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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回到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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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 滿天星光,蟲鳴聲連成一片。

西邊那棟教學樓的三四樓都有教室亮著燈, 高一新生們正在接受班主任的思想政治教育,外加個人的生活閱歷, 人生感悟。

明知道學生們在這個年紀, 還遠遠不能理解那些深奧的東西,他們依舊投入了百分百的熱情跟真誠,那是他們作為人民教師的職責。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三年時間是要在學習中度過,還是混過去, 你們自己想好了。”

老魏站在講臺上往下看,入眼的是一張張青澀稚嫩的臉,正值青春年華,有大把的時光放在眼前,同時又缺少自制力, 一不留神就揮霍掉了一段時光, 再回頭去看,什麼都沒留下, 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們這一屆不是我帶的第一屆,也不是最後一屆,我會把教學生涯裡領悟的都教給你們, 至於你們能把多少知識變成自己的東西, 就要看你們的態度端不端正。”

四五十個學生揚起臉, 不管是認真,迷茫,還是不屑,鄙夷,都是那麼的純粹,明明晃晃的擺在臉上,沒有沾染社會風氣後的那些顧慮和深沉。

老魏語氣變的嚴厲,“如果你們想玩的好,又想把學習搞上去,那就是異想天開!”

底下有同學不贊成的互相咬耳朵,也有的在一個人嘀嘀咕咕,說怎麼沒有,我們班上就有那種人啊,不看書不做題,上課不認真聽課,下課鈴一響就跑出去玩,都能考的比那些一天到晚抱著書不放的人好,不公平。

老魏曲著手指扣扣講臺桌面,“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同學上課不記筆記,早自習不背書,也不見對方做題,成績卻非常好?”

剛才有一肚子話要拿出來辯解的學生這會兒都沒吭聲。

老魏的眼睛一瞪,噴出一大口唾沫,“你們要是那麼想,那就大錯特錯!”

中間是四個座位往後排的,黃單在左邊第一個,靠著過道,他在講臺一邊,正對著講臺的是姜龍和吳芳,他倆接到的粉筆灰跟唾沫星子最多,頭都沒法抬,恨不得把上半身都塞課桌兜裡。

老魏又換回了語重心長的口吻,他背著手說,“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天才,只有不努力的蠢才,你們眼裡所謂的天天只知道玩,學習還好的那類人,背地裡不知道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眼睛能看到的很有限,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把腦子給丟了,如果腦子丟了,那跟白痴有什麼區別?”

女生們不是撐著頭擋臉,就是趴在桌上,男生們沒皮沒臉,是一點兒都沒往心裡去。

“學習的方法很重要,方法錯了,怎麼努力都是錯的,方法不是一個籠統的東西,千變萬化,要自己去摸索去總結,別人的那一套你照搬了,也不適合自己。”

老魏端起茶杯喝口濃茶潤潤嗓子,“說這麼多是想告訴你們,未來已經,船到底要往哪個方向航行,是由你們決定的,因為你們就是自己那艘船的掌舵者。”

把準備的兩頁紙全部講完,老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看看這個學生,看看拿個學生,一個個的全是一臉憧憬跟迷茫。

未來啊,那是什麼樣子的呢?到時候自己有工作了,就會有很多錢,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再也不會因為一雙運動鞋,一件裙子,一盒磁帶的事跟爸媽申請老半天。

快點長大吧,長大就自由了。

這是他們內心深處的想法,除了從十四年後回來的黃單,他早就已經長大了,知道長大以後並不自由,反而有更多的約束。

就像歌詞裡寫的那樣,長大以後,只能奔跑,不能再像年少時這樣任性,懶惰,耍賴,退縮,因為心態變了,想要的多了,害怕失去,不能失去。

黃單從繁忙而又錯綜複雜的大路上回來,重新站在這條乾淨明朗的小路上,他發現路旁有許多五顏六色的花兒和綠油油的青草,對他而言,這是很寶貴的一次體會。

老魏把茶杯的杯蓋蓋上去,“明天下午的匯演放寬心,按照平時的訓練來就行了,軍訓的這份答卷有多少分不重要,重要是你們能從這七天裡面學習到哪些東西,這一點只有你們自己清楚。”

他擺擺手,“不早了,都回宿舍吧,回去也別玩了,這麼熱的天,想要涼快點,就得把心靜下來。”

大家夥也沒顧得上去體會體會班主任的用心,他們陸陸續續的出了教室。

燈光穿過窗戶,不怎麼用心的灑在了走廊的地上,站在那裡的男生背對著光亮,還沒長大,就已經有了些憂傷的味道。

女生經過時會往陳越身上偷瞄,多數都是想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讓他看自己一眼,少數是抱著好奇的心態,覺得他太混了,就是個壞小子,到底是怎麼進學校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很有錢的樣子。

劉峰指指陳越的臉,“晚上你說你有事,就是出去讓人揍成花貓?”

陳越扯了扯破皮的嘴角,“趕緊滾,別擋道。”

“我他媽的擋誰的道了?”

劉峰一回頭,就看到了後面的黃單跟姜龍,他把脖子扭回來罵,“臥槽,你不會是讓我給他們讓道吧?”

陳越挺不耐煩的,“老子懶的跟你廢話,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劉峰冷哼了聲,鼻子出氣,“說個屁,打架都不叫我,哥們沒得做!”

黃單過來時,劉峰正好結束跟陳越的對話,一個人罵罵咧咧的走了,給他騰出了位置,他停下腳步側頭看去。

陳越囂張的抬抬下巴,“看什麼看?”

黃單不言語,當年也是這情形,班主任開會開到一半,後門口就有人喊報告,他從來都不關心自己以外的人和事,就沒有回頭去看是誰。

那時候班主任開完會,黃單從教室出來,他事不關己的穿過走廊,眼皮沒抬一下,腳步也沒停的走了。

這次聽到後門口喊報告的聲音,黃單就知道人是陳越,畢竟他跟當年相比,對所有人的關注度都提高了一些,其中也包括陳越。

關注度一提高,黃單才發現自己的記憶好也不好,他無視掉了很多自己看來沒有意義,也不值得去留意的片段,如今再去經歷一遍,倒是能從中汲取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陳越罵道,“媽的,你還看?”

黃單還是不說話,也沒有表情,像塊冰雕的藝術品,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冷了,看著都覺得寒氣逼人,想碰卻不敢碰。

陳越氣喘吁吁,眼睛狠狠瞪著,“不準看!”

黃單邁動腳步走了。

陳越捏緊的拳頭鬆開,繃直的身子也散回原狀,他瞥一眼姜龍,“主子都走了,你一個小跟班還杵著幹什麼?樓道裡那麼黑,你也不怕你主子摔著?”

姜龍被陳越一口一個主子小跟班的諷刺語氣給整的反應都遲鈍了,“陳越,你這話太過……”

陳越怒吼,“滾蛋!”

姜龍嚇的身子一抖,他看看前後,發現還有幾個同學沒走,而且班主任也沒走,膽子登時就大了些,“黃單又沒惹你,你衝他發什麼脾氣?”

陳越的眉頭一皺,滿臉的兇光,“關你屁事。”

姜龍結結巴巴,“我我我……我就是看不慣你這麼欺負我的朋友。”

陳越笑了笑,一口白牙襯的他超帥,也超恐怖,因為他的眼睛裡沒笑意,“朋友?軍訓還沒結束呢,你倆就已經成為朋友了?想為朋友打抱不平是吧,那你想怎麼著?”

姜龍深呼吸,“你說,要怎麼做你才能不惹黃單?”

他有三百五十六塊二毛的壓歲錢,是從小到大攢的,如果能用來擺平陳越,讓他跟黃單都能好好學習,那錢他是願意全拿出來的,因為沒了還可以再攢。

陳越把視線從姜龍臉上移開,他眯了眯眼,看見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那點光亮太過微弱,很容易就會被忽略,在沒有長大以前,要想引起誰的注意,只能厚著臉皮飛到對方的面前去,被忽略了就再飛過去,直到被注意到為止。

姜龍見陳越不出聲就說,“我可以給你錢。”

“錢?老子不稀罕。”

陳越笑的特開心,“別想了,怎麼都沒用,老子就是要招他,還要往死裡招。”

姜龍嚇的頭皮發麻,覺得陳越像個惡魔,他後退一步,驚魂未定的說,“陳越你有病,你絕對有病。”

陳越對著姜龍的背影罵,“你他媽的才有病!”

其他幾個學生沒怎麼聽清陳越跟姜龍的對話,就知道他們關係不好,非常不好,不過想來也正常,尖子生跟墊底的本來就不能玩到一塊兒去,除非有一方願意妥協。

老魏最後一個出來,他關上教室的門,從嘴裡甩出來一句,“跟我去辦公室。”

陳越拽拽短袖的領子喘氣,“哦。”

辦公室裡沒其他老師,老魏一進去就抄起物理課本砸自己的學生頭上,“你爸媽費心費力的把你送進學校是為了什麼?他們希望你在學校多學點知識,將來成為國家棟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你倒好,還沒正式開學就跟人打架,你對得起他們的用心良苦嗎?”

力道雖然不大,但這動作本身就有一定的侮辱性質,平時老魏極少用,幾乎都用來對付耍滑頭的學生。

陳越說,“我錯了。”

老魏似是沒想到學生會這麼輕易的認錯,他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的挺不舒坦,半天才順了順,“錯哪兒了?”

陳越好漢不吃眼前虧,做出一副自我檢討的樣子,“遇到了事,我應該第一時間報告給老師。”

老魏問道,“那你遇到了什麼事?”

陳越說,“說來話長。”

老魏把地上的課本撿起來丟辦公桌上,眼睛盯著面前的學生,“那就長話短說。”

陳越低著頭說,“有個同學把尿撒在了我的褲腿上面。”

老魏的面部肌肉一抽,“就這樣?”

陳越點點頭,他指著左邊的褲子,“有一塊是潮的,上面還有味兒。”

老魏在桌前踱步,“那對方跟你道歉了嗎?”

陳越說沒有,特無辜的說,“我讓他道歉,他叫我滾,我跟他講道理,他喊了宿舍的人把我堵在廁所裡,他們一塊兒上來打我,都是爹生娘養的,我憑什麼站著給他們打?再說了,錯的是他,所以我就還手了。”

老魏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他這個學生的前科一抓一大把,別的本事沒有,就擅長打架,明明是只小豹子,現在卻把鋒利的牙齒跟爪子全縮了起來,一臉的人畜無害,“這麼說,你還是正當防衛?”

陳越認真的說,“必須的。”

老魏的面部又是一抽,“哪個班的?”

陳越撓撓板寸頭,說好像是一班的,“他們四五個人打我一個,要不是我躲的快,現在腦袋已經在牆上磕出朵花兒了,老師,是他們先動的手,這事錯不在我,要是你不信,可以去調查一下,當時還有別班的同學在場,我是受害者。”

被欺壓,正當防衛,有同學作證,八成是有預謀的,老魏問道,“他們人呢?”

陳越說不知道,“不是在宿舍,就是在醫務室吧。”

老魏能想象得到那幾個人是什麼慘狀,他把臉一板,“五百字的檢討,明早交給我!”

陳越立刻抬頭,他的一雙眼睛微睜,不滿的說,“老師,我褲子被尿溼了,又被打了一頓,還要寫檢討?”

老魏說,“八百。”

陳越咧嘴笑,“五百是吧,沒問題,我現在就回去寫,老師晚安,老師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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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魏拽了椅子坐下來,一個板栗都沒機會敲上去,人就沒了,他靠著椅背,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桌面,一班那邊的溝通工作還得做。

當初陳越這個問題學生出現在高一新生的名單上,幾個班主任都不想帶,成績差,學不進去不要緊,怕就怕自己不學好,還影響班上的其他人,小小年紀硬是要做一粒老鼠屎。

雖然問題學生哪一屆都有,但誰都沒陳越的問題多,他學習差勁,是個出名的混混,偏偏有一副特別好的皮||囊,從頭到腳完全就是小女生喜歡的型別,這要是往班上一丟,肯定會是個禍害。

所以幾個班都不想要他,甚至要去跟校長談論。

校長一句“每個學生都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權利”把他們給打發了。

由於老魏已經搶到了最優秀的學生,這事挺讓其他幾個班羨慕,他們認為最差勁的也應該落他手裡。

這個理由讓老魏很無語,因此陳越被分到五班,成為這個小集體的其中一員,他知道往後絕對清靜不了,照今天這麼個發展趨勢,治頭疼的藥還得多準備幾瓶。

陳越走出辦公室,在外頭看到了等他的劉峰,他慢悠悠過去,“五百的檢討,你幫我搞定。”

劉峰一臉驚恐,“你開什麼玩笑?我平時連作文都湊不到五百字,你讓我給你寫檢討?瘋了吧?!”

陳越邊走邊說,“先用我這個練一練吧,你早晚也是要寫的。”

劉峰,“……”

他搖頭說不行,“別指望我了,我可以找個人給你寫,對了,魏琳琳就可以啊,你要是擔心她的字會被她爸認出來,可以讓她寫一份,你再照著抄一遍。”

陳越說,“她事多,我懶的找她。”

劉峰擺擺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還是你自己寫吧,隨便湊湊,固定的那幾句什麼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保證不會再犯之類的話要寫上,別的無所謂,班主任不會一個字一個字看的。”

陳越問他有沒有煙。

劉峰說抽完了,找不到機會買,“讓班主任知道,鐵定是一千字以上的檢討,還會在辦公室見到咱爸媽。”

“我去一班的宿舍問過了,你他媽的真牛逼,拳頭不往他臉上打,全打他身上其他地兒,他鼻涕眼淚一把的跟我說了,說當時他在撒尿,是你自己往他那邊靠的。”

陳越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的腥甜,眼裡閃爍著光芒,那是他動怒的預兆。

劉峰看的頭皮一緊,“為什麼?”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整件事就是陳越搞的鬼。

劉峰有一點不清楚,那幾個人是怎麼把陳越給得罪了的,問他們也不知道,說廁所動手之前都沒打過交道。

想起了什麼,劉峰說,“陳越,該不會是那小子碰了你喜歡的那個人吧?”

陳越冷笑,“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是他丫的撒尿姿勢太作了,我看著倒胃口。”

劉峰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操,就這麼簡單?”

陳越斜眼,“這還不夠?”

劉峰張張嘴吧,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把腦子燒壞了。”

陳越慢悠悠的說,“有可能。”

劉峰盯著陳越看,都沒好好看路,他把大腳趾給踢到了,疼的他抱起那條腿嚎叫。

陳越一臉鄙夷,“不就是踢了下腳趾頭,至於這麼誇張嗎?”

劉峰沒好氣的說,“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踢一下試試?”

陳越呵呵,“傻逼才試。”

劉峰氣的頭頂冒煙,他衝著陳越的後腦勺喊,“我看你寫那五百字檢討的時候還能不能嘚瑟!”

陳越的臉瞬間就臭了。

五百字的檢討啊,怎麼寫?他把手放進口袋裡,捏住了那個五角星,煩躁的心情平靜多了。

黃單睡前幹吃了一包泡麵,喝的水是冷的,他半夜肚子疼,不得不起來上廁所。

整棟宿舍的燈都由舍管控制,時間一到就把總閘拉了。

這個點大家都睡了走廊上靜悄悄的,有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留下很淺的痕跡。

黃單往前走,耳邊只有自己走路的聲音,他當年也在這個時間上的廁所,心裡有點害怕。

不過,在他進廁所後,陳越就會出現。

記憶被重新整理了,一旦出現某個地點,相關的片段就會被黃單記起來。

全是不當回事的丟給時光吞噬乾淨,沒放在心上的一些東西。

再者說,就算放在心上,這都過去十四年了,不是十四天,記不清也是正常的。

黃單藉著點微弱的光線踩到水泥坑上面,他剛拉了褲頭蹲下來,外面就傳來一串腳步聲,離廁所越來越近。

門口有一個聲音響起,“蹲那上面還走神,小心一腳踩空了掉進去洗個澡。”

黃單聽聲音知道是陳越來了,他就沒管。

陳越站在黃單對面的坑上撒尿,嘴裡還吹著口哨,噓噓個沒完。

黃單被他弄的有點兒尿不盡,說出跟當年一樣的話,“你能不能別再吹了?”

陳越無賴的哼道,“老子吹個口哨礙著你了?”

黃單說,“你吹,我尿不完。”

陳越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喉嚨裡發出笑聲,“你這是病,得治。”

黃單不跟他說話了。

陳越撒完尿出去,到門口時還惡作劇的說,“你慢慢蹲著吧,旁邊有好幾個同學陪著你玩兒呢。”

“……”

過了十來分鐘,黃單帶著一身臭味從廁所裡出來,他看向一個角落,“幼稚。”

陳越挺意外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黃單心說,那是因為當年你也在那裡,他沒給什麼回應。

陳越看黃單擰開水龍頭洗手,眼睛都沒眨一下。

黃單忽然說,“你不回宿舍,是為了等我?”

陳越的反應很大,他後退一步反駁,“怎、怎麼可能!”

黃單回想起來,這人當初在操場對他表白的時候,說話就有點結巴,緊張的。

“別他媽的自以為是。”

陳越不結巴了,他惡聲惡氣的說,“老子就是想嚇嚇你,最好把你嚇哭,想想就好玩。”

黃單洗好了手,“扮鬼是嚇不了我的。”

陳越齜牙咧嘴,“這麼說,你膽子很大?”

黃單沒再說什麼。

陳越在後面咬牙,“媽的,又不搭理老子!”

第二天上午照常訓練,教官扯著破嗓子吼,“都給我打起精神!”

五班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皮膚的色調都深了起碼兩個,有的女生直接曬傷了,臉看起來很慘。

馬上就要解脫了,大家既高興,又有點不捨,他們體會到了複雜的情緒。

別班那邊傳來整齊洪亮的喊聲,“一!二!三!四!”

教官問道,“聽見沒有?你們要比他們更加出色,能不能做到?”

男生女生有氣無力的回答,“能。”

教官的眼睛瞪著,渾身肌肉繃著,像一個準備上戰場的將士,而眼前的是他的士兵,“大點聲!”

那種激昂的情緒感染了所有人,他們都不自覺的昂首挺胸,稚氣的臉龐上出現一抹堅定。

“能!”

教官讓最後一排平時表現差的幾個男生到時候看著黃單,“他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明白嗎?”

“明白!”

教官走到最後一排最左邊的陳越那裡,“同學,軍帽能戴正嗎?”

陳越說,“報告教官,不能,我的頭長歪了。”

笑點低的劉峰噗了兩聲,教官往他身上一掃,他不是立馬憋住笑,而是邊笑邊去繞著操場跑圈。

媽的,笑點低也怪我咯?

教官讓陳越出列,又讓黃單出列,“黃單,你教他怎麼戴軍帽。”

黃單重複當年的言行舉止,冷漠道,“你看著我戴。”

陳越的眼皮底下,只到他肩膀位置的人在戴軍帽,卡的點利落而又漂亮,他的眼睛半眯了起來。

黃單讓他來一遍。

陳越隨便把軍帽拿下來,隨便往頭上一扣。

黃單說,“下午就是匯演了,五班這次會拿第一。”

他的語氣篤定,因為這是已經發生的事,他從未來回來的,多了個類似預知的能力。

陳越誤以為黃單想拿第一,他愣了愣後嗤笑道,“拿了第一以後呢?能長二兩肉?”

黃單說,“這是榮譽。”

陳越軍帽下的眉眼裡全是不屑,“榮譽是什麼東西,老子不懂。”

黃單把他頭上的軍帽拽了下來。

陳越的反應跟當年一樣,他繃緊神經末梢,像一隻受驚的小白鼠,“你想幹嘛?”

黃單說,“低頭。”

陳越傻愣愣的照做。

黃單微踮腳尖把軍帽給陳越戴上,順便給他講解怎麼戴好。

陳越老實的不像話,他反應過來就跑了,到沒人的地兒把軍帽扯掉,手使勁抓抓汗溼的寸板頭,又把軍帽戴回去。

這次陳越戴的很正。

下午全校的領導過來,各個班級坐在地上等著上場,腿痠了也不敢動,怕被領導發現了扣班上的分。

榮譽感這東西出現的時候,沒有大戰旗鼓,發現時自己在每個人的心裡佔據了一個位置。

一班第一個上去,男生裡面有四五個在執行教官的口令時,明顯的比其他人要遲緩。

罪魁禍首陳越的軍帽帽沿壓的很低,看似是睡著了,沒人知道他在看著前面一排的一個背影發愣。

五班是最後上場的,所有人都表現的比訓練時要好,他們動作一致,垂放的手緊緊貼褲縫,上半身始終挺的很直很直。

校長宣佈匯演結果,第一名是五班,大家都激動的跳了起來,疲憊的臉上滿是笑容。

青春就該這麼美好。

匯演的最後,各班都會跟教官一起合照,不為別的,就為了留作一個紀念,把這一刻永遠定格在照片裡。

黃單在未來收到過照片,這次才感覺到了背後的那道視線。

他沒回頭,如果他回頭,一定會發現照片裡的那個男生活了。

陳越的軍帽戴的不端正,非常隨便的搭在頭頂,帽沿下的陰影裡,帥氣,不屑,倨傲全都揉碎了砸在他的臉上。

那是男生臉上所呈現的東西,不是他眼睛裡的,在他的眼睛裡,有的是專注,溫柔,堅定,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瘋狂。

這一幕在此時此刻徹底被定格下來,存放了十四年,最終在某一天被寄到了黃單手裡,連帶著照片背後的那句英文。

黃單心裡想著事兒,“系統先生,我還沒找到人。”

系統,“黃先生,在下認為你要做的就是等,該來的總會來的。”

黃單嗯了聲,“我曉得的。”

系統,“黃先生,跟著感覺走吧,除此以外,你也沒有別的辦法”

黃單說,“也是哦。”

他之前每次在沒有接觸前認出男人,都是看的屁股,接觸的多了,熟悉感就會越多。

系統,“任務進展的順利嗎?”

黃單說,“目前只收到了一封情書,不是任務發布者,後面會有很多檢測的機會。”

系統,“任務不難,只要有足夠的耐心,認真對待這件事,不要錯過,就不會有意外。”

黃單說,“我只要看心型的就可以了。”

系統,“以防萬一,你還是每封都看比較保險,寫一封情書要準備很久,會一遍遍的檢查,跟著念,但是看一封情書卻不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黃單說,“你說的有道理。”

他問到,“系統先生給別人寫過情書?”

系統默了。

軍訓結束了,各班奔出學校,爭先恐後的擠上麵包車回家。

劉峰在校門口發牢騷,“完了,車沒了,都怪你,慢慢吞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等誰。”

陳越手插著兜,“去車站吧,那邊肯定有。”

劉峰踢飛一個石頭子,“車站還得走上十幾二十分鍾哎哥哥。”

陳越說,“不想走的話,可以爬著去,也可以滾一滾。”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要不是你磨蹭,我會趕不上車?”

劉峰拽陳越的書包,“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那個檢討書怎麼搞定的?”

陳越說,“瞎寫的。”

劉峰覺得他瞎寫能寫五百也很稀奇了,初中都是別人代寫的,“班主任怎麼說?”

陳越掏掏耳朵,“叫我這次考試前進十名。”

劉峰一臉驚悚,“怎麼可能啊?你哪回不是穩坐第一?”

陳越踢他一腳,“不說出來會死啊?”

“會!”

劉峰抖著肩膀,臉本來就黑,軍訓一曬,就是一黑炭,不怎麼白的牙齒都顯得白多了。

陳越剛要說什麼,就瞥見了從校門口出來的兩人。

黃單跟姜龍一塊兒走的,姜龍說回家可以好好搓一搓身上的泥了,還說他爸媽肯定認不出他,話非常多。

姜龍坐的是他發小家裡的車,他扒著車門跟黃單揮手,“回去別看書了,考試沒問題的!”

這話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他的緊張跟忐忑都寫在臉上。

黃單沒等幾分鐘,宋閔的車就到了。

劉峰感慨,“有錢人啊。”

下一刻他睜大眼睛看車裡的男人下車,站在車門那裡給黃單開門,那姿勢那神態,絕了。

車子揚長而去,留下一屁股的尾氣,劉峰抹把臉,“喂,你不說點什麼?”

陳越大步往前走,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再不走,車站那兒都不一定有車了。”

劉峰趕緊跟了上去,“那是不是就叫西方的紳士?我看那男的長的像外國人,眼窩很深,不過他眼珠子是黑色的……”

陳越情緒暴躁,“你他媽的能不能少說兩句?”

劉峰被吼的莫名其妙,“你來月經了?”

陳越皮笑肉不笑,“是啊,來了,要不要看看?”

劉峰直搖頭,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還說沒喜歡上哪個女生,我看你能藏到什麼時候!

兩天後黃單回了學校,宋閔送他去的,到校門外時,宋閔說,“少爺,下週別住校了,我在學校附近給你找了合適的房子。”

黃單的眉頭一動,他這才知道是自己記錯了,當年在宿舍住了半個月就搬出來,不是他吩咐的,是宋閔的意思。

頓了頓,黃單說,“好哦。”

車裡安靜了會兒,宋閔側過身給黃單解開安全帶,“少爺,在學校裡遇到了什麼事解決不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黃單說,“我知道的。”

管家一直都扮演著他的父母,參加家長會,接送他上學,在他的學習,工作,生活上教導他,做他的老師。

以前可以說是黃單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個,陪伴了他幾十年,照顧了他幾十年。

黃單看了眼宋閔,十四年前的他跟十四年後沒有多大的改變,他的臉上沒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記。

歲月對他出奇的溫柔。

宋閔開啟車門下車,走到另一邊去給黃單開門。

左邊的書屋裡出來個高高的人影,是陳越,他單肩揹著黑色書包,耳機線掛在胸前,沒走幾步就突然停下來,抬手拽了耳朵兩邊的耳機。

魏琳琳邊走邊看剛買的一盒磁帶,她走到前面發現陳越沒跟上來就往後扭頭,“幹嘛不走了啊?”

話落,魏琳琳沿著陳越的視線望去,不由得咦了聲,“那不是你們班的天才黃單嗎?”

陳越人還在原地,腳步沒移動,他拿出口袋裡的隨聲聽搗鼓了起來,似乎遇到了什麼問題。

魏琳琳走到他身邊問,“怎麼了?磁帶卡了?”

陳越說不知道。

“我在書屋聽著還好好的呢,估計問題不大,你別弄了,回宿舍再檢查吧。”

魏琳琳嘖嘖,“我覺得老天爺真偏心眼,你們班的天才學習好到逆天,長的比女生好看,家境也好,整個就是一活在童話故事裡的公主,還要不要其他人活了啊?”

她拿胳膊蹭蹭身邊的男生,“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吱一聲啊。”

陳越摩挲著隨聲聽的開關,“公主。”

魏琳琳以為陳越喊自己公主,臉微微發熱,她很小聲的嘟囔了句,“別亂說。”

陳越三魂六魄都在外頭飄著,“你說什麼?”

“沒什麼!”

魏琳琳氣的翻了個白眼,她又往那邊打量,滿臉的好奇,“站在黃單旁邊的男人很挺拔哎,五官很深邃也很立體,長的像大明星,就是面部表情非常嚴肅,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他耳朵邊的頭髮白了很多,看起來年紀不小,是不是黃單的爸爸?可是他們兩個長的一點都不像,而且感覺有點怪怪的。”

陳越把隨聲聽按開又合上,“你管別人家的事幹什麼?”

“好奇唄。”

魏琳琳叫起來,“陳越你快看,那男人在彎腰給黃單整理校服,像不像僕人對主子……喂你走那麼快幹什麼?等等我啊!”

黃單聽到喊聲就去看,見著陳越走到校門口,後面跟著一個瘦瘦高高的馬尾辮女生,他認出那女生是班主任的女兒,高二分到五班來了,成為他幾個同桌之一。

宋閔把目光放了過去,“是少爺的同學?”

黃單,“嗯。”

宋閔給他弄弄書包帶子,“少爺的同學很活潑。”

黃單說,“是有一點。”

宋閔說,“希望少爺接下來的高中三年生活能過的愉快。”

黃單沒說什麼。

魏琳琳跟著陳越走了一段路,快到男生宿舍樓時,她欲言又止,“陳越你……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陳越的身形猛地一下就頓住了,太過明顯,只要沒瞎都看得出來。

魏琳琳一女孩子,心思本就細膩,她很輕易的就捕捉到了,“那個人是誰啊?”

陳越痞笑,“什麼誰?”

魏琳琳白了陳越一眼,“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喜歡一個人又不丟臉,幹嘛藏這麼深,我猜她是高一的吧?”

陳越嗤了聲,“我怎麼可能喜歡上誰?這種傻逼又浪費時間的事兒,我是不會做的。”

魏琳琳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敢發誓嗎?”

陳越轉身往前走,他不敢,慫了。

魏琳琳小跑著追上去,“陳越,你要是喜歡上了誰,一定要跟她說,你不說,她是不會知道的,就算她察覺到了什麼,也不會挑明的。”女孩子都很害羞的,希望男生主動一些,她悄悄在心裡補充。

陳越一言不發,他的腳步不停,步子邁的也大。

魏琳琳拽住他的胳膊,喘著氣說,“你要是怕被拒絕,可以先試探試探。”

不等陳越說什麼,魏琳琳一口氣往下說,“給她買吃的,送她小禮物,寫情書叫人轉交給她,或者是偷偷塞他課桌兜裡,她就會知道你的心思。”

陳越終於說話了,他不知所措,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跌跌撞撞的,不知道怎麼辦,“沒用的,我查過了,初中的時候,這幾個招兒挺多人對他使,他誰也不喜歡,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也都不當回事,看都不看一下,想吸引他的注意太難了。”

“初中有挺多人?沒有啊,我……”

魏琳琳的話聲戛然而止,她似乎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 ,惱羞成怒般一腳踩在陳越的鞋上,頭也不回的跑了。

陳越疼的咒罵,“神經病。”

他活動活動那只腳,拐個彎進小店,“老闆,有心相印嗎?”

小店老板說那個牌子還沒到,“別的都有。”

陳越隨意在櫃檯前擺放的零食上面撥了撥,什麼也沒買,“別的不要,我就要心相印。”

老闆笑著說,“那牌子的紙巾質量是很不錯,但其他的也都還……”

陳越打斷他,“我只要心相印。”

老闆對這個格外堅持的學生有點無奈,“明兒有。”

陳越皺皺眉頭,明兒嗎?他身上還有三包,應該夠用,“給我拿一包衛生紙吧。”

老闆拿了一包紙給他,“兩塊五。”

陳越在口袋裡掏掏,五角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連忙蹲到地上把五角星撿了起來,小心翼翼拍掉上面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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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湊頭看,陳越已經把五角星放回了口袋裡,寶貝似的隨身帶著。

晚上的第二節晚自習下課,黃單上完廁所回來,倒黴的被一個女生給撞了個滿懷,他做出跟當年一模一樣的舉動,把人給推開了,自己捂住被對方腦門撞破的嘴巴轉身就走。

陳越一路跟著,做賊心虛的找了個角落,他先是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就從口袋裡拿出一包心相印,動作熟練的抬手一拋,心相印準確掉落在少年腳邊。

看著少年撿起心相印用,陳越掉頭就跑,跑遠了以後他停下來靠著牆壁喘氣,咧開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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