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另一房間內,六名得道仙人正齊聚於此。
“凌雲道友,你那孫女既然體內繼承了你的血脈,那區區腿傷,根本無需如此拖沓,為何不用丹藥治癒?”
面帶刀疤,相貌兇惡宛若黑社會大佬的斷獄刀魔,此刻很是憨厚地摸了摸後腦勺,頗為不解。
萬法符祖端坐在木椅上,淡然一笑,開口解惑道:“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日久才能生情。我們之所以不用丹藥,就是為了留住凌雲道友的孫女,不然你以為,腿傷好後,她會不馬上離開這裡?”
其餘四人皆露出贊同之色,現在的方芷煙,可是他們迴歸的唯一希望。
不知是被勾起了什麼不快回憶,斷獄刀魔有些不滿地咕噥道:“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大人物,滿肚子花花腸子,就喜歡弄這些陰謀詭計。”
“哈哈!這叫做計策!”萬法符祖爽朗地笑了幾聲:“也難怪當初,斷獄刀魔你不依靠仙門孤身修煉,能以刀法破碎虛空飛昇,就這種直來直去,不喜歡繞彎子的性情,正好符合一往無前的刀意之道。不過……都這多年過去,你難道還沒放下?”
斷獄刀魔沉默半晌,然後低聲道:“無所謂放不放下了。你們聊吧,我做飯去了。”
說完,他便轉身朝外走去,在茜紅色的霞光下,面部和身上縱橫交錯的道道傷疤,顯得分外猙獰,高大身軀在夕陽下漸行漸遠,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壯意味。
就像他自己先前說的,無所謂放不放下了,至少他手裡還有刀,雖然那是一把切瓜剁菜的菜刀。
但無論如何,終歸是一把刀。
“這‘情’一字,真是害人不淺啊。”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萬法符祖負手而立,不由感嘆道:“誰能想到,當年自屍山血海走出的殺神,現在竟然成了一名廚子。”
奪魄妖尊捂嘴輕笑道:“萬法符祖,就別在這裡裝世外高人感嘆人生了。這裡誰不知道,你當年可是名震天下的妻管嚴,身為堂堂一宗之主,家中河東獅讓你向東你不敢向西,讓你追雞不敢攆狗,還經常被罰著在房門外跪搓衣板呢。”
萬法符祖面紅耳赤,高人氣質全無,支支吾吾狡辯道:“呃……男人大丈夫的事情,能說怕麼!我……我這不叫怕老婆,這叫愛,愛你懂麼?因為愛她才讓著她!”
奪魄妖尊也不說話,就看著他笑,一直一直地笑,笑得人內心發寒。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這種時候,還是凌雲老頭站出來,解救了一臉窘態的萬法符祖。
不得不說,現在這六人裡,已經隱隱以凌雲老頭為首了,一是因為他的資歷夠高,二則是因為,他有一名身為迴歸計劃關鍵人物的孫女,就連一向和他作對的火雲邪君,也選擇了徹底低頭。
火雲邪君頗為不解地開口問道:“凌雲道友,話說回來,你這個身為大明星的孫女,確實從各方面上來說無可挑剔,就算吳老爺子哪天回來,見到生米煮成熟飯的情況,也無法反對這門親事。可是,我怎麼總覺得,她對吳歸那小子的態度有點奇怪呢?”
凌雲老頭自信開口道:“我這個長孫女,因為自小就離家在外,我這個做爺爺的也瞭解不多。不過你們就放心好了,可能是年輕人之間有什麼誤會,就算是夫妻之間,偶爾鬧鬧彆扭也是正常嗎。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該怎麼去給他們創造機會,培養感情!”
眾人露出贊同的神色,紛紛出謀劃策起來。
……
……
“唉,還是沒有。”
望著面前空蕩蕩的牆壁,站在家中地下倉庫內的吳歸,很是失望地長嘆了口氣。
自昆吾回來後,他就時常下來看看,期待著能夠見到那夜連同昆吾的金色巨門,還有那名總喜歡踹自己屁股神秘黑袍人。
雖然被人踹屁股很是憋屈鬱悶,但要是這樣便可以穿越到昆吾,吳歸也捏著鼻子認了。他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能夠自由地穿越兩界,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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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閒來無事,加上他回想起上次無意間,那被自己帶入昆吾的破爛長劍,吳歸少有的勤快起來,開始清理打掃起倉庫內堆積如山的雜物。
猶記得年幼時,因為沒有同齡的朋友和玩伴,被眾人孤立的他,經常獨自一人下來到這裡,自娛自樂玩“尋寶遊戲”。直到有一次,被爺爺發現後少有地嚴厲警告了,並鎖上了地下倉庫的大門,從那之後,這個地方便被他徹底遺忘。
經過一番辛苦清理,倉庫內的雜物終於被整齊地擺放好,不得不說,裡面的雜物真是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一把千瘡百孔,沒有弦的破舊紅色長弓;一把扇面上寫著奇怪字型,連骨架都快要散掉的摺扇;一尊模樣奇怪,辨認不出是什麼動物的古怪石雕;一副長時間放置在冰冷陰暗地下,畫著壯闊山河圖的發黴畫卷;數柄上面刻著古怪花紋,鏽跡斑斑的長劍……
雖然這些東西,看上去很像古董,很值錢的樣子,但吳歸早已請古董專家鑑定過,是一文不值的破爛。
他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家中倉庫內,會有這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就算是開當鋪的,但也沒必要什麼都收吧。
可現在,唯一能解答這個問題的爺爺,早已成為失蹤人口,去向不知。
收拾整理完畢,滿身塵土的吳歸,便起身出去,準備衝個澡然後吃飯。
可剛走出地下倉庫的大門,就看到火雲邪君正站在大廳內,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神情焦急,嘴裡還唸唸有詞唸叨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火雲邪君前輩,你是在找什麼東西麼?”
他走上前去,以房東的身份,貼心關愛著自己的蛇精病房客。
火雲邪君似乎被嚇了一跳,整個人一下子跳了起來,等見到原來是吳歸時,不由長舒了一口氣:“你個小子怎麼神出鬼沒的?差點沒嚇死我這老骨頭!”
“看前輩你的樣子,是不小心掉了什麼東西?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找找。”
火雲邪君沒好氣地道:“我能掉什麼!馬上就要開飯了,我就是過來叫你來著,可到處都找不到你,簡直急死我了,還以為你又莫名其妙玩失蹤呢。對了,你怎麼忽然從我身後冒出來的?”
吳歸用手指了指身後的半敞著的倉庫門,擦了擦額間的汗珠:“剛剛我去地下,整理倉庫內的雜物去了,一直收拾到現在,真是累死我了。說起來也是鬱悶,我家倉庫內的破爛太多了,真不明白我爺爺他怎麼想的,唉。”
“地下倉庫……哪來的地下倉庫?”火雲邪君望著他手指的方向,一臉惘然,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
吳歸以為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不要和我開玩笑了,這麼大一扇門,別說你沒有看到。”
火雲邪君仍一臉不解:“門?這裡就是一堵牆,哪來的門?”
“你看……這裡明明就是……”
話還沒說完,對面的火雲邪君似乎想起了什麼,整個人神情驀然一緊。
然後他趕忙做出笑臉,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笑著道:“哈哈,剛剛我是在逗你玩呢,想要嚇嚇你而已。哈哈哈哈……”
吳歸總覺得眼前的雲火邪君有點奇怪,笑容很假很虛偽,至於笑聲就更加虛假了,就像是強行裝出來的,很是不正常。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這群腦袋有坑,還沉迷修仙的蛇精病,不正常才是最大的正常。
吳歸也沒有去深究,已經飢腸轆轆的他,現在只想著早些開飯。自從他懷揣著巨大的勇氣,第一次嘗過斷獄刀魔的飯菜後,此後便無法自拔,真的好吃到不行!
而伴隨著吳歸一同離開的火雲邪君,則悄然回了下頭,對著先前吳歸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凝重而睿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嚴肅的事情。
將這銘記於腦海,他在心裡低聲自語道:
“原來……是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