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鬧了個大紅臉, 結巴著連說幾聲不起,灰溜溜地回到自的座位上,不時探頭看一眼薛慈。
薛慈倒是真沒怎麼意,他將pdl的測試題解完最後一道, 負責監考的老師也走上了講臺, 讓前排同學將試卷下發。
印著試題的雙面卷剛拿到手中,讓這群晶片系新叫苦不迭。甚至有人誇張地“嘶”出聲, 臉色灰敗, 心如死灰。
這套月考題雖然免去了實操, 但筆試題就沒那麼留情了。難度相當大,都是脫離教科書的試題,很多涉及到高年級會學到的知識,是基礎不紮實, 根本無法應, 很讓一些臨時加背的新感受到了絕望。
薛慈拿到題,粗略看了一遍, 沒覺得太難。
他題目的難易程度敏感度實太低, 甚至根本分辨不出, 他眼裡, 這些都是相當基礎的專業題。拿到手一題一題解下去, 思索題型幾乎不用時間,這麼將整套試卷答完,也花費一小時不到。
考試總時長120分鐘,最多能提前半小時交卷。薛慈做完月考題無事可做,只能用草稿紙給自出題,順著解題思路一步步推導下,稿紙被寫得密密麻麻。
薛慈以前字跡最多算是端正, 沒什麼特色。重一世,倒是有刻意練過,不僅是字形好看,且頗有風骨,就是隨意落筆的草稿符號都排列的都很整齊出色。
到了中半程,監考老師起身開始檢查。
巡考老師走到薛慈附近——為不允許監考老師一直盯著某位考試卷看,以免造成外部壓力,他也沒站太久——就是沒忍住多瞥了幾眼,回回地那一排巡視。
這位老師倒是不知道眼前學就是晶片系的入學第一,純粹是被試卷和稿紙上的字跡吸引,贊了好幾句字跡鐵畫銀鉤,落筆如刀。但也僅限於此了,內心遺憾這是個好面子,就是還是不太懂考試套路。
這套月考卷出的有些小心機。
題目量很大,光靠一道道解題時間是不及的。
前面幾道題型頗為簡單,但做到一半就開始暗藏許多誤導知識點,一步步抽絲剝繭地處理,很耗費時間精力。
這時候就翻面從後往前解題,能時間利用最大化。不然考試時間快結束,試卷寫到一半,心理上就先開始焦灼了。
像巡考老師,覺得這個字跡漂亮的同學是個好苗子,基礎應當不錯。但卡一道題上用時太久了,非解出作罷,卷子半都沒翻動一下,成績上就很吃虧——
他看了看時間,提醒道:“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同學們抓緊時間,先做簡單題型。”
話音剛落,見有人翻動紙張的細小聲響。老師滿意地點頭,就看到被他看好的那個學,已經站起身將試卷交了上去。
老師:“??”
一般能這個時間交卷的考,麼是自很有信心的學,麼就是乾脆放棄準備等待補考的學渣了。
巡考老師有點拿不準那個學是哪一邊的。畢竟這次的月考題目,於新而言應該很吃力,索性上去翻開他交上的試卷。
草稿紙似乎被帶走了。
老師沒得及看名字,就先被答題卡上的文字吸引了,不僅是筆跡躍然突出的好看,答題角度也相當標準精彩。
甚至可以說專業。
毫不誇張地講,就算是他做這些題目,也不會比這個新做的更精彩了。
保持著略微驚愕的色,監考老師想到去翻看試卷上的姓名——
端端正正兩字。薛慈。
這個答案居然有點意料之中的意味了。
不愧是方老底下最受寵愛的弟子,就算這幾年低調,他們這些晶片行業相的教師,還是會想起當年薛慈校量競賽上,一舉重塑醫療晶片的驚絕豔。
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如今也是華大的新了。
月考成績出的很快。
第一名的歸屬不出預料,但成績實太高,甚至得和第二名分數有了斷層,簡直一舉拉高了平均分,引起的爭議頗多。
學院將薛慈的答題卡放了官網二級頁面中,點進去能看見,讓那些想挑差錯的人紛紛閉嘴,改為印出掛牆上,每每月考前都拜一拜,準備依靠玄學力量透過難度日益增長的考試。
薛慈時常請假的議論卻切實少了許多。
他們的確豔羨少年獨有的“特例”,但是當實力上的完碾壓結束,這種想法變成了“嘛,有特例也很正常”了。
薛慈完沒注意到身邊同學的態度變化,隱約敵意的消解。等他結束和導師的合作實驗,終於有時間閒暇投入到正常的校園活中的時候,也沒安分地上幾課。
最近幾日下午的課程都暫停,用以鼓勵學們準備校慶節目。
華大正逢兩百年校慶,又是滿校區的桃花盛放的季節,當會外開放,邀請各界人士前參觀。不僅是華大身為不少學子夢中學府,地位特殊,單是萬頃桃花盛開,也是難見景象,到時活動會異常盛大。
每個系的學子,還會有單獨彩排節目。而由於晶片系實人數少的令人髮指,出節目的話,幾乎人人都有表決投票權。
薛慈自然也參加了。
可惜他投票的划水節目沒被選中,最後當選的是雖然抓眼,彩排起卻麻煩的舞臺劇表演。
一群理科,跨行演舞臺劇,連劇本都是另請人寫的,但興致卻相當高。
不過能錄取晶片系的學子都相當驕傲,除去少數人願意當幕後工作者,大部分人還是更願意擔任角。
這就導致哪怕是類群像的舞臺劇,演的角色分配很快定下了,卻空了一堆配角——或者說炮灰角色,無人垂愛,最終只能抽籤選取,誰抽到就誰上。
薛慈很幸運的什麼也沒抽中,既不用穿著厚重表演服一次次參加彩排,也不用扮演樹木草葉之類臺上一蹲就是半。
不過到底是群體活動,晶片系的學又少,班長簡直是情投入地讓他們調動起。求就算是不負責幕後,也僥倖沒抽中各類炮灰角色的學,也做做後勤之類。
班長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完沒考慮過薛慈的存,也並不是特意針他說的話。
畢竟學太脫離於凡人了,每都忙碌於實驗室,恐怕一畢業就會被國家級的機構“招安”,時間太過寶貴,哪裡有空參加學們舉行的彩排節目。
薛慈看上去又一幅冷淡模樣,沒見他和什麼人說過話。
麼,高傲一些也是尋常,並不會有人覺得傲慢些是什麼毛病。
甚至薛慈沒有抽到任何角色,也有班長的特意安排裡面。
但薛慈卻記住了,其他學彩排時,他負責後勤。
薛慈的確是少爺出身,但他前世頗受磋磨,這輩子就算任性妄為許多,有一點少爺脾氣,某種細節方面,卻有點異於常人的原則和堅持。
其他學很錯愕地發,後面彩排的時候,薛學居然每每必到——還幫忙送水或者找表演服,做著調燈光幕布之類的瑣事。哪怕事不算特別多活不算特別重,也讓他們這些學驚得心驚膽顫,久不能回。
他們何德何能,居然能使喚學做事?
負責統調的班長眼睛都快落下了。
不說薛慈應當有那些睥睨眾的傲慢,就算是光從他的衣著舉止看,也應當是出身不差的少爺,怎麼會願意幫忙端茶送水……
就是那些正排練角色的演員學,也沒有好多少。他們悶熱時脫掉一層表演服,乾渴不已地接過遞的礦泉水,準備往乾渴胃部灌時,就看見一旁戴著口罩抱著紙箱分水的薛慈,差點一下把水嗆進肺部,發出驚動地的巨大咳嗽聲。
十分狼狽。
就算如此,他們還是懷疑:是我看錯了吧?
怎麼會看見薛慈給他們送水?
薛慈雖然少和他們相處,又很少摘口罩,但是身形是很特殊的瘦削修長,身高也恰好,人少的晶片系中基本能一眼認出。
但就是這樣,更讓他們不敢確信,排練起都戰戰兢兢。
直到薛慈後面每次都做後勤,眾學也依舊沒能適應多少。甚至為感覺薛學就旁邊看著自,而排練加倍地提心吊膽,十分用心地背臺詞動作,不敢有絲毫錯漏。好像只有這樣,得起為他們做後勤的薛學。
也這一過程中,模糊地出一個想法……
薛慈這個人,好像也怪好相處的?
薛慈沒那麼多想法。
不過他做後勤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學們的排練,倒是覺得同學們表演很認真也頗為精彩。
劇本是原創劇本,角色繁多,但形象鮮明,系複雜混亂也能讓人分清。
劇本名為《刺殺》,背景是魔法王國,線是一名魔法師背棄帝國和惡龍結成契約,他以前的戰友、師長、親朋都紛紛勸說魔法師迴歸光明,可最後魔法師執迷不悟,他們只能忍痛大義滅親,展開廝殺,魔法師無數次死裡逃。
最後揭開,惡龍並非惡龍,它是由前任國王召喚而清除異的工具。惡龍始終效忠人,卻被囚禁龍谷之中,漫長等待著已經將它推上刀尖的人。而魔法師正是將真相告知世人,被任國王以維護帝國為由頒下刺殺令。
集狗血於一身,有糾葛、有反轉,短短四十分鍾能演完整場故事,節奏也算緊湊。
當然,更讓晶片系學們滿意的,還是出場人物足夠多,足夠他們發光發熱。
無數次排練下,晶片系學們準備的舞臺劇已經相當完善了,只等著校慶那到。
而前,薛慈也收到了自兄長的電話。
“阿慈。”薛浮已經進入了薛氏公司,開始正式接手各類複雜的公司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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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一階層中最出色的繼任者,風頭極盛,應酬當然也極多。按理而言應該比還唸書時忙上許多,但薛浮每和弟弟聯絡的時間卻沒削減,就像是今一樣。
這位外人眼中相當冷戾,不通人情的薛大少,每每著薛慈卻笑的異常溫文柔和,總是和哄小孩般小心翼翼的語氣:“哥哥明早上到京市。”
薛慈想到他先前說的話,“分公司轉移到京市了?”
一說到這個,薛浮有些咬牙。倒不是其他阻力,就是父親不肯鬆口。他只能無奈搖頭,“還沒有,明我是請假過的。休了年假,京市待三。”
薛慈完沒意識到自兄長的暗示。
直到薛浮眼巴巴望著他,提及:“明好像是華大二百年校慶,說桃花也開的很漂亮,只有華大本校學帶路就可以進去觀賞——”
薛慈糾正錯漏:“不用。登記身.份證也可以進去。”
“阿慈。”薛浮嘆氣,“可是哥哥想你陪著去華大。”
他目光中帶著一點請求,一貫不介意弟弟面前透露弱勢的一面,“哥哥好久沒見過你了。”
薛慈一頓,“昨影片過。”
“那又不一樣。”薛浮露出苦惱色,“從畢業後我就開始後悔,早知道該留校讀研。上次和阿慈見面,還是過年的時候。”
“帶哥哥去逛逛你的學校,好不好?”
薛浮大學也選京市,那時還經常去實驗室照看薛慈。等他畢業,近乎是被押解著回了洲市。
薛家上升期,人丁又實稀薄,少有分支,薛浮常工作到半夜,幾乎沒有抽空京市的時間。
他這樣軟語請求,薛慈也慣了,從不會心疼。但薛慈又很清楚,薛浮接下將會有的軟磨硬泡……
他黑沉的羽睫微微一闔,薛慈無奈地應下:“好。我會陪你的。”
薛浮毫不吝嗇地露出相當燦爛的笑容,讓屬下準備著相機跟隨,到時候多拍幾百張照片。
“不過,”薛慈回憶了一下他們系上臺表演的時間,“下午三點的時候,我去後臺準備舞臺劇表演。”
薛浮華大這些演出傳統似乎很清楚,問道:“是晶片系的演出節目?”
“嗯。”
薛浮一下就興奮起,暢想弟弟穿著演出服扮演角色的模樣,應該會非常的漂亮,不禁有些期待,“是什麼劇目?”
“原創劇本,魔法話背景。”
見到薛浮好像挺有興趣,薛慈又將這幕原創劇本的大概講了一遍。
“阿慈演什麼?”薛浮完劇本,腦海裡已經出了幾個和薛慈應的角色了。
作為角的魔法師,正義隱忍,就是悲劇色彩太重,薛浮怕自會看的太過入情,忍不住上臺搗亂舞臺秩序。
引起眾人爭奪中心的惡龍?那樣魔法師會為了第一次見面的“惡龍”而孤注一擲的劇情就變得合理了起。但是好像又會出更加不圓融的矛盾,比如那樣老國王又怎麼會拋棄惡龍。
國王也是個重角色,雖然是反派人物,但形象極為鮮明,一句話願意讓諸多名門貴族,法師與騎士拋卻心中正義,去滅口昔日的好友,好像挺適合阿慈的……薛浮想著,嘴裡也喃喃出聲,幾乎含糊的話得薛慈有點疑惑的皺眉。
“這些角色當然不是我演。”薛慈看著他兄長,平靜地道,“我是負責後勤。”
薛浮猛地抬頭:“??”
不可思議之後,薛浮雖然學們的表演興趣大折扣,並且內心無數次抱怨(無辜的)組織者到底會不會選角。第二薛浮還是踏入了華大,和許久未見的弟弟看過一夜間競相綻放,紅透了的簇簇桃花,還難得有玩樂心思地參加了華大各個社團舉辦的小活動。
諸如射擊活動、流動書屋、鬼屋探險,贏了幾個周邊給薛慈的同時,還難得不挑剔地品嚐了些學們自做的小食品攤。
薛浮記得弟弟的小偏好,買了一袋切的奶糖遞給薛慈。
薛慈手上都是輕的小玩意,卻已經沒空位了。被哥哥逮住機會往嘴裡喂了顆奶糖,有些無奈地叼著吃完,見薛浮問他怎麼樣,也回答:“還可以。”
他想到了些什麼,隨意說道,“沒有實驗室裡一位師弟帶的好吃。”
“師弟?”薛浮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他專門給你送糖做什麼?”
薛浮的眼睛眯起,看上去有些警惕模樣。
“實驗室裡每個人都有,他經常帶些小零食。”薛慈看了一眼鐘樓上的時間,“匯演開始了。”
他也去準備了。
各系匯演的禮堂倒真的只有本校學能憑學證領票進,一人最多領三張。
薛慈領的位置視野不錯,前排偏近中心。將薛浮帶到了位置,他提前去了後臺。
晶片系的學們並不算太緊張,只是百無聊賴間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