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言情->我有一個秘密->章節

104.鄰居

熱門推薦: 諸天新時代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都市國術女神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劍仙三千萬 我真不是魔神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宇宙級寵愛 女配她天生好命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三樓301的老張一死, 兒子住校不回來, 現在就302的劉大娘劉大爺跟303的孫四慶兩戶了,平日裡見了面,有時候會客氣的打個招呼,還會聊上一兩句,有時候就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誰也不認識誰,尤其是在孫四慶喝了酒的情況之下。

孫四慶昨晚喝高了, 半夜迷迷糊糊的聽到孩子的哭聲,聽起來很煩很吵,他用毯子把頭矇住,還是覺得吵, 就衝著天花板破口大罵。

“操||你||媽||逼的!別他|媽||的再哭了,再哭就掐死你!”

不到三個月的嬰兒還很小, 不舒服, 餓了,冷了熱了, 嚇到了,或是受了委屈, 都只能用哭來表達,要哭上一會兒才會停。

嬰兒的哭聲尖亮, 彷彿能穿透房梁。

孫四慶罵著罵著, 就睡了過去, 一大清早的上樓敲門找他頭頂那戶算賬,火氣很大,他認為孩子半夜哭吵到人睡覺,這事必須要個說法。

雖然樓上樓下的都是鄰居,鬧開了鬧大了,碰頭的時候,多少會有點尷尬,可孩子又不是他的,憑什麼要他受這份罪?

孫四慶絲毫不覺得自己平常喝醉了,三更半夜的回來,在樓道裡喊叫有什麼不對。

站在403門口,孫四慶把門拍的砰砰響,手都拍紅了,門裡都沒什麼動靜,他在門外罵了幾句髒話,沒睡夠,哈欠一個接一個的出來,氣的他在門上踹了一腳,打算下樓回屋睡個回籠覺。

劉大娘跟周春蓮的關係不錯,又是過來人,知道當媽的苦累,是要上樓給她送豬腳的,這才湊巧的跟孫四慶碰上了。

一個上樓,一個下樓,再平常不過的場景,但是,此時此刻,樓道裡的氣氛怪的很,說不上來的怪。

劉大娘看看孫四慶腳上的灰色拖鞋,再看看他那凶神惡煞的臉,一口涼氣就往頭頂心竄。

孫四慶往下走兩層,就看到劉大娘突然後退著下樓梯,下垂的眼袋都在抖,那樣子就跟見了鬼似的,又慌又怕。

咳了聲,孫四慶笑笑,“大姐,又來給姓李的老婆送吃的?豬腳?你可真是好心腸。”

“不過人不在家,你晚點再送吧,順便幫我轉達一聲,夜裡小孩子哭起來,太吵了,做父母的要是哄不了,就讓家裡的老人過來搭把手,都是街坊四鄰的,我也不想讓大家都鬧的不順心。”

劉大娘哪裡還顧得上孫四慶說什麼,她光顧著跑了,腳下沒留神,身子不穩的摔了下去,重重倒在地上,嘴裡連著喊了兩聲“哎喲”,人愣是半天都沒能起來。

四樓冷不丁的響起開門聲,瘦高的年輕女人拿著包從402出來,她隔著紙巾握住門把手把門關上,走到樓梯口那裡往下看,發現孫四慶在臺階上站著,不上不下的。

而劉大娘倒在三樓跟四樓中間的樓道上面,她很不安,渾濁的視線越過孫四慶,落在樓梯口的年輕女人身上,那裡面有著小心翼翼的求助。

一時之間,氣氛就更怪了。

孫四慶的脖子往後一扭,“看我幹什麼,是大姐自個摔的,跟我沒關係!”

劉大娘似是怕惹怒了孫四慶,她忙說,“孫老闆說的是對的,我是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小姑娘,你……”

年輕女人下樓的腳步聲打斷了劉大娘,她腳上穿的是雙黑色皮鞋,鞋身擦的乾淨,鞋跟都沒有泥土,噠噠噠聲從四樓到下樓,一路往下,中間不停頓一秒。

黃單提著垃圾袋出現時,只來得及捕捉到隔壁那個年輕女人拐過樓梯的身影,她叫趙曉,外地人,是一家房產公司的銷售員,比原主小一歲,才二十,今年才搬來的,跟鄰居們不熟。

劉大娘看到青年,那聲“哎”就吞了下去,滿懷希望的喊,“小季啊,你扶我一把。”

黃單丟下垃圾袋去把老人扶起來,“大娘,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劉大娘說不用,“你扶我回去就成。”

黃單看一眼孫四慶,他很禮貌的打了個招呼,跟鄰居套近乎,“孫叔叔早。”

孫四慶嗯了聲,對青年沒有無視自己的行為挺滿意,他慢悠悠下樓,“大姐,你這身子骨跟小年輕沒法比,這次還好沒摔出大問題,不然我心裡會過意不去。”

劉大娘說的不自然,她還沒說話,就聽到身旁扶著自己的青年說,“孫叔叔,拖鞋買大了,穿著走路不方便,你腳上的看著好像大了兩個碼子,還是換一雙穿比較好。”

黃單察覺劉大娘往孫四慶的拖鞋上看,那眼神很不對勁,他的心裡有了某個猜測,就說了這番話。

孫四慶低頭一看,他咦了聲,“這鞋不是我的。”

黃單瞭然,他露出驚訝的表情,“是不是買了沒怎麼穿,記錯了?”

孫四慶說沒記錯,“鞋的款式這麼老,碼子還大,我買回來幹什麼?又不是有毛病。”

他把腳拿出來,拎起拖鞋在眼前看,“43碼,鞋還是挺新的,應該沒穿多久,誰的啊?怎麼在我家?”

黃單說,“那真是奇怪,會不會是孫老闆喝多了,從外面拿回來的?”

“鬼知道怎麼回事。”

孫四慶打了個哈欠,他隨意把拖鞋丟樓道裡,光著腳下樓,之後就是門開啟關上的聲響。

黃單發覺老人在抖,“大娘,你怎麼了?”

劉大娘拽著黃單的衣服說,“腰閃到了,小季,麻煩你扶我回去躺著。”

黃單扶著老人一層一層臺階的下樓,敲敲302的房門,裡頭傳出蒼老的聲音,問找誰。

這棟樓裡沒監||控,門上也沒按貓眼,問一聲算是有警惕心了,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是聽到敲門聲直接開門,自我防護意識非常薄弱。

哪怕出現小偷趁機入室搶劫殺人之類的新聞報道,習慣還是改不過來。

劉大爺看看老伴,神色一緊,連忙就把人接到手裡,拿乾枯的手小心扶進來,“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

劉大娘把提回來的豬腳擱茶几上,沒回答老伴,她對著青年說,“小季,要不是你,大娘這會兒還在地上躺著呢,下回大娘做了好吃的,請你來家裡吃。”

這意思明了,不留人。

黃單也沒死皮賴臉的待下去,他轉身離開,順手把門帶上了,下一刻就有插插銷的金屬聲響傳入耳中。

屋裡的劉大娘忍著腰痛,很小聲的說,“老劉,出事了。”

劉大爺按照老伴的要求把插銷插上,聽她說這話,更是一頭霧水,“怎麼了?你一口氣說完,別斷,不然我聽著能犯心臟病。”

劉大娘把拖鞋的事說給老伴聽,她滿臉的迷茫,“老劉,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前段時間丟的拖鞋怎麼會在孫四慶腳上穿著?”

劉大爺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又給放下了,他背著手來回走動,“就孫四慶那麼個想要喝死自己的喝法,喝斷片是常事,他一喝多,哪裡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劉大娘接了這話茬,“你的意思是,孫四慶有天晚上喝大發了,他把三樓當成四樓,還把我們放在門口的拖鞋拿回去了,自己卻不記得有這回事?”

劉大爺拍桌子,“對,就是這樣。”

“他昨晚在樓道裡的鬼叫聲你又不是沒聽到,喝了最少半斤,回去肯定在屋子裡折騰,把之前丟哪個角落的拖鞋給拿出來了,今早他人是迷糊的,穿了拖鞋就出門,也沒看個仔細。”

劉大娘說,“孫四慶喝的是多,吐的到處都是,早上我出去買菜的時候,碰到小李在清理他吐的地方,那味兒真大,不過我怎麼覺得……”

劉大爺擺擺手,沒讓老伴往下說,“行了行了,別再想了,再想下去,也想不出個子醜寅卯。”

他把臉一板,“那拖鞋扔樓道裡就別去撿了,誰問也別說是我們家的。”

劉大娘說知道知道,她一思索,“老劉,我們給兒子打個電話吧,他頭腦靈光,要是能回來,興許會摸出一些名堂出來。”

劉大爺冷哼,“他是個大忙人,想叫他回家吃頓飯,還要提前一兩個月預約,能因為一雙拖鞋的事回來?我看他聽了,頂多就是問我們是不是沒錢了,有時間給我們打點錢。”

劉大娘聽著不高興,“陰陽怪氣的幹什麼,兒子在外面既要工作,又要養家,不知道有多辛苦。”

劉大爺往小竹椅上一坐,“男的誰不要養家餬口,又不是他一個,再說了,現在女的都忙事業,男的要是享清福了,能說得過去嗎?電話要打你打,反正我是不會打的。”

劉大娘給兒子打電話去了。

劉大爺頓時就豎著耳朵聽,隱約聽到老伴的聲音“沒時間嗎?那好,以後再說吧,沒什麼事,嗯好,我跟你爸都好著呢”,他重重的哼了聲,眼裡有著失望。

“不孝子!”

黃單上了樓,孫四慶在對面403門外拍門的動靜很大,他早就聽見了。

這個點,李順上班去了,周春蓮一個女的在家帶著孩子,不安全,跟人起衝突會很不利,她沒開門,裝作人不在也是正常的。

黃單準備開門進屋,他頓了頓,臨時決定上了頂樓。

樓道的窗戶是關著的,又悶又熱,空氣裡的灰塵很多,依附在毛孔上面,很不舒服。

黃單一上去,就看到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紙箱子,他往裡伸頭,發現503的門是開著的,裡面傳出接電話的聲音。

這棟樓裡有一家開淘寶賣東西,快遞員每天抱著包裹上上下下,鄰居們慢慢也就都知道了,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們會好奇的過來瞅兩眼,除了會上門買需要的用品,家裡有要寄的東西也拿過來,順便一塊兒拿給快遞員,算的價格還便宜。

王志看見門口的青年,也不奇怪,他習慣了,隨口問道,“你有事兒嗎?”

黃單這幾天一直沒逮著王志,所以還不認識,“我住樓下。”

王志哦了聲,“你是401的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推推鼻樑上的眼鏡,“403的李大哥一家我認識,402的趙曉常來我這兒買東西,401的老奶奶過世了,聽說她的家人剛住進來,我還沒見過,肯定就是你了。”

黃單點頭,“那是我外婆。”

王志打量著說,“你跟你外婆長的不像。”

黃單說,“我像我爸。”

王志笑笑,他個頭矮,人又瘦,這一笑起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那裡去了,跟帥氣不沾邊,“你外婆年輕時候的照片我看過,很美,你要是像她,肯定跟女孩子一樣漂亮。”

黃單驚訝王志對原主外婆的瞭解,他換了個話題,指著能進屋,“你賣什麼?”

王志挺熱情的說,“賣雜貨的,進來看啊。”

黃單跟在王志後面進屋,從門口到客廳都很亂,地上沒鋪木板或瓷磚,是水泥,牆上也沒刷,整個就是一毛坯房。

王志把客廳中央的幾個紙箱子踢開,叫黃單隨便看,“我這兒亂了點,沒時間收拾。”

黃單環顧四周,“你這房子是租的吧?”

王志把椅子上的報紙收了塞垃圾簍裡面,“是啊,租的,說起這個就來氣,房租說漲就漲六百,不給是把,轉頭就租給別人,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黃單指指桌上的桌上型電腦,“旺旺響了。”

王志握住滑鼠把視窗點出來,他爆了句粗口,把視窗叉掉,“操,真是什麼人都有,就買一塊兩塊五的香皂,還想要我包郵。”

黃單問道,“生意怎麼樣?”

王志說湊合,他翹著二郎腿,一邊接客戶,一邊嚼口香糖,不時接個電話處理一下售後,挺忙的,卻沒請人。

黃單坐到椅子上,看見地上隨意放著捲尺,膠帶,大號的塑膠水杯,女孩子戴的髮箍,還有內衣,王志賣的東西很雜,“你隔壁是個海歸?”

王志噼裡啪啦敲鍵盤,“可不,海歸穿一身名牌,開好車,長的人模狗樣,接打電話都是一口我聽不懂的英文,我想要的,他都有,哎,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嘆口氣,“去年我搬來的時候,本來左右兩邊的房子都空著,這層樓就我一個,那感覺爽爆了。”

黃單不能理解有什麼好爽的,房子空著,也不是自己的。

王志呵呵,“不懂吧?整層樓就住著我一個人,不覺得很帶勁?”

黃單說,“我只覺得滲人。”

王志敲鍵盤的手一抖,把“親你”打成了“親你媽逼”,還發出去了,他操了聲,趕緊給人道歉,還不忘丟一個哭泣的表情。

妹子是個好脾氣的,被王志給搞定了,他把腦門的汗擦掉,“這單子要賺一百多,差點被你給攪黃了。”

黃單接住王志扔過來的一盒牛奶,他說了謝謝。

王志往後瞧黃單頭上的紗布,他嘖嘖,“聽說你屋裡進過小偷。”

黃單一邊喝牛奶,一邊觀察王志,“嗯,東西沒少,小偷對我動了手,跑了。”

王志聽著就搖頭,說他命真大,祖上燒高香,“哥們,跟你說個事,你別往外頭說啊。”

黃單抬起眼皮。

王志心有餘悸,“上個月我屋也進了小偷,我裝睡的,那人在外面翻了一會兒就走了,我啥事沒有,東西也沒丟。”

黃單停下喝牛奶的動作,“你懷疑是鄰居幹的,所以沒有對外說?”

王志瞥了他一眼,轉過頭看訂單,起身去打包,“這種事不用說清楚,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黃單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王志蹲在地上,撕開膠帶麻利的去纏快遞袋,把寫好地址的單子往上面一貼,抽掉中間那張丟一邊,“下回再碰到小偷,就學我裝睡,千萬不要去看。”

他拿起內衣包裝袋看型號,在裡面撥了撥,找到想要的,“小偷本來只是想偷東西的,被人給發現以後,他會害怕,會很慌亂,不想被抓,不想坐牢,失控之下就動刀子。”

黃單知道這道理,原主當時應該沒想太多,更想不到會被人打死,他默了片刻說,“三樓的命案不知道是誰幹的。”

王志撇撇嘴,無所謂的說,“有警察呢,操那份心幹什麼?”

黃單擺出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跟顧慮,“死的那個就住我下面,我心裡有點毛毛的。”

王志把眼鏡拿下來,用手背揉揉眼睛,毫不留情的嘲笑道,“這話你可千萬別往外說,丟人,趙曉一個女孩子都不怕,還每天下班回來都看一部恐怖電影,你反而怕起來了。”

黃單把所有資訊都暫時全部收了,回頭再整理,“我看她開門關門都擦好幾遍,有潔癖吧。”

王志撅著屁||股在大紙箱子裡翻找,把一塊泡沫丟出去,“她確實有潔癖,挺嚴重的,我去過她那屋,之後死也不去,我累,她也累。”

黃單說,“潔癖可以治療的。”

“那也得看人願不願意去治療啊,趙曉不覺得自己有問題,覺得我們有問題,除了她,這個世上的其他人都髒。”

王志又要給黃單拿吃的,黃單拒絕了,離開前意思意思,買了一臺電風扇。

這種人情世故,黃單學會了。

王志高高興興的把黃單送到樓梯口,笑著叫他下回過來玩兒,“季時玉,你這名兒像女孩子,還有一股子江南的味道。”

“……”

黃單下樓回屋,口||幹||舌||燥的躺在沙發上,早飯忘了吃,餓過頭了。

系統,“怎麼樣,有進展嗎?”

黃單一愣,這還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被問任務進展,“老張死時,腳上穿著劉大爺的拖鞋,孫四慶也穿了,這兩者之間存在某種聯絡,具體是哪種,我還沒找到。”

“劉大爺跟劉大娘怕事,很介意鄰居們的閒言碎語,周春蓮跟鄰居們的關係不錯,沒和誰鬧紅過臉,她丈夫李順平時是個本分的人,夫妻感情一般,他們都很愛自己的兒子。”

“我以為趙曉跟鄰居們都不熟,意外的是,她跟王志有接觸,聽王志透露的事,他們來往的次數不會少。”

頓了頓,黃單說,“王志機靈,應該知道些事,我會跟他多接觸接觸,海歸我還沒見到過。”

“這些人面對我的時候,都是差不多的反應,沒有異常的狀況,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打死原主的人就在他們中間。”

系統,“人心隔肚皮。”

黃單贊同,“是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初步推測,殺死老張跟打死原主的是同一個人,劉大爺家丟失的拖鞋或許是個線索。”

他嘆道,“這次的任務不好分析,我懷疑所有鄰居。”

系統,“任務都很難做,慢慢來吧,需要聽首歌放鬆放鬆嗎?”

黃單說,“不需要,謝謝。”

系統,“好吧。”

黃單相信,他會在這個世界遇見那個人,和之前的每次一樣。

他等了又等,卻沒有等到思念的那個人出現。

越見不到,心裡就越著急。

黃單一邊找人,一邊留意鄰居們的舉動,一切都稀鬆平常。

天炎熱,不下雨,風都是燙的,好像連兇手都受不了這鬼天氣,一下子老實了起來。

黃單隔三差五的就往王志那兒跑,有意去接近,買這買那的,卻一次都沒撞見海歸。

這次的思念比以往每次都要濃烈,黃單壓制不住,也受不了,他找到機會向周春蓮打聽那個沒有痛覺的朋友。

周春蓮跟黃單聊了幾句,黃單得知對方已經成家立業,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小季?”

周春蓮喊了聲,“你沒事吧?”

黃單搖頭,都結婚有孩子了,不會是那個人,他可以確定。

“周姐姐,你家寶寶辦百日宴嗎?”

周春蓮把一縷髮絲別到耳後,“形式不重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黃單說,“我能看看你的寶寶嗎?”

周春蓮說孩子睡了,“他還沒進入深度睡眠狀態,有個聲音就會醒。”

這就是拒絕了。

黃單沒再勉強,“那下次再看。”

他隨口問道,“小名取好了嗎?叫什麼?”

周春蓮笑了笑,“我跟他爸商量過,沒商量出什麼名堂,乾脆就叫寶寶。”

黃單說,“大名呢?”

周春蓮說,“李幼林。”

黃單說名字挺好的,他看到周春蓮笑了。

“孩子他爸取的,我是覺得大名小名都無所謂,孩子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周春蓮說這話時,滿臉的溫柔。

黃單心想,一個生完孩子沒多久,充滿母愛的母親,應該不會幹出殺人的行為吧?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周春蓮從嫌疑人的名單裡去處。

除掉死者老張的兒子,就差海歸沒露面了。

黃單忍不住大膽的猜疑,對方會不會就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

如果是,那就一定會遇見。

黃單天天在外頭轉悠,鄰居們給他貼了很多標籤,堅強,有禮貌,人善良,有愛心,尊老愛幼,全是誇讚。

好處就是黃單跟大家夥熟了,打探訊息方便許多,也容易許多。

壞處就是有鄰居要給黃單介紹物件,說媒,不過在聽說他剛畢業,還沒找到工作以後,就都默契的消停了。

早上下了場雨,開始讓人措手不及,結局也是如此。

一轉眼的功夫,雨停了,天放晴,感覺是一場夢中夢,還沒睡醒。

地面來不及被雨水浸溼,就幹了。

黃單包著個頭,生龍活虎的在小區裡溜達,看到鍛鍊身體的老人,就去待一會兒,總會聽到些瑣碎的家長裡短。

他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就充分體會到,什麼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了。

隔著一個亭子跟水池,黃單瞥見了劉大爺,旁邊還有一個很高的身影。

只是匆匆一瞥,黃單的視線就落在那身影的屁股上面,阻攔的東西太多了,有花花草草,不知名的樹木,他想看的更清楚些。

等到黃單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

陸匪一身淺灰色運動服,五官立體,外形俊朗,成熟男人的氣息很重,他出來呼吸一下雨後的空氣,發現前面的大爺跑的氣喘吁吁,就好心過去扶。

哪曉得這一扶,就攤上事兒了。

大爺老大不樂意,說你小子是嫌我老,跑不動了是吧?

陸匪不明所以。

黃單看看劉大爺,又仰頭看看面前的高大男人,他從三哥那兒得知,這就是樓上的海歸,陸匪。

儘管知道前因後果,黃單還是問了,視線沒從男人身上移開,“大爺,怎麼了?”

劉大爺哼哼,他把大背心拽了擦把臉,嘮叨著把事情說了。

黃單注意到男人吐出一口氣,似乎是對劉大爺沒有添油加醋,顛倒黑白感到慶幸。

“這位先生是擔心你的身體。”

劉大爺不領情,“有什麼擔心的,我好的很。”

他心裡有怨,不服老,“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的,把我們老年人當豆腐呢,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我們還沒老的走不動路!”

黃單安撫劉大爺,餘光一直往男人那兒掃。

劉大爺板著的臉緩和下來,他這才介紹著說,“小季,這是陸匪陸先生,剛回國,住503。”

黃單的形象不怎麼好,洗白的牛仔褲,顏色快褪乾淨的t恤,頭包著,臉蒼白,唇色也是,身上還有一股子藥味兒,就是個傷患。

他翹了翹唇角,伸出手說,“陸先生你好,我是季時玉。”

陸匪雙手插兜,沒有要把手拿出來的跡象,“你好。”

黃單的眼角一抽,不是聽聞樓上的海歸很有禮貌嗎?他不在意的把那只手放了下來。

劉大爺看不過去,“陸先生,小季跟你握手,你為什麼不把手拿出來?”

“小季是沒留過學,但他也是大學畢業的,正正經經的好孩子,哪裡都不比誰差。”

陸匪勾唇,“大爺誤會了,我手上都是汗,和人握手很不禮貌。”

黃單瞥了一眼。

陸匪頷首,“李同學能理解的吧。”

黃單說,“能理解。”

劉大爺看黃單是真的沒往心裡去,就沒再往下說,他似乎對國外回來的陸匪有看法,保持了距離。

“小季,陪我上前面的亭子裡坐會兒?”

黃單說,“不了。”

劉大爺也沒強迫,他叫住一個提著收音機經過的鄰居,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

收音機的戲曲漸漸模糊。

黃單看著男人,“我住四樓,401。”

陸匪把額前汗溼的髮絲抓到腦後,露出深邃的眉眼,輪廓清晰利落,硬挺堅毅,“哦,就是死了的那個老張頭頂。”

黃單,“……”

陸匪往前走,腳步邁開兩三步就頓住,他轉過身來,目光從慵懶變的凌厲,那裡面什麼也沒有,有東西被剋制住了。

黃單收回打量男人屁股的目光,眼神詢問。

就在這時,一個玩滑輪的小女孩經過,把陸匪撞了一下。

陸匪那眼睛裡前一刻還什麼都沒有,這一秒就被暴風雨席捲,剋制不住的翻湧而出。

他皺緊眉頭按住被撞的胳膊,暴躁,憤怒,發狂,面部有著隱忍的痛苦,薄唇死死抿在一起,給人一種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感覺。

“操!”

陸匪鐵青著臉罵了聲,呼吸粗重,額角有冷汗,眼裡有光,分不清是冷光,還是什麼。

黃單錯愕的看著男人,眼神越來越怪異,“只是撞了一下。”

陸匪冷冷一掃,掉頭就走。

黃單眼看男人就要遠離他的視線範圍,就跑上去把人拉住。

陸匪的手一揮,五官扭曲著,在忍著什麼,眼裡的光更明顯了。

黃單被揮的踉蹌著後退一步,他蹙了下眉心,屁股是對的,不會認錯。

“你是不是在哭?”

陸匪的面色一變,下顎線條繃緊,冷峻異常,“不是。”

黃單拿出一包紙巾,“把鼻涕擦擦。”

陸匪下意識就去摸鼻子,發現自己上當,他沒動怒,而是擰著眉峰,目光裡有鋒利的審視,讓人無處遁形,會很不舒服。

黃單很淡定,不怕給男人看,就怕他看不到。

陸匪一言不發的走了。

黃單望著男人上木橋,這回他沒追上去,“三哥,陸匪就是我每次都會遇到的那個人。”

他用的是篤定的語氣,剛才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舉動,只拉了一下,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

系統,“恭喜。”

黃單抿嘴,“陸匪剛才的反應不正常,我懷疑他的疼痛神經異於常人,跟我一樣。”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卻被黃單抓住了,粗略的一琢磨,就讓他心頭震盪。

系統,“感同身受是騙人的,那種說法不存在,必須親身體會,才能感受。”

黃單知道這個道理,他不明白,有些事想不通。

異常的疼痛神經陪伴他長大,那是一種習慣的痛苦,旁人永遠理解不了,也體會不到,他也沒想過,將來哪一天,有個人可以體會他所體會的,承受他所承受的。

有樣東西在黃單的心裡流淌,他不自覺的用手捂住心臟部位,跳的太快了。

如果痛覺還在,他一定很疼。

黃單的腦子裡出現吸溜聲響,很突兀,他愣了愣,“三哥,你在做什麼?”

系統,“我在喝可樂。”

黃單,“……”

之前的系統先生中規中矩,陸先生嚴謹自持,從不表露私人的一面。

現在這個三哥不再是沒有人氣的利器,他覺得新鮮。

“三哥,疼痛神經異於常人會很痛苦,陸匪要是疼哭了,我看著難受。”

系統,“小弟,聽三哥一句,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微笑面對世界。”

黃單說,“我知道的。”

系統,“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不用積分兌換,都送你。”

黃單愣了愣,“謝謝。”

系統,“看電影嗎?動作電影,我這裡有上萬部。”

黃單驚訝的問道,“還能看電影?”

他沒聽到回答,腦子裡出現了一些畫面。

“……”

黃單說不看了,“先暫停吧,等我跟他做||愛的時候再播放。”

大概是黃單的語氣非常認真,沒一點|色||情成分在裡面,也不是玩笑,調侃,系統懵逼了,半天都沒“叮”一聲。

黃單回去,就上王志那屋串門。

王志在打電話,一口一個親,臉都綠了,他掛掉電話,萎靡幾分鐘就繼續接單子幹活。

黃單一直在他那兒待著,幫忙打包,隔壁的房門沒動過。

夜裡黃單熱的睡不著,他下樓乘涼,尋思找個時間叫人上門按空調。

樓道裡靜悄悄的,有鄰居養了狗,這會兒都沒個聲響。

黃單下到三樓,發現劉大爺屋門口放著拖鞋,可能是年紀大了,忘事,想不起來拿回去。

樓道裡的感應燈時靈時不靈,黃單跺了好幾下,他看著拖鞋,若有所思幾個瞬息,決定先不管,回來的時候再看。

黃單繼續往下走,他沒帶防身的東西。

一來是自己沒到時間,是不會死的,二來是帶了防身的東西,用處也不會大。

因為他感覺不到痛,背後被人捅一刀,哪怕是從一頭捅到另一頭,直接捅穿了,內臟都挖出來,把他挖的就剩一張皮,他都沒感覺。

黃單沒走多遠,就在樓底下站著,蚊子很多,他在胳膊上看到好幾只,腿上沒看,隨它們去了。

這個點,還有一些窗戶裡面有燈光,夜貓子不會越來越少,只會越來越多。

黃單吹了會兒夜風,餵飽了這一片的蚊子。

蚊子們依依不捨,吃飽了也沒走,有的趴在黃單身上,有的在他周圍嗡嗡的叫,飛來飛去的,跟他套近乎,指望他明兒還來。

黃單準備進樓裡,遠遠的看到一個人影往這邊來。

是孫四慶。

離的近了,黃單聞著中年人身上刺鼻的酒氣,就知道他喝了很多酒。

人窮沒事,怕就怕先窮著,哪一天富了,又窮回去,過山車般的人生不是一般人能有擁有的。

生意失敗,平日裡稱兄道弟,幫助過的朋友紛紛拉開距離,老婆跟人跑了,人生掉進低谷,一無所有。

人喝高了,意識是模糊的,零碎的。

孫四慶腳上的鞋不知道被他脫了丟在什麼地方,他光著腳踩在石子路上,哼著模糊的調子。

黃單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就看到孫四慶往草地上一躺,看樣子是要在那裡過夜。

“喵”

有一隻白貓出來覓食,途經此地,望了望草地上的孫四慶,好奇的繞著走兩圈。

孫四慶突然大叫了一聲,貓受到驚嚇,退後又退後,扭頭竄進灌木叢裡。

黃單也嚇了一跳,他再去看孫四慶已經起來了。

孫四慶爬到三樓,把劉大爺放在門口的拖鞋穿上,就去拍對面301的門。

那是老張的房子。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還是感冒了,孫四慶的嗓音沙啞,聽著不像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小杰,你開一下門。”

小杰是老張兒子的小名,黃單是知道的,他聽孫四慶那話,覺得是父親對著兒子的口吻。

孫四慶嘆一口氣,“小杰你先把門開啟,我以後不喝酒了,真的不喝了,我保證,你開開門,小杰……”

說到後面,全是妥協,悔過,還有哀求。

黃單的後背發涼,那感覺就好像有個死人往他背上一趴,還勒住了他的脖子,冰冷僵硬,他往後看,什麼人也沒有。

樓道裡昏暗無比。

“怎麼還不開門,小杰,你聽話,把門開了讓我進去。”

孫四慶拍兩下門,自說自話了片刻,就耷拉著腦袋坐在老張的家門口,不動了。

黃單也沒動,整個身子都藏在黑暗中,他的呼吸放到最輕,細汗弄溼了手心,回去要洗澡,希望別出什麼事。

孫四慶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拿鑰匙開自己那屋的門進去,準確無誤,身形也不搖晃,像是沒喝過酒似的。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黃單瞬間毛骨悚然。

這個世界不是靈異吧?不應該有鬼才是。

黃單的眼皮跳了跳,可是孫四慶剛才那一出是怎麼回事?大夏天的看了,比對著空調吹還涼快,涼到了心底。

樓上冷不丁的傳來腳步聲,黃單屏住了呼吸。

那串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聽著,分辨出來不是拖鞋,是皮鞋,樓道裡的感應燈亮了滅,滅了又亮。

黃單抬頭看去,跟下樓的陸匪四目相視。

本书作者其他书: 拜拜[穿書] 身份號019 天煞孤星 正正經經談戀愛 於是我們在一起了 俗套的愛情故事 快穿之我快死了
相關推薦:超能聖手奶爸有植物系統洪荒從拜師羅睺開始我在仙界朝九晚五我有一個秘密無良劍仙南唐節度使南唐晚秋半步人間南唐新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