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掠進客棧內。
身上金罡撕開滔滔的黑氣,直刺向王全的後背。
王全那幾口鮮血嚥下肚去,身上的皮如波浪般翻滾起來。
肉體上凸出一塊塊經絡縱橫的血肉,肉鼓鼓囊囊地不斷抖動,就如活物一般。
王全大喜,正要全力反攻貓將軍,忽而背後一冷。
他回頭看去,卻見一點金芒撕開了黑氣,直直貫穿而來。
“卑鄙小人,終於敢露面了麼?!”
金芒中,映出徐也一張冷峻淡漠的臉來。
徐也冷道:“連我的寵物都打不過,你在裝什麼呢?”
這一點金芒的速度和銳利程度,都超脫了王全的想象。
金罡!
王全的腦海裡只來得及閃爍過這兩個字。
他不及開口,也無法理解像貓將軍這麼強悍的妖怪,居然只是寵物!
隨即,金罡就飆射而來,直接洞穿了他的身體,送他魂歸九泉而去。
在鮮血綻開於黑氣回縮中,王全轟然倒地。
徐也蹲下身去,一隻手探進他的衣襟內開始蒐括。
先是蒐括出了幾張哭魂符。
還有一根黑沉黑沉的箭,箭桿上刻著幾個蠅頭小字。
“斬魂箭。”
斬魂箭麼?
不錯,有了這東西,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好辦了。
徐也起身,凝神往遠處的街道一看,另一顆棋子也來了。
這一顆棋子,自然就是瑤州衛的衛鎮撫吳猛。
徐也透過撼天衛的抱怨,傳遞給吳猛的訊息,不僅僅是五湖樓前那四夜羅的位置,還有一個虛構的典國暗諜窩點。
吳猛好大喜功,也急缺功勞攬身。
其實,他對於自己擊殺平民冒領軍功,滅門小鄉紳斂財的事,根本就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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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明白,就算衛指揮和副指揮知道也無所謂,他的上司就沒個乾淨的。
但他怕的是自己做錯事,損害了瑤州衛的利益,也惹怒了上司,偏偏他前不久就連連犯過類似的錯。
所以,吳猛急需要向上司證明,他是一個有用的人。
不然就真如徐也所說,一旦瑤州衛出了事,他就只是一塊被扔到萬箭叢中的擋箭牌。
吳猛見五湖樓那邊局勢已定,便匆忙趕了過來。
他抬頭見那客棧頂樓已經是一片狼藉,不由心裡一突。
莫非是撼天司的人先來過了?!
吳猛驚詫之下,不疑有他,飛身而上。
他剛飛進四面透風的破爛上房,便有兩股霸道至極的力量轟來!
“徐也,是你這混……”
徐也和貓將軍兩個六品同時全力出手,吳猛猝不及防之下,半點抵擋能力都沒有。
他只來得及拔刀。
腰刀也只拔出了半截,人就如斷線風箏般被轟了出去。
隨即,一根黑箭如影隨形,在吳猛驚恐的眼神中,箭頭上彷彿浮現出一隻猙獰的惡鬼。
斬魂箭扎入吳猛胸膛,身上呲呲呲冒著黑水,魂魄被黑箭汙濁腐蝕。
吳猛臉色慘敗痛苦,張著嘴,表情定格下來。
他死不瞑目。
……
飛陽宗。
一間陰暗的石室內。
四人無聲跪地。
他們是令飛陽宗自家弟子都聞風喪膽的十夜羅,現在卻只剩下四人。
平日裡如鬼魅般冷漠的臉上,此時卻滿是憤慨,緊緊咬著牙。
大長老祁烈陰晴不定地道。
“只是先去探聽下訊息,謀而後動,怎麼會這樣?”
一名夜羅道:“是陷阱,瑤州衛設下的陷阱,陳家背後扶持的實力就是瑤州衛!”
四夜羅把今日的遭遇一一道來。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李閱山故意在五湖樓設宴款待陳雄山,目的就是為了引他們露面,而且早就把衛所的官兵埋伏在周圍。
“瑤州衛,李閱山?”
“絕對不會出錯的,大長老。”
祁烈咬牙問道:“王全呢?”
“王長老也死了,身邊還有一具瑤州衛狗官的屍體。肯定是瑤州衛設下的圈套,兩邊同時動的手。”
祁烈的臉色陰寒下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一名夜羅吞吞吐吐地道:“最可氣的是……”
“說!”
“瑤州衛的混蛋,把我們誣陷成典國暗諜抓捕。”
“典國暗諜?”
祁烈一張老臉氣地一抖:“好大一頂黑帽子!看來瑤州衛是蓄謀已久啊,早就把我們視作眼中釘了。
扣上典國暗諜的帽子,是想聯合各類官府力量圍剿我飛陽宗麼?!”
祁烈怒髮衝冠,疾閃出了石室。
他凌空漂浮,鬚髮張揚,衣袍鼓舞。
在黑夜中,身邊縈繞的團團朦朧罡氣,使得祁烈看起來像是一尊散發著寶光的惡神。
祁烈死死盯向瑤州城的方向。
“好好好!好個瑤州衛,好個李閱山,好一番算計,是當我們飛陽宗無人,會任由你們折辱麼?”
祁烈喝道:“去取血魔刀來。”
四夜羅齊齊跪地懇求道:“大長老萬萬不可啊,不要忘了宗主的前車之鑑……”
祁烈眼中如凝寒冰,呵斥道:“去取來,我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而另外一邊,瑤州衛的李閱山又何嘗不是震怒萬分。
飛陽宗長老王全的斬魂箭,還釘在吳猛的身上。
李閱山並不在乎吳猛的性命,但哪怕吳猛只是瑤州衛的一條狗。
這條狗的的生死,也應該掌控在瑤州衛自己人的手中,而由不得別人來插手放肆。
他飛陽宗敢在瑤州衛自家的地盤上殺人發火,這不是在狠狠打他的臉麼?
李閱山又想起匿藏在五湖樓旁的幾名夜羅,更是氣得胸膛起伏不定。
飛陽宗這是在派人監視我李閱山的一舉一動麼?
莫非,他們還想要我李閱山的性命?!
往日裡,飛陽宗和瑤州衛也不是沒磕磕碰碰過,但也從來沒敢這麼放肆啊。
李閱山心思已定,連夜在衛司內點兵,又給各縣送去訊息,讓各處駐紮的千戶所,也抽調一部分兵力過來,齊聚瑤州城。
李閱山準備動手,一是真怒了,二是要向外界證明,這瑤州城內能說上話能辦好事的不止是一個撼天司。
是夜,徐也坐在府衙的屋頂瓦面,聽著衛所官兵四處調動的聲音。
目前統領魏乾閉關,如果飛陽宗向他發難的話,他還真不是那麼容易招架得住。
現在好了,鷸蚌相爭,自己這漁翁可以暗暗得利。
不過,徐也向來不喜歡膨脹。
他冷靜一思索,想到這件“禍水東引”的計謀中存在著太多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