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塵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榻上靜靜看了窗外好一會。
從收徒到現在不過幾天，柳筎笙的所作所為卻與他曾經以為的不一樣，這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這時，門邊傳來敲門聲。
接著，柳筎笙在門外輕聲喚：“師尊，我能進來嗎？”
夜無塵沉默了一會：“進。”
柳筎笙進來轉身關上門，然後背對著夜無塵許久沒有動。
良久，她說：“師尊，您是不是對弟子失望了？”
夜無塵看了她一瞬，然後靜默的移開目光，語氣淡淡：“你乃天靈根，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不必妄自菲薄。”
“真的嗎師尊？”柳筎笙轉身，看向夜無塵的眼裡全是不安與希翼：“我真的能那樣嗎？”
夜無塵不看她：“只要你一心向道，莫要執著於旁人瑣事。”
夜無塵是何等人物，柳筎笙言語模糊陷害虞徽的小伎倆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
但他一直沒有為虞徽說話，這也證明，夜無塵確實不在意虞徽會如何。
虞徽低頭，想起剛剛那人的話，眼底全是喜意。
她走到夜無塵塌邊跪下，再抬頭，眼裡卻全是自責與惶恐：“師尊，對不起……”
她輕輕抽噎：“我知道，小時候是虞師姐父母救了我給了我留在蜀山的機會，又是虞師姐給了我修行的機會，我不該那樣害她被人誤會的。”
“可是，師尊，我也是人。我一直羨慕虞師姐有那樣好的父母，還有蜀山那麼多人喜歡她。而我只是一個孤女，被小姐打罵欺負卻無人為我出頭……”柳筎笙雙手捂臉哭泣，看起來非常痛苦：“為了過得好一點，這些年我小心翼翼的討好周圍人，哪怕被人欺負我也不能反抗報復，因為那樣別人更會不喜歡我。我好羨慕小姐，什麼也不用做都有人護著她……”
她的話似乎觸動了夜無塵的某段記憶，夜無塵手指一頓，目光無意識的落在她身上再漸漸放空。
柳筎笙繼續哭著說：“小姐的父母救了我，我知道我不該與小姐比，可是當我看到小姐輕輕鬆鬆的又突破了築基，而我卻拼盡全力也只能止步練氣，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聽到這，夜無塵睫羽微顫。
下一秒，一隻手落在柳筎笙頭上。
正伏在塌邊抽泣著的柳筎笙一愣，呆呆的抬頭，一雙美眸已然通紅，看起來楚楚可憐。
夜無塵緩慢的嘆口氣：“你生心瘴了。”
柳筎笙茫然的問：“心障？”
“心魔預兆。”夜無塵手心聚起清涼靈氣，順著觸碰輸入柳筎笙的身體，他冷漠的說：“你是天靈根，築基輕而易舉，以後有望突破大道飛昇，而她根骨有限，縱使機緣不凡也無緣飛昇，你何必與這樣的人比。”
“弟子，真的能築基嗎？”柳筎笙面上看起來仍然對築基充滿敬意與不自信，怯怯看著夜無塵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脆弱無害。
“是為師疏忽，未留意你已生心瘴。放心，你既是為師的弟子，為師必不會因一點小事而放棄你，不必患得患失。”夜無塵拿出一枚仙草，遞給她：“待回蜀山，你且閉關幾月，待根除心瘴後為師助你築基。”
柳筎笙卻沒有接仙草，輕輕抓住夜無塵的袖袍，低頭小聲哀求：“師尊……我想快些築基。”
夜無塵輕輕皺眉：“你才剛剛突破，此刻心境與修為都不穩，急於求成怕會損了根基。”
柳筎笙咬唇仰頭看他，眸子裡蓄滿淚光，卻是非常固執：“可是虞師姐這幾日都接連破了幾個境界，弟子們總拿我與虞師姐比較，眼下徒兒還拜您為師，徒兒實在太怕被她甩在後面連累師尊您也被非議了……”
“原來，你是在意這個嗎？”夜無塵原本淡漠的眸子中帶了點暖意，他再次把手輕輕放在虞徽頭上，輕聲安哄：“為師並不在意這些。”
柳筎笙卻也不退讓：“弟子想強大些……”
夜無塵凝視她片刻，終是妥協：“罷了，待回去你與為師去無妄峰。”
有他在一旁看護，左右也出不了什麼事。
柳筎笙達成所願，一臉歡喜：“謝謝師尊！”
仙舟速度很快，傍晚時蜀山眾人就到了蜀山廣場。
有些長老弟子早早就來等候，他們還不知道秘境裡發生的事，一些與柳筎笙交好的弟子們一見柳筎笙走下仙舟，立馬迎了上去。
“柳師妹你回來了？這次收穫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甚至有人直白的拉著柳筎笙費手一直瞪後面不遠處的虞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那個人沒有欺負你吧？欺負你了跟我說，我爹也是長老我可不怕她！”
說話的人叫關吟吟，戒律堂大長老之女，蜀山脾氣最衝的主，卻唯獨對柳筎笙親近關心。
聞言，虞徽不在意的笑了笑，其他同樣從仙舟上下來的弟子卻一臉尷尬。
怎麼辦，一起出來一趟，感覺善良溫柔的柳師妹哪哪都不對勁了。
面對關懷，柳筎笙笑意吟吟，主動說這次虞徽還救了她，換得周圍人一陣懷疑虞徽怎麼會那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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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柳筎笙歉意的說：“今晚的宴席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愉快……我要去無妄峰，師尊要幫我築基。”
關吟吟一臉高興：“筎笙你要築基啦？好厲害！早知道我也央著我爹讓我也去了，能保護你說不定也能修為進步一些。”
虞徽聽了幾句，好不容易等長老宣佈此行弟子可以解散休息，未來三天早課可以不用上後，抱著紅色小獸扭頭就走。
之前柳筎笙身上有千年冰蓮的氣息，一般練氣期煉化一枚早就足夠築基了，柳筎笙卻仍然需要夜無塵幫助。
還有之前弟子試煉上夜無塵也給了柳筎笙一枚仙草，卻同樣是進步廖廖，這樣的資質，真的是天靈根嗎？
虞徽很是懷疑。
夢中柳筎笙一路順風順水的突破大乘得道飛昇，但實戰能力卻差得離譜，以她的資質和實力，沒有聖靈根補全靈根，真的能靠自己飛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