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也來了,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徐飛航把腎上腺素打進身體後也來了精神,他馬上跳出來要看個究竟。
單義的左胸被他自己的利刃刺穿,他的臉色慘白,額頭滲出大顆汗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士兵們想去救援,然而單義揮揮手制止了士兵們。
與此同時,盾牌掉落在地面砸出一聲悶響,丁鵬直愣愣地向後墜去,倒在了田地裡。
李炎顧不得處理自己額頭正中還流著鮮血的十字形傷口,他眼裡滿是憤恨,提起步槍就要衝過去對著丁鵬補槍。
怎麼回事?如果說單義是叛徒,那李炎豈不也是一夥的?治威所這種與權力樞紐如此緊密的特務系統首腦是叛徒,徐飛航無法相信。
單義吃力地轉過身子看著徐飛航,他的身影在夕陽的映照下就像一尊大佛,稀疏的頭髮被微風吹得緩緩上揚。
“去……前線……”
單義沒力氣發出太大的聲音,然而徐飛航卻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他親眼看著單義倒下,鮮血流到地面很快被土壤所吸收,半點都看不見了。
那些士兵們一擁而上圍住單義,開始為他檢查傷勢,但又很快散開集結成組。每個士兵的眼中都噙著淚光,在夕陽下閃爍著黃金般的光輝。
見鬼!叛徒不是他?那還有誰能指揮餘豔殺薛飛?
前方轟隆一聲,雷電大作,煙塵四起,猶如萬馬齊躍。綠色霧氣瞬間充滿了整片大地,一個身影在死去的星屑士兵屍身上拔地而起。
那是一個獨眼巨人,全身的皮膚都在湧動著綠色的黏液,彷彿蠕蟲在不斷扭動身體,十分噁心。他的身體有三米多高,兩隻胳膊上沒有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金瓜錘一樣的武器,似乎只為了殺戮而生。
徐飛航最先發現腐敗巨人,先行一步又鑽到了田地之中隱藏身形。李炎緊接著發現腐敗巨人,瞄準巨人頭部連開數槍,子彈打到巨人身上就鑽進了血肉之中,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李炎見情勢危急,無法對這東西造成有效殺傷,便想先離開戰場,誰料到巨人奮力一錘整個地面都搖晃起來,李炎剛逃兩步就身形不穩跌倒在地。
眼看怪物口中噴吐的腐蝕性液體就要擊中李炎,徐飛航只能勉強自己又開了一次“血源詛咒”,在千鈞一髮之際抱起李炎躲到了田地之中。
這種高聳的玉米品種遮擋了二人的身體,徐飛航終於松了口氣,他躺在地上大汗淋漓,骨骼像崩解了一般疼痛,這是頻繁使用“血源詛咒”的後遺症。
這種疼痛令徐飛航苦不堪言,肌肉的酸脹感蔓延至骨骼、肌腱和內臟,他癱軟在地沒法行動。
“李炎,你怎麼會在這兒?”徐飛航試圖透過聊天來轉移注意力。
李炎從地上緩緩爬起,“哈哈哈哈哈,受死吧!”
黑洞洞的槍口突然被抬起,對準了徐飛航的腦袋,徐飛航萬萬沒有想到李炎會做出這種行為。如果放在以前,徐飛航要麼是立即閃開,要麼早就一腳踢飛了武器,可是這會兒他實在沒法克服疼痛做出行動。
“你殺我是沒用的,甲午城派出了無數個傳信者,其他人應該已經到前線了。”
“那我就把他們全部幹掉!”李炎露出瘋狂的笑容,手指扣下了扳機。
“咔噠——”。這是空膛的聲音,沒子彈了。
徐飛航找準機會,用盡渾身解數使出一記勢大力沉的掃堂腿將李炎掃倒,然後奮力騎在李炎身上。
做完這個動作以後,徐飛航身體更加疼痛,頭腦一陣暈眩,只能憑藉意志力強撐著。李炎力氣極大,他在徐飛航身下不斷掙扎,徐飛航根本就按不住。
“你身為治威所負責人,不是應該保護好執政官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炎默不作聲,他突然發力,反將徐飛航掀翻在地。徐飛航已經力竭,再也無法反抗,就在他已經放棄抵抗的時候,一股寒芒閃過,鮮血如同玫瑰般盛放在李炎的胸口。
“啊——”李炎慘叫一聲,不斷後退,他捂住自己的前胸痛苦地跪了下去,再無半點聲息。
徐飛航扭頭觀察,在他的身後站著天神一般的丁鵬,他的手仍然保持著擲刀的姿勢。
“一切都結束了,敵人的陰謀必將被我們挫敗!”丁鵬義正辭嚴,渾身散發著正能量,他輕輕一提便將倒地的徐飛航拽了起來,徐飛航感覺這個人的肌肉極其緊實。
“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顯然,治威所叛變了,龐大的情報網成了葬送甲午城的絆腳石,多麼可笑。”
“那單義呢?他奉命傳遞情報,為什麼會攻擊你?”
丁鵬搖搖頭,“這不清楚,要麼是叛變者,要麼是沒搞清情況,具體的還要等回城詳查。”
“你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這是嶽延勇長官給我的機密任務,具體細節不便透露。變故一發生,這個任務就沒法進行了,在訊號被切斷之後我立刻趕往前線,卻深陷星屑的陣地魔法之中,沒辦法走出他們的地形區。”
“你是指怎麼走都無法離開原位嗎?”
“沒錯,你也遇到了?”
徐飛航點點頭,他意識到星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定好了,他們正在下一盤大棋。
“現在你立刻返回,到前線的訊息由我傳達就行了,你回去告訴現在的負責人,就說甲午城到前線的路不能再走了,否則會陷入幻境。還有,你要將叛徒的事也說明,要馬上對城內進行肅清!”
臨時接到丁鵬的指派任務讓徐飛航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但這個命令合情合理,並沒有充足的理由質疑。
二人離開田地來到大路,發現巨人已經消失,剩餘的士兵都被巨人殺死,屍身都被錘成了肉泥,然而以徐飛航的聽力也並沒聽到慘叫聲,難道是剛才精神太過緊張了嗎?
要這樣回去嗎?這一趟好像什麼都沒做……
丁鵬給人的感覺是非常焦急,他簡單地跟徐飛航道別後就催促徐飛航返回,在丁鵬的目送下徐飛航開車離開,可是一到丁鵬看不見的地方徐飛航就停下了車,開始思考今天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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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龐事成和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丁鵬的去處,但丁鵬說自己在執行只有嶽延勇知道的任務。
第二,單義和士兵們早就出發前往前線,但今天出現在了距離前線還有好幾公裡外的地方,他們敵視丁鵬。
第三,治威所總統領李炎也突然出現在此地,他並不與單義一起行動,但同樣針對丁鵬。
第四,星屑部隊竟然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設防,並且殺死了單義所帶的士兵。
第五,李炎對丁鵬恨意非凡,但在單獨與自己見面時竟然開始攻擊自己。
根據推理不難看出,丁鵬與李炎和單義都處於敵對關係,假如像他所說,李炎是叛徒,那麼單義絕對不可能是叛徒。因為星屑巨人殺死了單義所帶領的小隊,如果是同夥沒必要互相殘殺。那麼假如李炎和單義是不屬於同一陣營的敵對勢力,為什麼要對共同的敵人丁鵬下手呢?
這一點邏輯走不通,那麼就只能假設李炎也不是叛徒,一個沒有叛變甲午城的人為什麼要對自己發起攻擊呢?徐飛航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但他決定先不返回城市,而是折返前線,跟蹤丁鵬。
徐飛航現在身體還是沒有完全恢復,只能強打起精神開車,他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就繞了一條小路走。
一路狂飆,一路安靜,什麼都沒再發生。
照這個速度下去,應該能在丁鵬之前趕到前線。
隨著時間推移,徐飛航能看到遠處水泥鐵皮所鑄成的防禦工事,很多炮塔和瞭望臺分佈在山間,中間還有戰壕和緩衝牆。只要再翻過一道山丘就能到達前線了。
這裡的路不太好走,路上有很多能刺破輪胎的鐵蒺藜,這大概是軍隊佈置的。徐飛航把車停在隱蔽處,徒步開始翻越山丘。
山丘看起來只有一道,然而卻是由無數更小的坑窪和土臺組成,起起伏伏,前行艱難。徐飛航剛爬過一道土丘,身體就產生了某些異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恍惚感,眼前的所有場景突然一頓,有一刻彷彿離自己很遠。高度的警覺產生在徐飛航腦海之中,這不正常!
這個宇宙與新宇宙不同,充斥著大量的未知力量和特殊科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碰到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徐飛航快速臥倒,首先環視四周,發現並無異樣,之後又補充了一些水分,排除身體內部因素。即便如此,這一症狀還是沒有好轉。
一股冷風吹進了徐飛航的腦袋,他感覺整個人都冰冷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向他的腦子裡鑽。
“休息吧……沉睡吧……你需要讓自己放空……這不是你的使命……你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幫他們賣命……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無數的話語在徐飛航腦子裡閃現,現在他根本沒法自主思考。隨著寒意蔓延,腦海中的話語越來越多,聽得人煩躁無比。
不好!我想起來了,一切都連起來了,李炎攻擊我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徐飛航全身顫抖起來,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時,腦子裡竟然出現了另一種如炭火般熾烈的溫度,這種溫度步步緊逼,寒意在它面前竟然節節敗退!
“滾出這裡,骯髒的星屑!老子會把你們的血肉獻給冥神,把你們卑劣的靈魂做成這個星球的塵土!”熟悉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沒有語調,十分怪異,正是布拉赫班圖的聲音。
隨著話音消失,烈焰席捲嚴寒,將寒意燒得一絲都不剩,徐飛航終於恢復了清醒。
“布拉赫班圖?你還在我身體裡?”
徐飛航大聲問話,但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好吧,不管怎麼說,最關鍵的一點已經想通了。李炎不是叛徒,丁鵬才是有問題的那個人!
最關鍵的一點竟然被忽略了,那就是星屑是可以操控人心智的,這點薛飛和無心銀杏都提到過。
現在徐飛航有理由相信,看到幻境和被操控思維之間有著某種聯絡,李炎與自己從同一方向趕來,一定是進了幻境被控制了,這才會向自己人發起攻擊。
好吧,這次的任務有變化了,除了傳達資訊,最好能生擒丁鵬。
徐飛航站起身來邁開大步,爭分奪秒地向前線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