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鑽打洞之時，四下散開的塵埃，混合著汗水，沾在董小姐的面上。
弄的她一張臉蛋花一塊白一塊，看起來狼狽非常。
對於這一切，她好似根本沒有察覺一般。
回應了李大江一句之後，她神情專注，又開始忙活起來。
一個女人，為了一單小小業務，做到這種程度，不得不說，這位董小姐，工作起來，真夠拼命的。
“李總，您和這位先生，有事情要在這裡談？”
“我在這裡裝空調，沒有妨礙到你們吧？”剛剛裝好一個螺絲，董小姐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試探著開口，向李大江詢問道。
“沒事，你忙你的！”李大江揮了揮手，笑著又補充道：“這位陳先生，也是我們皇新鞋業股東之一。”
“我和他在這裡，就隨便聊聊，又不會談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被你聽去了，也無妨！”
“我們工廠，兩百多人，工作的時候，有你這麼拼命的，我一個都找不出來。”
“就衝你這工作態度，我們廠以後再買空調，我誰都不認，就找董小姐你！”
面上帶著明顯的讚賞之意，李大江笑著跟董小姐承諾道。
“李總，您這麼看得起我，那是我的榮幸。”
“你們皇新鞋業，生意紅紅火火，這一塊都名氣不小，以我看，不出三年，你們這規模，至少得翻上幾倍。”
“粵東這邊天氣熱，辦公室、廠區、宿舍，這些地方，都能用得上我們的給力空調。”
“給員工一個好的工作環境，他們的工作效率，才會更高……”
董小姐這業務能力，真不是蓋的。
順著李大江的話，她不著痕跡的恭維了他一番之後，又開始順水推舟，推銷起他們的空調來。
“行，有需要，我肯定找你！”李大江笑著點了點頭。
得了這個承諾，董小姐適可而止，繼續開始忙活起來。
“陳少，幾個月之前，你我初相識之時，我是焦頭亂額，生意上面一塌糊塗！”
“要不是你給了卜了一卦，指點了我幾句，又哪裡會有皇新鞋業，又哪裡會有現在的我？”
“我知道你忙，很快就會回去京都，不過，有空閒時間的時候，您還是忙裡偷閒，多來這邊看看。”
“畢竟，作為公司股東，我們皇新賺了錢，其中也有你一份啊……”
李大江這話，明顯有想與陳海多拉近一點關係的意思。
在知道陳海，與葉家有些關係之後，就算他還不能百分百確認此點，但是，他想找機會收回陳海手中股份之事，卻早已經絕口不提。
“老哥，你這話有些嚴重了！”
“我幫你卜卦，卜算未來，充其量只是引子，畢竟，未來的事情，有著太多的變數與不確定性。”
“就算我自己，都無法保證，我卜算出來的東西，會一成不變，就真的一定準確。”
“皇新鞋業發展的好，最大的功臣，不是我，而是李老哥你自己啊！”
……
陳海笑了笑，客套道。
不管李大江心中，到此存有什麼樣的想法，暫時來說，兩人依舊還是合作伙伴。
在如今這種情況之下，他說話，撿起好聽的來說，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老闆，莞城那邊發過來的一批鞋面磨具，出了一些問題……”
僅僅只是閒聊了一會兒，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腳步匆匆，一臉急切，走進辦公室裡面，向李大江彙報道。
這個人，是生產部的王主管。
之前參觀廠區的時候，廠裡面主管級別以上的領導，李大江都給陳海做過一些簡單介紹。
對於這位王主管，陳海有些印象，一眼之下，便已經認了出來。
不過廠裡面的事物，他所知非常有限，王主管向李大江彙報事情，陳海沒說話，僅僅只是一邊靜靜的看著。
“莞城玉源廠那邊發過來的那批磨具？到底是哪方面出了問題，一點都不能用嗎？”
“你們怎麼搞的，這批磨具，不是前天就已經收到了？你現在跟我說，磨具有問題？”
“你們這些管理人員，幹什麼吃的？到底能不能幹，不能幹，就給我滾蛋……”
面色一變，李大江氣急敗壞，他指著王主管，怒聲斥道。
在陳海面前，他滿臉堆笑，似乎脾氣很好，但在外人面前，他發起火來，訓人卻跟訓孫子似的。
“陳少，你在這裡先坐坐，我去生產部一趟，看看那磨具，究竟怎麼回事！”
回過頭來，跟陳海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李大江跟在王主管身後，匆匆忙忙向外面趕去。
此刻這間辦公室裡面，除了陳海之外，就只剩下人字梯上的董小姐。
她確實沒有吹牛，空調的安裝步驟，她確實熟悉非常。
就這半個小時不到的功夫，空調內機外機，她都已經裝好，此刻她所做的，是除錯與收尾工作。
坐在李大江那張老闆椅上，不得不說，陳海確實覺得，這種感覺還算不錯。
去處理磨具事情的李大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閒來無事的陳海，隨手自後面的書架上面，拿了幾本書過來，準備翻看一下，打發時間。
《如何吸引陌生女性》，《論與富婆交往的108種注意事項》……
書是繁體版本，應該來自臺島那邊，如此前衛的書籍，現在的國內，恐怕還不大流行。
“狗日的李大江，都一大把年紀，竟然還喜歡看這型別的書籍？”
“所謂事出必有因，無風不起浪，張勇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花邊新聞，不會都是真事吧？”
隨手拿過來的那幾本書，陳海僅僅只是看了一下封面，便已經一臉古怪，看不下去。
將那幾本書，重新放回書架，他目光轉了轉，落在正從人字梯上下來的董小姐身上。
“陳先生，空調已經裝好了，你現在就可以試試，看效果如何？”感受到陳海的目光，董小姐回過頭來，笑著招呼道。
“不用試了，董小姐做事，我自然放心！”
“再說了，這是老李的辦公室，他滿意就行，我也不方便替他擅自做主！”呵呵一笑，陳海回應道。
“陳先生您客氣了，李總之前可是說過，你也是皇新鞋業股東，這裡的一切，都有你的一份，你怎麼沒資格幫他做主？”
“對了，之前李總和你聊天，他好像說，你卜卦非常厲害？”
業務能力強的人，都很會找話題。
他們想與別人拉近關係，獲取別人好感，不會直接拍人馬屁，而是會製造機會，將話題往對方最擅長的方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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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眼前的董小姐，就是這樣的業務強人。
“別聽李總瞎說，對於卜卦，我也就是略懂略懂，稍微有點心得而已！”
口中雖然說的謙虛，但稍微有點眼力之人，都能看的出來，眼前的陳海，一說起卜卦，面上頓時呈現出濃濃的自信。
“陳先生您年紀輕輕，能對卜卦略懂略懂，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二十多歲的時候，我們那裡算命很靈的那位瞎子，幫我算過一命。”
“那時候，他跟我說，我是飯甑裡面乘涼，米湯裡面洗澡，三十歲之前，我人都是稀裡糊塗的。”
“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其實一直不大相信。”
“可結果，我稀裡糊塗結了婚，生了崽，然後又把婚離了，現在回想起來，我三十歲之前的生活，好像真是過的稀裡糊塗的！”
“只可惜，那位算命很靈的瞎子，早就已經不知所蹤，要不然，我真想找他，再幫我算上一卦，看我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
語言，是一種藝術。
從董小姐口中說出來的一番話，聲情並茂。
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將陳海吸引了過去，令的他對董小姐，自然而然生出了不少好感。
“董小姐，你想算卦，其實，不必找哪位瞎子！”
“對於卜卦，我略有心得，你如果不反對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卜上一卦！”
略一猶豫之後，陳海笑了笑，他主動向董小姐建議道。
“陳先生，你願意幫我算卦，這是我的運氣，我哪裡會有反對之理！”一臉陽光燦爛，董小姐趕緊回應道。
人字梯，已經收好，安裝空調的那些工具，她都已經整整齊齊，放入了角落邊那工具袋裡面。
在陳海面前的那張椅子上，董小姐端端正正坐下，已經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行，那我就幫你卜上一卦，只是不知道，你想讓我幫你卜算哪方面的東西？”
幾位銅錢，已經出現在陳海手中，他淡然一笑，詢問道。
“就卜算事業好了！”略一思索，董小姐點頭應道。
“嗯！”雙手合十，將那三枚銅錢合在掌心，陳海默唸了幾次，自己要卜算的東西之後，他直接開卦。
三枚銅錢，落在面前桌子上，全部都是正面朝上，這是老陽之卦。
將幾枚銅錢拿起，陳海繼續起卦。
很快，六次起卦完畢，六爻之卦，卦象已經組合出來。
這是異卦，（下坤上坎）相疊，坤為地；坎為水，水附大地，地納河海，相互依賴，親密無間。
六十四卦中，這一卦，排在第八位，這是上上之卦，水地比，比之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