，周紅升和畢載陽，你可以去主動聯絡一下他們問問看。”
“好的，謝謝。”
“客氣啥，我先走了。”
……
材一216。
“師兄，你來了。”一進門，韓嘉瑩便開心的起身迎了上來。
“我來了。”許秋也笑著回應道。
“你不該來的。”段雲突然插了一句。
“可我還是來了。”許秋一愣，下意識的順著說了下去。
“？”韓嘉瑩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兩個，陳婉清也抬了抬頭，不過很快低了下去，沒說什麼。
許秋向學妹解釋了一番，她這才弄明白。
韓嘉瑩打了個響指，但是沒打響，她吐了吐舌頭，說道：“我的文章寫好了，師兄幫我改一改吧，驚不驚喜？”
‘果然，對學妹的驚喜，不報有期待才是正確的選擇。’許秋暗自吐槽了一番，隨後道：
“是另外一篇P5T的文章嗎，這麼快就寫好了？”當然，對這個訊息他還是略微有些吃驚的，放假前，這個工作學妹才完成了一半左右。
“沒錯，”韓嘉瑩點點頭道：“我按照你的建議，用的是ACS的格式，打算投ACSAMI。”
“對了，你不會是套了上一篇P3T的模板吧，SCI論文也是會查重的，如果重複率過高，編輯那關可過不去，而且可能會被拉入黑名單。”許秋不放心的問道。
“沒有，當然沒有，”韓嘉瑩忙搖頭解釋道：“你教過我的，讓我把P3T的側重點放在‘引入氟原子對材料光電效能的影響’，P5T側重點放在‘側鏈調控’以及‘不需要器件後處理’上，我就是按照這個來寫的，並沒有完全照搬。”
“這樣啊，那就好。”許秋負責的專案太多，他都有些記不清楚什麼時候教過學妹這個了，也可能當時就是隨口提了一些想法，被她靈活運用了吧。
像合成材料方面的文章，其實除了材料本身分子結構有新意外，也可以從加工工藝等其他方面找亮點，給自己的文章貼金。
許秋沒忙著看學妹的文章，先從書包中將家鄉特產，肉乾和奶酥，掏了出來，分給課題組小夥伴。
然後各拎了一袋，去218給魏老師送去。
魏老師先是推脫了一句：“不用給我送的，你放在實驗室，讓他們一起分著吃吧”。
“實驗室那邊還有。”許秋道。
他這才笑著收下了特產，然後說道：
“昨天組會，陳婉清給我講了下她的研究計劃，我覺得還是有些問題的，便讓她再完善一下，你現在有空嗎，可以和她討論一下。”
“好，不過我現在在幫韓嘉瑩改論文，可能要等晚些時候。”許秋應了下來，難怪他感覺學姐興致不太高的樣子，原來是又在魏老師這裡碰了壁。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嗯，韓嘉瑩昨天和我說過了，那你優先文章吧。”魏興思頓了頓，玩笑道：“感覺你不在，有機領域難以運轉啊。”
“哪有，”許秋忙擺擺手，謙虛道：“陳婉清、韓嘉瑩的科研能力都很不錯的。”
這種話魏老師可以說，但他不能接，哪怕，魏老師說的差不多是事實……
“行，你去忙吧。”
……
返回辦公室，許秋先是去安慰了一番學姐，然後找學妹拿到她的文章草稿。
開啟草稿檔案檢視，標題如學妹所說，寫上了“側鏈工程”、“不需要器件後處理”這兩個關鍵詞，看起來還行。
作者一欄，學妹一作，他是二作，三四作還是老樣子。
他又蹭了一篇二作，雖然二作沒有一作用處那麼大，但多多少少也能充當門面。
‘將來的博士畢業論文上，科研成果一欄，列上它四五十篇工作，看起來也蠻爽的。’
看完標題、作者，許秋迅速將整個文字瀏覽了一遍。
‘內容翔實，格式也不差，看來學妹寒假期間沒少努力啊。’
“辛苦了。”許秋讚揚了一句，隨後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去忙其他的事情了，他不似魏老師，有“學生必須在旁邊才能改文章”的強迫症。
“我們一起改吧。”韓嘉瑩卻拉過椅子，湊了過來。
“你開心就好。”許秋攤了攤手，“學妹在旁邊”的BUFF大致能提升他10%的工作效率，不過兩人的總工作效率是降低的。
……
晚飯前，許秋把她的文章改好一遍。
晚飯後，他被魏老師拉過去，再次改了一遍。
第二天，他又參與改了若干遍。
好在學妹已經是第二次寫文章，文章的問題並不多，只迭代了十幾個版本，到晚上文章便改好投了出去。
做科研，真正用來做實驗的時間可能只有一半，另一半時間會被寫文章、改文章以及其他瑣事佔據了，雖然很無奈，但這也確實是事實。
當然，如果划水過多，還會進一步稀釋做實驗得時間。
投完文章，韓嘉瑩閒了下來，許秋給她安排了新的任務。
讓她集中閱讀一遍PDI非富勒烯受體的相關文獻，尤其是合成方面的，再總結個報告出來。
……
在改文章的間隙，許秋抽空找了下陳婉清。
“你們文章投完了？”陳婉清問道。
“還沒有，”許秋笑了笑道：“這不是怕你等不及，先來討論一下吧，你那邊遇到什麼問題了。”
“還算有良心，不枉我當初費心費力教你。”陳婉清將她做的PPT開啟給許秋：“你先看看。”
‘這是在考驗我嗎？’許秋內心嘀咕著，然後看向PPT上A-D-A分子的合成路線。
“初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啊，讓我想想……”許秋思索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
“是原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