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覺怪怪的, 但是我說不出來。】
【我猜測是葉總幫懷懷重新打了個領帶,《心動的訊號》常規操作了, 每次兩人互動必定滅燈23333】
【崽崽的棒棒糖究竟是什麼牌子的?我有點……】
方懷坐回座位的時候,頒獎典禮的燈仍然是暗著的——舞臺燈已經亮起了,熱場的管弦樂隊預備就緒, 小提琴開始拉銀樺獎的主題曲前奏。
他叼著一個棒棒糖,整個人處於很明顯的神遊狀態,剛剛的緊張全都不翼而飛了。
他開啟手機,這才發現葉於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回覆了他的簡訊,就在他說‘有點緊張, 想你了’的下面。
很簡單的四個字:
“我來找你。”
葉老師是一如既往的行動派。
方懷穿過人潮,看著坐在嘉賓席的葉於淵。他沉默著在聽身邊人講話,骨節分明的手指磨挲過袖釦。
方懷發現葉於淵無論在哪裡,都有種格外出眾、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氣質, 方懷認為,即使把他放在上千萬人裡面,自己也能一眼就認出葉於淵。
他喜歡的人總是在閃閃發光。
與此同時, 嘉賓席。
“葉先生,所以我認為呢,咱們的法案……葉先生?”
那個不知是分局還是總委員的人有點尷尬。因為葉於淵一直沉默地聽他講話, 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讓他不由地惴惴不安,自己哪裡講錯了嗎?
葉於淵:“……”
他只是單純地在走神。
兩分鍾後,不遠處注視著他看的大男孩緩緩移開視線, 低頭看手機。
……手機有這麼好玩嗎?
葉於淵到微抿唇角,壓下不悅的情緒,對身前的人說:
“抱歉,你繼續。”
二十分鍾後。
主題曲演奏完畢,大燈才正式亮起,主持人上臺。
第七十四屆銀樺獎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頒獎順序一般都是從輕到重的,第一個獎項是個比較無關緊要的獎。一直到程序過四分之一的時候,第一個比較有分量的獎終於來了。
——最佳作曲。
《深淵月光》和《sin》有一個相同點,方懷和傑森都是一體機,傑森也是自己包攬了自己的詞曲,這次最佳作曲兩人都有入圍。而恰好這次送選的作品裡並沒有碾壓全部人的業界大牛作曲家,所以獎項給誰依然是未知數。
【我靠,我緊張了……】
【姐妹們別慌,這只是個小獎,重頭戲還在後面。】
【我不管,我先預祝崽崽旗開得勝。】
上一屆最佳作曲得主走上來了,拿著卡片,頗為神秘地壓低了語氣:
“知道大家關注什麼,不想聽我這糟老頭浪費時間,那麼我們就不多廢話了。”
燈光轉暗,導播特意把鏡頭在方懷和傑森之間來回切換,試圖營造出緊張的氛圍。傑森支稜著一頭張揚的火雞頭,神情不屑,而方懷認真地看著螢幕,只是在鏡頭伸到面前時,彎著眼睛對鏡頭揮了揮手。
立刻有人注意到,方懷兩條長腿是伸展開的,一副隨時準備站起來領獎的樣子。
【笑得太帥了,眼睛裡像是有星星555】
【隨時準備站起來領獎哈哈哈哈哈!!太有自信了吧】
【緊張死了qaq】
“下面由我來宣佈,本次銀樺獎的最佳作曲獎得主是——”
所有燈光暗了下去。
下一秒,如潮水的鋼琴前奏環繞了整個會場。
鋼琴的高音和低音安排的極好,單純用黑白琴鍵彈奏出了晚風裡深沉的大海與夾著鹹腥涼意的風,似乎醞釀著一場盛大的日出。
大屏幕上開始播放mv,是在海水裡不斷下沉、氧氣上浮的景象。
音符在特殊結構材質的牆壁上迴旋共振,瞬間帶得所有人不自覺戰慄起來!
頒獎的人終於揭曉了最終答案:
“——《深淵月光》,作曲人方懷!”
方懷立刻站起來。
【啊啊啊啊!!!!崽崽超棒!!】
【大家先別激動啊,重頭戲在後面,冷靜,冷靜……】
【你們快開哈哈哈哈哈那個火雞頭傑森氣得臉都綠了,整個人紅紅綠綠撞色搭配。】
傑森的臉的確是綠的,氣得手都發抖。他原本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甚至不屑於去聽別的選手的專輯,更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失去了第一個有分量的獎項。
這怎麼可能呢?肯定是有黑幕。
直播鏡頭特意給了傑森陰沉的臉一張特寫。
方懷在一片歡呼與喧鬧聲中站起來,在追光燈的指引下一路走到臺上。這個獎他拿的並不意外,但也是很高興的,他慢吞吞地看了傑森一眼,才開始說早就準備好的感言:
“感謝銀樺獎的評委組,感謝……”
他如同每一個第一次拿獎的新人,中規中矩,聲調不帶起伏的感謝了一長串的人,站在那麼大的燈光、面對那麼多人,也沒有絲毫怯場。
“感謝編曲老師的幫助配合,感謝傑森莫裡克——”
眾人:“……”
嗯?!好像有什麼東西混進來了?
“——寫出來的曲子,感謝……”
【感謝傑森莫裡克寫出來的(一團糟的)曲子,讓我有獲獎機會,是這個意思?】
【哈哈哈哈哈xswl】
【這是對準火雞頭一個人嘲諷啊?】
【太失禮了吧???我的天哪,他可是代表了國人的臉面,就這麼不自我約束嗎?】
【樓上請搞搞清楚,禮貌不代表慫好嗎。而且是傑森那邊先公開地圖炮嘲諷整個華語音樂圈的ok?現在以牙還牙罷了。】
而那個傑森聽完翻譯的話,原本只是陰沉的臉色徹底就黑了,他差點沒忍住站起來破口大罵。
整個會場裡沒有人說話。
大家都很努力的憋笑,主持人在一邊握著話筒繃著表情,肩膀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方懷在臺上,視線是只看著葉於淵方向的。他原本沒覺得有什麼,看他男朋友微揚起唇角、輕咳兩聲掩蓋住笑意的時候,嘴邊的話忽然卡了。
方懷握了握話筒,停在原地,笑了一下,才繼續說:
“……讓我有這個榮幸——”
傑森:“……”日哦。
方懷簡短地結束了頒獎感言和慣例互動之後,把時間留給下一個獎項,走下臺。鏡頭切到螢幕上不再追隨方懷,他走過通道,要回到座位時,在拐角看見了預料之中的火雞頭。
火雞頭似乎氣炸了,正拿著一張《深淵月光》的專輯扔在地上瘋狂踩,嘴裡各種不乾淨的詞往外蹦。
就在這時,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方懷不避不讓,安靜地看著他。
傑森的助理立刻就慌了,像是害怕兩個人打起來,連忙攔住了傑森。而傑森陰著一張臉看著方懷,說:
“fuck you.”
“fuck yourself.”
方懷真誠地回答。
但傑森只是暴躁了一小會兒,很快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冷靜下來。他盯著方懷,用英語說:
“一個小獎而已,別得意,華國人就是下等公民,包括你也是賤|種,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那助理嚇瘋了,傑森有一個毛病就是他其實華國,又口無遮攔。平時還有注意收斂著措辭,這次是直接被方懷點炸了。這要是被外面聽見了,問題可不小。
方懷露出茫然的神色。
助理這才松了口氣,看樣子他聽不懂。
方懷沒再說話,走過拐角。
你才不配,他在心裡想。
看著火雞頭剛剛的樣子,方懷心裡隱隱浮上了一層陰霾——對方的表現,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什麼一樣。
不好的預感很快應驗。
又兩個普通獎項過去之後,銀樺獎第二大重頭戲來了。
——最佳歌手。
就銀樺獎自身性質來說,最有分量的獎、也是多次被提及的‘金樹獎’當然是重中之重,金樹獎是頒發給年度最佳專輯的。
別的獎項經常會有特意把最佳歌手、最佳專輯頒給不同人的習慣,但銀樺獎不是。銀樺獎的特色是絕對公平,之前有好幾屆,最佳歌手獎和金樹獎都是給了同一個人。
所以這個最佳歌手獎,可以看成是金樹獎的小小預告,八九不離十。
包括方懷在內的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比起剛剛作曲獎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這一次,頒獎的人開啟信封之後,表情忽然有了微妙的變化——並不像是開心的一種變化,有點訝異,眉梢收著,像是預料之外的壞消息。
眾人還沒來得及解讀這個表情,全會場已經暗下去了。
事與願違,咆哮一般的金屬重低音自中央音響中轟鳴響起。
——“本屆銀樺獎最佳歌手,傑森莫裡克,代表作《sin》。”
【靠。】
【這下完了,讓你們之前不要得意忘形,方懷還上臺去公開嘲諷,現在好了吧。】
【傑森這個人真的噁心,看不起華國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參賽。現在裡子面子都沒了。可以把他的獎暗箱操作掉嗎?】
【先穩住,沒人說金樹獎和最佳歌手一定是一個人,之前又不是沒有頒給不同人的先例。】
【我先走了,想到等會傑森上臺要怎麼耀武揚威我就難受。】
鏡頭集中到傑森身上,火雞頭果然一臉揚眉吐氣的樣子。說實話傑森長得並不醜,但是他渾身上下總是瀰漫著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莫名傲慢感,讓人喜歡不起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心裡一定在醞釀什麼特別噁心的話。
果然他還沒站起來,只是聽到結果的那一刻,轉過頭跟自己身邊的經紀人說:
“華國的音樂人的確一無是處,也就眼光還行。”
經紀人臉都是白的,祈禱他一會兒不要作死說什麼挑起國際爭端的話來。
而當追光燈真正亮起的時候,沒想到是方懷先站了起來。
這下整個會場裡的媒體、看直播的觀眾全都驚了,方懷是想鬧什麼事情嗎?但他並沒有,只是對眾人頷首一下,走進小通道裡,看樣子是要去廁所。
【可能是心態崩了去哭的。】
【是我我也心態崩了,被半小時前剛嘲諷過的人超過去。】
【至於這麼玻璃心嗎?!】
方懷沿著小通道一路走,外面有個小小的開放式天文臺。
頒獎會場原本就是老建築翻新,天文臺還保留著很久以前的痕跡,又是一年初夏,南市的梔子花開了,細碎的星子鋪滿夜空。
方懷第一次這麼真實的意識到,自己對某件名義上的事情的執著。他想拿銀樺獎。
或者說,誰拿都行,不能是傑森。
這讓他有點過於緊張,不得不走到偏僻的地方自己消化一下,他又剝開了一個棒棒糖,是薄荷香草味的。
方懷很少這樣厭惡一個人。
他愛他的國家。
在異鄉漂泊的那幾年,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同誰有這麼緊密的聯絡。直到他回來了,在去年七月再次踏上這片土地。
腳下每一寸土壤都被林殊恆那一輩人的熱血溫養過,他一生的摯親在這裡長大,他愛的人也一樣,擦肩路過的人、地上的燈火與天上的星,交織成一張網,和他的生命一絲絲聯絡起來。
但所有獎項其實已經定了,方懷太緊張了,咬著棒棒糖在天文臺兜了兩圈。
他想親一下葉於淵。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方懷給葉於淵設的手機鈴聲和別人不一樣,是他自己寫的一小段旋律,並不壓抑,像是很香甜浪漫的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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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懷。”
“葉老師。”方懷看著天上的星星,說,“我緊張,如果金樹獎不是我,怎麼辦?”
葉於淵似乎走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歡呼與掌聲被隔開,有風聲流動。
他沉默了片刻,低聲問:
“你相信我嗎?”
方懷不假思索道:“信。”
全世界他最相信葉於淵,遠超於一切任何別的真理。
葉於淵的聲音更低了些,帶著一種莫名的溫柔。特殊的音質像是大提琴小夜曲,帶著磁性在夜色裡緩緩流淌開:
“懷懷,你聽我說。”
“我愛的人非常優秀,值得一切最好的讚美與喜愛。”
“我為他感到自豪。”
那幾句話像是被施了什麼神秘的魔法,隨著呼吸進入鼻腔,星火與夜風碰撞出奇妙的化學反應。
方懷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他前所未有的篤定,自己會拿獎。
“你現在有空嗎?葉叔叔,預約你五分鐘,”方懷看了看,現在頒獎那邊是中場休息和表演,再過半個小時才會開始金樹獎的頒獎流程,“我在天文臺。”
“五分鐘?”葉於淵似乎怔了片刻,“做什麼?”
“想親你。”
“……”
葉於淵一言不發。
……五分鐘,太短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打臉。
【跟大家說一下最近考試周作息顛倒,努力日更,但幾點更新可能比較隨緣orz,寫完就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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