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戌非常無可奈何。
怎麼現在說實話都沒有人相信了呢?
“你過來。”陳卿對陳戌招了招手。
陳戌小跑著到陳卿面前, 一臉委屈地說道:“掌櫃,我真沒有說謊。”
“我知道。”陳卿頷首道,“我來告訴你內力是什麼,在哪裡?在你肚臍下三寸之地乃是丹田所在之處, 你先把氣沉下來, 感受些丹田處是否有溫熱之感?”
陳戌照著他的指點去做,果然感受到丹田處有一股溫熱的感覺, 他驚喜交加地點頭,“掌櫃,真的跟您說的一樣。”
“那就是內力了。”陳卿笑著說道,“你想著讓那內力順著筋脈遊走到手掌心。等會兒比試內力的時候,按照這個辦法做就行了。”
陳戌照做了一番, 既新奇又高興地點了點頭。
“裝的真像那麼一回事。”米橫野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這石中玉分明會武功, 分明懂內力, 卻還裝成現在這麼一副天真燦爛的模樣。
他圖的還不是顏面,怕等會兒輸了,臉色掛不住罷了。
石清、閔柔夫妻二人臉上露出些許難堪的神色來。
他們夫妻都是在江湖上有口皆碑的人物,誰知道,生出這麼個兒子來。
陳戌根本沒理會他。
他試了好幾次, 感覺像是找到了什麼新鮮玩意似的。
“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吧?”謝煙客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說道。
“行了,行了。”陳戌連忙跑了過來。
那漢子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見到陳戌也沒有剛才的好臉色,而是拉長了一張臉, 原本想著給他留點兒臉面的心思也跟著沒了。
陳戌伸出手掌,漢子也跟著伸出手掌。
二人手掌一對。
轟的一聲悶響。
卻是叫眾人側目。
那漢子咦了一聲,驚訝地抬眼看著陳戌。
這石中玉的武功幾時這麼好了?
這小子剛才還在那裝模作樣,裝出一副不懂武功的樣子。
敢情這傢伙是在扮豬吃虎!
陳戌絲毫沒有留意到這漢子的表情。
他臉上帶著發現了有趣的東西的笑容,他感到那些內力似乎源源不斷地從丹田流出來,就像一條河流一樣。
陳戌突然好奇起這條河流到底有多少了。
他一鼓作氣,讓那些內力一次性從丹田湧出來。
那漢子感受到不對勁,連忙調動渾身內力。
但他的內力哪裡比得上陳戌這些日子來不知不覺積累下來的內力。
那漢子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臉上漲得通紅,青筋都暴起了,右腳更是陷入地面三分,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給打溼了。
“怪了!”貝海石看到這麼一幕,心裡跳了一下。
這小楊的武功不差啊,怎麼對上石中玉,都一副這麼費力的樣子?
米橫野低聲道:“莫不是石中玉那小子出了陰招?”
貝海石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事不是不可能。
以石中玉那家夥的性格,做出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貝海石正這樣想到,卻見那姓楊的漢子突然接連後退了好幾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片刻後噴出一口鮮血來。
“小楊!”貝海石連忙上前,伸出手攙扶住那楊姓漢子,又伸出手在那漢子的手腕上把了下脈。
貝海石的臉色一變。
楊楚的脈象分明是受了嚴重內傷。
陳戌站在原地,他驚詫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彷彿無法相信自己的內力竟然能把那個男人打倒。
他在事先根本就沒有獲勝的意料,只不過是抱著贏了就能夠幫掌櫃的,輸了也無所謂的心思罷了。
他囔囔自語地盯著自己的手掌,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麼就贏了呢?”
陳戌的這句話很小聲,可是在這裡的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
石清、閔柔二人心裡既是松了口氣,又是有些驚喜。
米橫野等長樂幫的人聽了這句話,心裡卻是怒氣沖天。
贏都贏了,還說這種話!
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真是氣人!
“石哥哥,你可真厲害。”丁當歡呼著跑到陳戌身邊,簡直比她自己贏了還高興。
“哼!贏是贏了,靠著不光明的手段贏了,就算贏了也改變不了是個小人的事實。”米橫野咬牙,陰陽怪氣地說道。
石清夫妻二人臉色立即變了,他們正要質問米橫野的時候,貝海石冷冷地開口喝道:“住口,米香主,我們輸了便是輸了。”他眼神複雜地看了陳戌一眼,“從脈象來看,石幫主的獲勝是沒有半點兒摻水的。小楊的確是輸了。”
“這,這怎麼可能!”米橫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來。
貝海石打量著陳戌,眼神十分復雜地說道:“英雄出少年,看來石幫主在這段時間裡武功精進了不少。”
謝煙客眼神複雜地掃了陳戌一眼。
他捻著鬍鬚,“既然如此,那今日便是你們輸了。你們可有意見?”
“沒有意見。”貝海石搖頭道,“願賭服輸。從今後起,這豬圈我們負責了。”
“那謝前輩是不是也該實現給石哥哥的諾言?”丁當眼睛一轉,笑眯眯地對謝煙客說道。
謝煙客臉色一黑,臭著臉點了點頭。
“放心,老夫說到做到,絕無二話。”
他說完這句話,甩袖走了出去。
“謝爺爺,您這是要去哪裡?”丁當問道。
“老夫去拉客人!”謝煙客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
丁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伸出手拍了拍陳戌的肩膀,“石哥哥,你可真聰明,想出這個辦法來對付謝爺爺。謝謝你替我們出了一口氣了。”
“啊?”陳戌一臉疑惑。
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
閔柔已經走了過來,她一臉欣慰地摸了下陳戌的頭髮,“玉兒如今果真成材了,竟然能打敗那姓楊的。”
陳戌的臉一紅,靦腆地低下頭。
外頭。
謝煙客背著手,走在街道上。
兩側的嘈雜聲絲毫沒有擾亂他的心思。
謝煙客不比其他人。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他很清楚那陳戌根本不是什麼石中玉。
別的不說,單是從陳戌的性格來看。
這孩子就不是個會說謊騙人的主兒。
也就是石清他們心裡一直認定他是石中玉,篤定他在撒謊,才會一直沒發現問題。
陳戌說他不會武功,不懂內力。
這句話,其他人不信,謝煙客卻是相信的。
之前的時候,他有話探過陳戌的底子,他的確什麼都不知道,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但是。
一個不懂武功的人,卻有那樣高深的內力。
謝煙客的眼裡掠過一道精光,他想起丁老頭說的那些話,之前他覺得丁老頭的話有些荒唐,現在看來,這丁老頭卻是沒有半句假話。
謝煙客回頭看了黑店一眼。
他的神色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意味來。
看來,這家黑店,不一般啊。
謝煙客的心思轉了幾圈,又回到當務之急的事情來了。
他砸吧了下嘴巴,心痛不已自己剛才為何明知那小子有古怪,還要答應他的條件。
這下可好,他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那家黑店的東西貴得嚇死人。
到哪裡去找客人來用飯?
就算真有人出得起錢,誰又願意花那麼一大筆錢,到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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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狗大戶,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謝煙客愁的都把自己的鬍鬚揪下來幾根了。
他蹲在官道旁邊的樹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過路人。
那些過路人原本都不急不慢的,那謝煙客一來,一個個都趕緊揮舞鞭子,加快速度,一溜煙跑了。
畢竟,任憑誰被人用狼看著肉的眼神盯著,心裡都會毛毛的。
沒過幾天。
官道上多了一個青天白日就敢搶劫的匪徒的事情,就傳遍了周邊了。
“來一碗茶。”謝煙客拍出了一錠銀子在桌上。
陳卿算著賬,聽到聲響,抬眼一看,笑了,“喲,謝老頭,你不是窮到身無分文嗎?什麼時候有了一百兩了?”
“嘿嘿。”謝煙客抬起下巴,得意十足地說道:“我謝煙客在江湖上那是很有地位的。誰見了不得對我恭恭敬敬,也就是你對老子愛答不理。”
而且,還敢叫他去掃豬圈。
“是,是。”陳卿笑著附和,“那您老這一百兩是江湖後輩孝敬您的?”
“沒錯!”一說到這件事,謝煙客就格外驕傲,他揚起下巴,得意地說道:“剛才,我在那官道旁邊,有一夥年輕人瞧見了我,認出我的身份來了,說久仰我大名,給我送上了一百兩銀子,讓我對他們多多關照。哎呀,盛情難卻啊。我說不要,那些年輕人還不肯,非得讓我收下。我實在是沒辦法,只好收下他們的銀子。而且,還不止一百兩銀子呢,他們還給我送上了一萬兩銀票……”
陳卿聽著謝煙客在那裡吹牛,臉上隨意地附和了幾句,示意了林平之去幫這傢伙沏茶後,接著算賬。
謝煙客見陳卿對他的態度,氣惱地哼了一聲。
不識貨!他堂堂謝煙客,一向都是走到哪裡都被人尊敬到哪裡的。
這小子現在對他這個態度,日後要是後悔了,他可絕對不會給這小子好臉色看的。
謝煙客心裡這麼想了一通,才好受了些。
他捏了捏袖子裡的銀票,心情更加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