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關於‘賣藝小哥哥’的討論熱度稍減,但仍有不少的一批人正關注著
【今天也是吹爆我家小可愛的一天!!!】
【我已經把影片舔到第136次了,請問我家草莓奶油小哥哥什麼時候出道?】
【其實,之前林睿放了個影片是在《恆星之光》的報名點吧?小哥哥有去報名恆星之光誒,是不是說……】
【奶一個小哥哥《恆星之光》出道,嘿嘿嘿。】
……
【對不起,是我太久沒上微博了嗎?你們在說誰?!】
【噗,就是那個搬磚小哥嗎?他好土啊,讓他出道你們認真的嗎?】
【+1,顏和聲音還勉勉強強,但是……讓農民工出道你們是認真的嗎?!他是給大家表演搬磚還是表演種地啊?】
【當偶像哪有你們想的那麼容易啊,好多人初高中就開始訓練了,讓一個零基礎新人走紅對別人公平嗎?】
【顏粉,他就是站那兒當花瓶我也可以,嘿嘿。】
……
翌日。
方懷起床的時候,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
他昨晚似乎做了個夢?但是一醒來,夢裡的東西又全都模糊了,任何一個細節都想不起來。
方懷心不在焉地叼著牙刷,很快把那個奇奇怪怪的夢拋到腦後了。
早晨八點,陽光落在窗臺上,一隻麻雀啁啾著停在方懷頭頂。他打著哈欠穿衣服、收拾揹包,剛要出門搬磚,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方先生,您好。”那邊說,“我是《恆星之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您報名了對嗎?我們正在進行海選,還有一個小時結束,看到您一直沒有來簽到……”
方懷:“?!”
海選?
半小時後。
方懷站在海選場所體育館外排隊,困到不停地打哈欠,勉強支撐著眼皮。
他昨天是趕了巧,昨天就是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由於日程緊,報名剛一截止就要開始海選了。今天上午便有一場海選,因此,方懷的搬磚不得不暫停。
報名有很多人,最終能參賽的名額只有四十個。而在第一輪初選中,四十人又會淘汰掉一半。
為了節省時間,海選是兩人一組的形式。
這倒不是說兩人中只有一個人能獲得資格,兩人一組,只是為了提高效率罷了,每個人打分都是單獨的。
但儘管如此,同一組的兩個人氛圍還是無可避免地有些劍拔弩張——畢竟,湊得那麼近,大家總會下意識把同組兩個人對比。
比如方懷這一組。
方懷剛到時,許多視線便聚集在他身上。對這位‘賣藝小哥哥’,哪怕不太關注時事的人,這幾天也略有耳聞。除了方懷之外,和他同組的另一個人似乎也來頭不小。
名單上,和方懷同組的人叫‘任平’。此時任平正排在他身前,身前驕矜、淡淡地瞥他一眼。
方懷:“……”
“你好?”他不明所以,對任平點點頭。
方懷昨晚睡眠質量差,此時淺琥珀色的眼睛迷迷糊糊的,一汪水一樣,鼻尖微泛紅,不住地打哈欠,肩上停著一隻小鳥。
任平沒回答,甚至沒說話。他的視線掃過方懷,從寬鬆偏舊的體恤,到打了補丁的運動褲,眸中閃過一絲嘲諷。半晌後,不冷不熱地‘呵’了一聲。
窮逼。
方懷:“……?”
他不通人情世故,更不知道任平在想什麼,但看出那眼神不大友好,便沒說話了。
任平似乎很受歡迎,大家排著隊等海選時,周圍許多選手都樂意找他搭話。而他說話也是那副不鹹不淡、驕矜高傲的模樣。
“對了,任平,你見過葉總嗎?”他身邊一個人忍不住好奇,問。
“葉總是指葉於淵嗎?”任平一抬眼瞼,淡淡道,“見過啊。”
“哇,什麼時候?”
“見過太多次。”任平隨意地扯了扯嘴角,語氣十分平常,“第一次應該是在葉哥的私人島吧?他邀請我爸去打高爾夫,我爸有事,就讓我去了。”
有人注意到,他叫葉於淵說稱呼‘葉哥’而非葉總。
任平說罷,不經意捋起袖子,看了一眼表。於是便有人小聲問:
“任平,那是ptah的智慧表嗎?好像是全球限量發售的啊。”
“這沒什麼啊,”任平聳肩,“這是葉哥送的。”
ptah產品的標誌是特殊拓印、無法造假的,許多人看到此處,都信了七七八八,紛紛湊上來問各種問題——畢竟那是葉於淵,和他們平時生活隔了十萬八千裡的top10首富啊。
任平低頭按了按智慧表的表面,忽然一僵。
關機了。
怎麼會關機了?電量明明是充足的。
任平其實並沒有見過葉於淵,只是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塊表,因此也經常藉此到處去吹牛——反正葉於淵跟他不可能有交集,也管不著。任平看著那關機的表,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ptah所有產品的智慧系統在葉於淵的ai那裡都有預留許可權,如果有特殊情況,ai有權力直接關閉某個系統——
但那怎麼可能呢?
湊巧壞了吧。任平心頭有些惴惴不安,放下表,沒有深想。
“厲害了,你家和ptah有生意來往?”
“你來選秀是追夢嗎?噗,你是不是那種……不紅就要回去繼承千萬家業啊?”
“除了私人島,你們還在哪兒見過?”
“……”
“之前,葉哥邀我去他近郊的私人球場和泳池——對了,”任平說到此處,忽然看向排在自己後面的少年,笑了笑:
“你如果想去葉哥的球場看一看,我可以問問葉哥,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不過……你可能得換身衣服,不然,即使看在我的面子上,別人未必願意給你進。”
這話說罷,周圍的人也噗呲一聲笑起來。
方懷穿的倒是不邋遢,就是衣服有點舊,褲子上還打著補丁,完全是在靠顏值硬撐著。
方懷在旁邊聽他們說話,聽得昏昏欲睡。忽然聽到有人在跟自己說話,他勉強清醒了一下:
“哦。”
方懷胡亂點點頭。
他們在說什麼?
真的太困了,他眼瞼半垂著,淺琥珀色的眸子迷迷糊糊。
而這幅表情,落到任平眼裡,則變成了‘窘迫難堪’的表現。任平心中忍不住微微一笑。
窮逼就是窮逼。一個又土又窮的農民工,哪怕踩了狗屎運走紅,本質還是螻蟻,跟他們這個階層有天差萬別。任平輕蔑地想,像方懷這種人,跟他做對手他都嫌掉份兒。
不要說進葉於淵的球場泳池看看了,就連給葉家的管家提鞋,方懷怕是都不夠資格。
想到此處,原本因為方懷的走紅而有些嫉妒的任平,心情忽然就舒暢了。
隊伍前進的很快,沒多久就輪到了方懷與任平這一組。
工作人員出來喊名字,方懷一個激靈,好不容易醒了。
淺琥珀色的眸子水洗過一樣,慢慢透出些清明,他茫然地看向工作人員。接下來該做什麼?
方懷的氣質特殊而乾淨,有種天真卻又不馴的味道,剛睡醒的模樣,英俊的少年感擋也擋不住。工作人員是個小姑娘,被他這樣子帥到雙頰發紅,十分耐心地解釋道:
“一會兒你進去,有兩分鍾唱歌,隨意一些就好——對了,如果能表演才藝就更加分了。”
方懷點點頭,認真地對她道了謝。
他和任平一同走進去,任平全程都是那副傲慢的模樣,很不屑似的,正眼都不給方懷一個。任平邊走著,邊拿出一支玉簫,這是他準備的才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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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蕭的音質非常好,造價當然也很高,不會吹的人隨意吹一吹都能十分好聽。
兩人走了進去。
幾個評委坐著,把兩人打量了一遍,小聲討論了一下。最後,總評委咳了咳,對他們微笑一下:
“任平先開始吧。”
任平慢悠悠地瞥方懷一眼,走上去,清了清嗓子。
海選是無伴奏的,因此,任平特意挑了一首偏古風民族風的歌曲。這首歌算是一首古風串燒,把許多歌糅合在一起,挑選的很巧妙,剛好把任平嗓音中的一些缺點掩蓋了下去。
一幹評委聽得不住點頭,眸中閃過些讚許。
有一些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可以說是非常優秀的。而且,在歌的中間,他還無比自然地插入了一段玉簫演奏,玉簫聲如山鳥高唳清嘯,那韻味、那感覺一下子就上來了,讓評委幾乎有些驚喜。
任平表演完畢,鞠了一躬。
評委們都鼓了鼓掌,一個女評委甚至還誇了一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說來也巧了,任平和方懷的曲風應該都偏向民族風,偏把兩人分到一組——不過現在看來,方懷應該是比不過任平了。
許多評委都是看過‘賣藝小哥哥’那個影片的,心裡也對方懷有些好感。但是,方懷應該只會唱那一首歌吧?
兩次都唱了同一首方言歌,一會兒說不定還要唱。初聽的確是驚豔的,但稍顯單調,比起任平這種精巧絕妙的設計,就更是遜色不少了。而且看方懷沒帶樂器,看樣子,應該是沒準備才藝了。
海選有一項大家心照不宣的規則,才藝表演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因為正式的節目時,也會有專門的一次才藝演出,所以海選就能拿出才藝的人分往往會高些。
評委們看向方懷,紛紛覺得有些惋惜。
而任平走下來,淡淡瞥了方懷一眼,驕矜中略帶些得意。
“好了,”評委紛紛在表格上寫了分數,總評委清清嗓子,道,“方懷,你一共有兩分鍾。”
方懷在評委席前站定,對眾評委微一鞠躬。
這是個體育館,人煙熙攘都被擋在外面,柔軟的晨光鋪了一地。
任平自己表演完,也並沒有走,就坐在旁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倒要看看,方懷會唱個什麼東西出來。他看過方懷的影片,也知道方懷的聲音底子不錯,但也僅僅是底子不錯了。
要參加選秀出道,他欠缺的可太多了。農民工終究是農民工,任平有些輕蔑地想。
一眾評委也並沒有太大期望,任平的表現已經超出他們的期待值,反倒對方懷就沒什麼想法了。
室內安靜下來。
方懷微微閉上眼睛,塵埃在空氣中漂浮成光柱,那一點光墜在少年微卷的眼睫上。方懷很白,並不是病態的蒼白,是一種很細膩健康的瓷白色,他唇角天生微翹,俊秀得乾淨無暇,讓人心生好感。
就在他垂下眼瞼的那一瞬間,在場的許多人敏銳地察覺到什麼。
方懷的氣場,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