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了!”
感覺自己權威受到質疑的卡西歐頓時暴跳如雷。
“媽!我不治了!讓他們走!”
“不,我不走。”
卡爾也不甘示弱的梗起了脖子。
“你走!”
“我就不!”
“好!”
卡西歐氣的眼淚打轉:
“你不走,我走!哎呀……”
他才剛做起來,就瞬間被抽乾所有的力氣,又躺回去了。
情急之下,他都忘記自己身上還中著詛咒呢。
打小就沒受過委屈的卡西歐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在床上氣的又是蹬腿又是掀被子的,如果不是受到詛咒使不出力氣,沒準現在已經開始滿床打滾兒了。
無奈的佐伊只能急忙上前安撫,傑克也在中間不停的打著圓場。
“咳咳,差不多就行了……”
傑克低聲對卡爾說道。
卡爾點頭,掏出聖經,來到熊孩子面前猛的舉過頭頂,連佐伊也被嚇一跳,那卡西歐更是直接就嚇哭了……
“媽……你看他!他要打我……哇!!!”
就在佐伊麵帶慍色怒目而視的時候,卡爾突然念了幾句咒文,一道聖光從正上方落在了卡西歐的身上。
“願聖光與你同在,孩砸。”
沒錯,他釋放了一個治療術。
佐伊嘴裡的話頓時憋了回去……差點兒憋出了內傷。
這位年輕美豔的母親臉都氣紅了,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好了好了,幸虧有卡爾的提醒,我們都差點兒忘了正事。”
傑克更是無恥的在一旁加了一句,聽完,年輕母親的手都在哆嗦。
她終於懂了,原來熊孩子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光明教廷帶出來的熊孩子。
就衝這倆牧師的不要臉程度,佐伊估摸著卡西歐要是再敢頂幾句嘴,沒準待會兒他們甩出的神術裡會摻上幾道聖光懲戒。
於是佐伊乾脆捂住了卡西歐的嘴,並用嚴厲的目光瞪了回去,過了半響,孩子終於委屈巴巴的不再做聲。
床前的傑克與卡爾已經開始做起了施法準備,傑克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了各種各樣的卷軸和奇奇怪怪的材料,例如發光的獨角,深灰色的粉末,亦或是看起來稀鬆平常的一塊石頭。
在施展一些特定的神術或魔法時,施術人需要像這樣準備好相應的施法媒介,媒介的品質越高,則魔法完成的效果就越好,使用一些稀有材料放出的魔法甚至會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強化,所以在聖格瑞迪大陸,收集稀有材料向來是魔法師們最燒錢的一項耗資。
見兩人熟練的擺弄著各種材料,十四五歲的卡西歐當時就忘了生氣,眨麼著小眼睛好奇的盯著他們。
先前來的牧師可沒有他倆這麼專業,那幾個人通常都是對著卡西歐隨便扔幾個神術,然後等了一會兒問了問身體的反應如何,就搖頭無奈的走掉了。
這次,傑克與卡爾兩人準備佈置一個長時間可持續治療的神術,叫做‘聖痕結界’,這並不是一個多麼高等的神術,它的治療效果是持續性的,且在短時間內並沒有太好的成效,再加上需要的材料與步驟極其繁複,可以說是比較吃力不討好的一個法術了。
不過卻很適合現在的卡西歐。
這也是卡爾的主意。
根據前幾個牧師帶回去的資料來看,從卡西歐的身上沒探查到任何關於詛咒、巫術或是黑魔法的氣息,不然也不會至今未能查明原因。
而卡爾與傑克兩人在一番探查之下也沒能發現什麼貓膩,所以卡爾認為,造成德裡克家族男丁死亡的原因或許並不是詛咒或者魔法,目前最妥善的辦法就是先用持續治療的神術避免卡西歐的生機進一步流失,穩定一下狀況再說,大不了多留幾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新的發現。
也正因如此,卡爾這個小小的三級牧師才會被摻和進這次任務,因為在教廷裡除了卡爾幾乎沒什麼人願意學習‘聖痕結界’這個神術,畢竟它的價效比跟其他神術比起來,實在不怎麼樣。
至於卡爾為什麼會學習這個神術……這是因為他在學習神術的時候從來不認真挑選。
卡爾這個人,說好聽了叫佛系少年,說難聽了叫不求上進,雖然從小就被光明教廷收養傳授神術,但基本都是來什麼學什麼,能偷懶就偷懶,壓根不會刻意選擇修習神術的側重方向,說白了就是在技能方面胡亂加點,收養他的安迪大神官對此也是恨鐵不成鋼,卻又毫無辦法。
哎,熊孩子不好管吶……
安迪大叔這麼多年來可謂是操碎了心。
這孩子要是熊起來,別說是一個分廷大神官了,估計就是光明神親臨也得犯難。
所以幾年下來,卡爾作為牧師的本事基本上是沒多少牌面,但要論雜七雜八,教廷裡還真拿不出幾個比他行的。
就這樣,在兩人的配合下,施法的準備工作比想象中更快的完成了。接下來能量的灌輸與控制工作則是主要交給等級更高的傑克來負責,很快的,房間四周亮起了白濛濛的光芒,龐大而溫和的光系元素聚集在結界裡面,被結界上的深奧符文源源不斷的轉化成生命力,在場的人們紛紛覺得如沐春風,精神煥發。
淡淡的生機滋潤著卡西歐的肉體,讓他原本蒼白的面色微微恢復了些紅潤,就如同卡爾預料的那樣,他的情況穩定了下來。
“呼,總算搞定了。”
施法結束,傑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然後看向卡爾,兩人默契的一笑。
傑克沒有了平時的猥瑣,卡爾也收起了那副熊孩子的德行。
他們笑的很開心,也很純粹。
作為牧師最美妙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有機會,也有能力去拯救每條生命。
是啊,生命。
這是眾神送給生靈們最美麗,也最可貴的禮物了,不是嗎。
“謝謝你們,兩位牧師,德裡克家族不會忘記你們所做的一切。”
佐伊感激的看著兩人,眼眶有些泛紅。
他們剛剛救下的,是她最後的親人了。
短短的半個月裡,這位憔悴的母親已經失去太多,那顆脆弱的心臟已經無法承受更多人的離開。
“不用急著道謝,夫人,事情還沒結束呢。”
卡爾適時的潑了桶冷水。
“是的,我們只是暫時穩定了情況,但是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為了徹底解除詛咒,我們可能要多叨擾些時日了。”
佐伊聽了自然滿口答應,她清楚,就算是治標不治本,這兩人也好歹真的拿出了辦法,總要強過之前那幾個不是束手無策就是敷衍了事的牧師。
“當然,請兩位稍微休息一下,作為感謝,請允許我設宴款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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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進行時。
長達幾米的餐桌前。
“……”
“……”
傑克與卡爾沉默的握著刀叉餐具,眼前擺滿了讓人眼花繚亂的美食。
不得不說,德裡克家族的招待確實很用心。
比如說眼前這道冰鹿肉,就是塔爾城遠近聞名的招牌菜餚,由大陸北境一帶特有魔獸藍角鹿的脊肉烹製而成,常年處於冰系元素濃郁的北境地帶讓它們的肉擁有了冰涼又細嫩的口感,以大陸主流的烹飪技法結合北境蠻族的民族特色煎製出的鹿肉在保留了食材本身獨特口感的同時,也透過各類香料的調味將肉食的濃厚味道體現的淋漓盡致。
除此之外還有甘甜可口的青木果沙拉,脆香四溢的豬玀肉餡兒餅,香煎火鵝肝,還可以搭配摩納河特產的紅杉魚魚子醬,等等等等……
哦對了,還有男爵生前珍藏的美酒。
卡爾默默的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心裡算計著這一共得特麼花多少錢。
……活該你們受詛咒。
心裡算出了一個大概的數字,卡爾暗暗誹謗了一句。
這群該死的有錢人就應該受到神罰!
貴族的奢靡在大陸上向來都是見怪不怪的事,但這程度之誇張,還是重新整理了卡爾這個曾靠拾荒維生的孤兒的世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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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的確是他少見多怪,誰讓他窮呢?
貧窮,限制了年輕牧師的想象力,並且很可能以後也會限制他一輩子。
不過,儘管眼前擺著的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華美味,但卡爾此刻卻一點兒想吃的心情也沒有。
傑克也一樣。
兩人用近乎慢動作的速度,沉默的往嘴裡送著東西,從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們根本沒嚐出味道。
他們的表情從始至終就只寫著兩個字——蛋疼。
是的,蛋疼。
至於原因……兩人偷偷瞥了一眼周圍。
整張桌子圍了差不多二十來人,這還不算周圍的女傭和下人,只要一抬頭,入眼就是一片鶯鶯燕燕,好看的特別好看的美若天仙的,醜的特別醜的嚇死人的,上到大齡熟女,下到軟萌蘿莉,總之,各種類型,各個年齡層的姑娘應有盡有,就是特娘的沒有男的。
除了他們倆。
傑克和卡爾這才想起來……這是個寡婦家族來著。
這還沒什麼,最讓兩人吃不消的,要數那四周投來的,從上到下掃遍他們身體每一處的視線。
其實也難怪,如今的德裡克家族,在經歷的莫名的詛咒以後,已經很少有男人光顧了……好吧,起碼明面上是這樣。
畢竟大多數男人都不想冒著生命危險過來勾搭一群剛死了丈夫不久的寡婦。
敢來這裡的,除了一些精蟲上腦的無賴混球,也就只剩下這些專門處理類似事件的教廷人員了,畢竟他們的職業對於邪魔死靈之流擁有天生的剋制能力。
作為受過良好教育,有著上流社會教養的貴族小姐們自然不會對市面上那些流氓無賴假以辭色,而剩下的牧師要麼呆頭呆腦,要麼道貌岸然,姑娘們也都覺得沒什麼意思,唯獨這倆……坐在餐桌前的卡爾與傑克,這兩個小牧師著實讓她們新奇了一把。
身為女人的敏銳嗅覺讓她們輕易就發現兩人和其它牧師的不同——一種介於流氓與神棍之間的獨特氣質。
怎麼說呢,太特麼有意思了。
這些貴族小姐們可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傢伙。
事實證明,在某種意義上講,這倆貨的確很特別。
一個是被大神官收養,但終日吊兒郎當,教廷裡出了名的熊孩子;一個是本事不小,卻一天沒個正形,高層見了都蛋疼的騷浪賤,要說特別,整個教廷還真找不出比他倆特別的。
要不是實在抽不出人手,光明教廷死活也不會把他倆安排在一起。
不過性格上再怎麼極品,他們也畢竟還是十七八歲的孩子。
面對這幾十道目光灼灼的視線,兩人自然是坐立難安。
他們從小在光明教廷長大,哪見過這陣仗。
試想一下,如果你在吃飯的時候有二十幾個人盯著你,還都是剛死了丈夫的寡婦……你還吃得下去嗎。
吃個雞兒!
傑克和卡爾不知道的是,他們越是覺得不自在,這些姑娘們就越覺得好玩兒。
兩人傻乎乎的樣子給她們看樂了不止一次。
整頓飯的時間,女人們對兩位年輕牧師頻頻投以饒有興致的目光,年輕的姑娘們就更過分了,她們時不時往兩人這裡撇上一眼,然後就轉頭和旁邊的姐妹小聲談論起來,還不時傳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而每當兩人順著視線望回去的時候,那些成熟的婦人往往會衝他們一笑,或端莊或嫵媚,這還算好的,最過分的是那群年輕的姑娘,她們總會在兩人抬頭的時候做賊一樣把視線挪開,然後沒過一會兒當他們準備開吃的時候又看了過來……
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兩位年輕牧師有苦說不出。
最開始的時候,這些女人們還沒這麼過分,畢竟家裡死了這麼多男人,總不能表現的太活躍,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開始變的越來越放肆。
這哪是剛死了丈夫的樣子啊。
看她們這德行,就差到墳頭蹦迪去了。
卡爾和傑克不約而同的想道。
坐在一群女人中間,兩位牧師反倒覺得他們自己是像是兩隻掉進了雄鷹巢穴的小雛雞,周圍那些……傑克和卡爾是真拿不準她們到底是要吃飯還是吃他們。
味如爵蠟般的吃著食物,傑克終於受不了了,他做賊一樣的左顧右盼,然後嘴唇微動,用細不可查的聲音對卡爾叫道:
“嘿卡爾。”
卡爾同樣東瞧西瞧了半天才回道:
“嘿傑克。”
傑克用像蚊子叫的聲音問道。
“你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呢?”
“簡直糟透了。”
聽到這話,卡爾頓時就樂了。
“我還以為你喜歡這個。”
傑克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之前在馬車上的滿嘴騷話,一臉鬱悶的說道:
“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是啊。”
卡爾深感理解。
他也沒想到,原來女人這種生物,數量一多起來竟然這麼可怕。
別的倒還好,主要是這種無形的壓力,實在是壓的人渾身難受。
在座的的二十幾個女人,要麼是遺孀,要麼就是遺孤,或許是沒有了男人的緣故吧,她們的表現多少都要比平時放肆一些,至於剛剛失去親人的哀痛……還真沒看出來多少。
這一天,兩位年紀輕輕的牧師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聖格瑞迪大陸上,最可怕的群居魔獸不是群狼,也不是獅子,而是一群沒有了丈夫的女人。
哎,突然想念教廷的生活了。
卡爾默默看向窗外,目光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