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飛馳著,沒發出一點聲響。
由依靜靜地看著手裡的藍色蝴蝶,蝴蝶的翅膀輕輕張開,又緩緩合上,這蝴蝶看起來是那麼的真,卻是假的。
冰冷的寒意靠近,希文克走進來,他的動作有些許僵硬,一步一頓,然後坐到了由依旁邊的位置上,中間隔著一條過道。
“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沒有生命的傀儡。”由依開口說道,她一說話,手中的蝴蝶就好似受了驚,一下子就飛了起來,在車廂裡飛舞著。
希文克注視著前方,前方什麼都沒有。
他回答說:“我想,我是的。”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聽起來很舒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副校長她……能把活人做成傀儡,這一點應該毫無疑問。”由依說著,她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的夕陽隔得很遠,遠到看上去,就只是一個很小的橙色圓形。
希文克說:“我自願的。”
“可是,據我所知,她不止擁有你這一具傀儡,不過,對她來說,你應該是最好用的……那具傀儡。”由依平靜地說著。
希文克沒有回覆,他應該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因為他知道,他對艾莎的事,一直都知道,卻也一直在縱容,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制止,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又一隻蝴蝶飛了過來,停在了由依的肩膀上。
由依轉過頭,瞳孔一縮,她微微皺起了眉頭,站了起來。
她說:“希文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年前我們見過一面,那時候你應該還活著,可你現在,已經死了。你的實力我還是知道的,是誰,能對你動手?”
希文克低下頭,因為穿著衣服,所以那個貫穿他胸口的大洞才沒人知道。
“不說也沒關係,隨口一問而已,對了,我還有事,先離開一下。”由依離開了,整節車廂裡就只剩下希文克一個人。
他機械地抬起頭,嘴裡還輕輕地念著一個名字:“許言。”
……
由依跟著蝴蝶的指引走著。
蝴蝶停在了廁所門前,門裡傳來“嘩啦”一聲,像是沖水的聲音。
沒過多久,廁所門就被拉開。
何穎月也沒想到,由依會站在門口,一時間,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著,沉默了好一會兒,何穎月才認錯般地低下頭,說道:“學姐。”
“林揚非找我幫忙時,可沒說你會在火車上。”由依雙手抱臂,冷冷地說道。
何穎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猶豫著說道:“我……”
“這大半天的,你都躲在哪裡?”由依問道。
何穎月指了指廁所旁邊的小隔間,這裡原本是存放行李的地方,只不過是因為,這列車上沒有乘客,所以何穎月才能安全地躲在這裡。
由依撇了一眼,思考了一會兒,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也別躲了,跟我過來吧,出去後我會給你開一張實習證明,你在布雷默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學姐!”何穎月驚訝地看著由依。
由依沒看她,就直接向另一節車廂走去。
她也沒說,若何穎月這次沒逃出來,她應該會被永遠地留在布雷默,成為布雷默的老師。
何穎月站在原地沒動。
由依回過頭,看見她愣在原地,催促道:“還在想什麼?快點過來!”
“哎!?好!”何穎月反應過來,這才跟著由依走了過去。
或許……
何穎月能活著離開布雷默,就是她的命吧。
由依推開了一扇門。
……
門被推開。
房間裡只有一個人。
這辦公室裝潢簡約,有幾分歐式的風格,天花板上有些潮溼,似乎有水從樓上滲了下來。
艾莎倚靠著辦公桌,雙手也撐在上面,饒有興致地看著門外的林揚非。
林揚非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顯得很淡定,因為他知道,在這場對抗中,他未必就是劣勢的一方。
只不過,陳東輝沒有逃出去,是他失算了一步。
誰也沒有想到,艾莎只對希文克溫柔,她天性多疑,陳東輝會比其他的乘務員都慢一步離開,這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就算林揚非有攻擊他的傾向,那也不能完全洗脫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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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終於來了,我在這裡都等了一個小時,再慢一些,你的朋友可能就死了呢。”艾莎輕輕地說道,明明是很正常的語氣,卻說著這麼恐怖的話。
林揚非聳了聳肩,看似輕鬆地說道:“誰跟你說,我來這裡是來救那個什麼……啊,他叫什麼來著,好像是恆……記不太清了。”
“恆順陽,一個體育老師,說起來,他一個假老師,好像一直當得還挺心安理得的。”艾莎笑了笑,她的笑容,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林揚非心裡咯噔了一下。
看來,她已經調查過陳東輝了,這下,可就不好糊弄了。
他是乘務員這事很好查,是假的,現在,就連老師身份,都被查出是假的,可就麻煩了些。
林揚非的大腦在瘋狂運轉著,他之前想好的計劃,可能要做出一些改變。
窗外的天空陰沉著。
林揚非攤開手說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說起來,這地方還是你自己暴露給我的,我想找這地方很久了,副校長室,對嗎?”
“哈哈哈哈……”艾莎突然捂嘴笑了起來,笑得林揚非一臉疑惑又毛骨悚然。
林揚非依舊裝得很鎮定,就這麼耐心地等她笑完,她笑了一會兒,才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你別介意,就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跟你很像,死到臨頭,還假裝鎮定,所以才顯得特別好玩,對了,你不進來坐坐嗎?一直站在門口,應該挺累的吧。”
“多謝您老人家的關心,我累到不會,就是……副校長,你笑得會不會早了一些?”林揚非歪著頭,一字一頓地問道。
艾莎抬起雙眸,她的眼睛是寶藍色的,十分好看。
她沉著嗓子說道:“你就不問問我,他在哪裡嗎?”
“不問啊,我說了,我這次的目的……是你。”林揚非自始至終,都沒踏進辦公室。
懸在門口上方的傀儡,沒發揮出一點用處。
林揚非友好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