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扎拉布
高階的炫耀往往在無形之間，扎拉布的回答令瀧陷入了沉默，也令田村等其他人相顧無言。
對於人類來說極難做到的事情，對於其他智慧生物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等本能的動作一樣簡單。
沒有比這更容易讓他們感到自尊受挫的話語了，SSSP隊內的成員都可算得上是地球各個領域的精英，然而即便是他們，在扎拉布的面前也感到自己如嬰兒般無力，就像是未開化的野蠻人。
這種能力上的巨大差異令他們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存在著危險，因而本能地想要尋求外在的庇護，所有人此刻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人的名字——神永。
在這時，早已察覺到不對勁的神永一路從閱覽室狂奔回來。
他“啪”的一聲推開門，眼睛死死地盯住扎拉布，宛若實質的目光極具壓迫性。
“你好，別用那麼嚇人的眼神看我，奧特曼。”
面對著神永的審視眼神，扎拉布顯得非常冷靜：“我是來與這個國家締結友好盟約的。”
“為什麼是這個國家？為什麼選擇在這裡出現？”
“這些問題恕我不能告訴你，而作為觀測者的你同樣也無權過問，只要我的行為沒有違反銀河聯邦的規則，那我在地球上的行動就是不受限制的，不是麼？”
扎拉布的話沒有任何錯誤，神永因此也無言以對。
“我想要儘快和你們的總理大臣會面，請幫我轉達這一願望。那麼，奧特曼，我就此告辭。”
意味深長地看了神永一眼後，扎拉布的身體在眾人面前迅速變得透明，彷彿突然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這外星人突兀地離去，正如他突兀地出現。
呆在原地SSSP眾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這個能力……不覺得和內隆嘎很像麼？”
瀧最後看了扎拉布消失的地方一眼後，坐回了他的座位，用雙手在鍵盤上不斷敲打著什麼，彷彿正在和某個人快速地交流。
過了一會兒，瀧抬起頭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扎拉布剛才轉過身看向神永的時候，把他的背部露了出來。然後我發現他的背部是中空的，彷彿整個身體是由扭曲的正面組成，可是，後來在扎拉布活動的時候，我又發現那些他的背部只是看似透明，實際是確實存在的。”
“是不是和他的電磁脈衝一樣，扎拉布這種外星人還具備著一種光學迷彩能力，使得自己半身的常態處於透明化？”
“還有……”瀧看著神永，繼續問道：“內隆嘎是不是就是利用這種技術製造出來的？”
“我對這類生物兵器的製造過程並不瞭解，但你所說的確實很有可能。”神永轉過身，看向瀧的電腦：“你在和誰聯絡？這些話是他讓你問的麼？”
“是金剛。”瀧攤著手掌，將自己的電腦屏幕顯露出來，上面正有字元在不斷地顯現。金剛能夠進入並控制神諭一號，便意味著他同樣可以進入瀧的電腦，即便這臺辦公電腦沒有連線上因特網，但只要其在金剛的腦電波影響範圍內，便可以受到金剛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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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地說，是他主動找上我的。”
此刻，電腦屏幕一陣閃爍，繼而浮現出一行字——你們好。
友好地與SSSP打了個招呼後，金剛正嘗試著再一次追蹤扎拉布的動向。因為神永的原因，金剛密切關注著SSSP，在扎拉布剛一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其存在。
扎拉布如今已消失，金剛的腦電波在整個第二新東京的上空掃過，但金剛卻並沒有發現體型明顯異於常人的扎拉布。對方的隱形不僅僅是身體意義上的透明，而是對於所有電磁波都有著接近於0的反射與折射率，這意味著只要扎拉布保持透明化的存在，金剛就無法將其定位。
這種透明化的能力足以讓扎拉布變成最為優秀的斥候，即便是來自光之星的巨人也沒有類似的能力，宇宙實在太遼闊，文明的數量實在太多，總有某些特殊的智慧生命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以及特殊的環境下，獲得了超出難以理解的特殊能力。
這並不稀奇。
只有先放下追蹤了。
金剛覺得他也不用太過急躁，既然扎拉布想要與日本的官員接觸，那麼他總會有再現身的那一天，而其目的是否確實是與人類締結友好盟約，真相總會水落石出。
哥斯拉最近一直沒有活動，想必仍在沉睡，也不知道主宰的能源晶核會讓他產生怎樣的變化。其實也多虧了哥斯拉沒有醒來，否則其和光之星的巨人一定會產生激烈的衝突。
哥斯拉可從來不會像金剛那樣好說話。
目前金剛所能做的，也就只有時刻注意那個狹小島國的變動。
“想要締結與我國的友好盟約？他是這樣說的？”
背後跟著大量的隨行人員，總理大臣大步地走在官邸的走廊上，與防災大臣及特別對策室室長進行討論。
“如果情況屬實的話，與其接觸倒也沒有什麼問題。若是能夠得到其他宇宙文明的幫助，或許我國能夠儘快地從重創之中恢復，不再需要像現在這樣仰人鼻息。”
現如今的日本政府已經幾乎喪失了主權，不少的官僚對此心懷不滿。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若沒有來自國際聯盟的幫扶與援助，這個國家的億萬人民甚至無法正常生活。
或許，扎拉布正是因為瞭解到了這些官員心目中想要振興國家的慾望，從而選擇從這裡下手，越是深陷泥潭的人越想得到外界的幫助，而他之所以選擇出現在SSSP面前，恐怕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向奧特曼示威——在力量的誘惑下，明知前方是深淵，人類中的權力者依然會逐漸地深陷其中，而奧特曼對此毫無辦法。
因為這是人類自身的決定，而光之星的觀測員無從干涉。
“宇宙文明所用的技術將大大領先於地球的現有科技，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要把握住。”
“立即聯絡扎拉布，我們願意與他進行盟約的簽訂。”
效率極低而臃腫的官僚機構，破天荒般地在扎拉布的請求下迅速地達成了一致意見——同意與扎拉布接觸。
就在扎拉布出現的次日下午三點，關於盟約的簽訂進行了第一次的密談，防災大臣也在商討者的行列之中，他拿回了關於扎拉布所提條件的資料。
密談中，扎拉布選擇性地回答了權力者們的一些疑問。
當這個訊息傳至SSSP的時候，眾人都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
“誒……”
一直對此心懷不安的田村長嘆口氣，為了儘量拖延此事，他其實並沒有將扎拉布來訪的情報正式上報，然而訊息最終還是不脛而走。
畢竟扎拉布的出現實在過於引人矚目，而若是扎拉布故意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來訪，那麼無論任何掩飾都是多餘的，因為存在於電腦中的數據資料可以被扎拉布輕易修改。
對於日本的官僚機構是怎樣的德行，田村心知肚明，可他卻沒得選擇。當沒有魄力去將現有的陳腐機構全部推翻重來的時候，那便只有忍受現行官僚機構的愚蠢與短視，盡自己所能地做好一個修修補補的表湖匠，讓其正面效果大於負面效果。
畢竟現在是億萬年未有的大變革，在這非常時期之中，人類只能想辦法去克服困難。
“班長……”
“不用再多說了。”田村將手一揮，顯得十分疲憊：“盟約的簽訂還需要經過多輪的商討，我們可以視情況行動，現在還是先看一看扎拉布提出的條件吧。”
他將拿到的資料遞給了成員們。
粗略地看了一眼後，淺見憋不住了。
“這算是什麼友好盟約？根本是不平等條約啊！扎拉布是想要讓日本成為他的附屬國麼？”
“雖然條件確實很苛刻，但若是成功結盟，日本將透過扎拉布的幫助一躍而成為地球最強大的國家，即便不能擁有核武器和自己的傑格機甲也無所謂，這對於那些領導者來說是難以抵抗的巨大誘惑。”
“現在日本本來也差不多算是附屬國，不過是改換個門庭而已，恐怕他們真的會心動。”
田村聽著部下的討論，抬頭看向沉默的神永。
“神永，你怎麼看？”
神永皺著眉頭，緩緩地搖了搖頭。
“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扎拉布想要的絕不僅僅只是這個國家。”
他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但是此刻辦公室的門卻被粗暴地撞開。
“砰——”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一隊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士兵魚貫而入，用烏黑的槍口指向SSSP的每一個成員。
“發生什麼事了，赤坂？”
田村被迫舉起雙手，對著在特種部隊士兵身後出現的眼鏡男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眼鏡男名為赤坂秀樹，現年42歲，是日本內閣總理大臣助理兼國家安全保障擔當。他算是總理的智囊，在某種程度上算是能夠改變這個國家前進方向的人，有“影子首相”的稱謂，幾乎可代表日本的權力機構。
赤坂與田村可以說是老熟人，但他沒有回答田村的疑問，而是徑直地走至神永的面前，將自己的手機舉起。
手機螢幕上正播放著一段影片，內容則拍攝的是神永變身為奧特曼前往迎戰加勃拉的過程。
“這段影片現在被上傳至了網路上，而且已經有了上億次的播放，神永，它是真實的麼？“
聽到這話，眾人面色大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拍攝到的？”
“是扎拉布。”短暫的思考，令瀧想明白了這一切，“能夠製造出不存在的影像資料並上傳至網路之中，並以如此快的速度傳播，目前來說應該只有他能做到。”
“想讓我們無暇調查他麼？真是用心險惡的傢伙。”
神永一直沒有回答赤坂的問題，而SSSP其他成員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赤坂將自己的手機收起，“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預設了。影片本身是真是假無所謂，只要其表達的東西是真的就足夠了。”
“神永……不，奧特曼。”
赤坂看著神永，表情嚴肅道：“現在請你與我們合作，不要進行無畏的抵抗，否則我無法保證SSSP成員的安全。”
“呵……”神永冷笑，表情越發嚴肅：“你這是在要挾我麼？”
“不，這只是在討論條件。”赤坂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比起扎拉布，我們對已經多次出手幫助人類的你更感興趣，若是你願意幫助我們，那麼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脅。”神永正色道：“如果你傷害SSSP的成員，那麼我會在這之後毀滅人類。”
“……”
談話陷入了僵局。
田村長嘆一口氣，他就知道會變成眼前這樣，所以才在知道了神永的真實身份後沒有選擇向上級彙報。
想要獲得奧特曼力量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嘗試的機會。
而用他們的性命來威脅神永，實在是愚蠢透頂的做法，恐怕赤坂也是知曉了神永是個在乎同伴的傢伙才會出此下策。面對友好的外星人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幾乎將人類骯髒的一面暴露無遺，實在令田村感到羞愧。
此刻，除了日本政府外，其他國家的人肯定也已經開始制定行動計劃了。
這樣一來，有神永吸引他人的注意力，扎拉布的計劃將可以迅速推進，而SSSP想要阻止扎拉布也將會變得異常困難。
倒不如說，因為神永，他們現在已經等同於失去了行動能力。
“你是在威脅我……”赤坂抬起頭，眼神銳利：“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做的，奧特曼。”
“是麼？”
神永面色冷漠。
“……”
赤坂的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一時之間，自認為足智多謀的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陷入零和博弈的局面非他所願。
即便神永所說的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結果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你贏了，奧特曼。”
沉默良久之後，赤坂揮手，讓周邊的特種部隊收起了手中槍支。
“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但是，你也不能再在SSSP呆著了。對外內閣會稱呼SSSP的成員並不知情。若是你不願意幫助我們，我們也無法抵抗來自世界的壓力，所以……”
赤坂看向神永，語氣十分堅決。
“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