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先是被這個動靜嚇了一跳, 隨即和系統吐槽:“我得注意點, 誰知道漫歌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沒錯, 宿主薩瑪萬事小心。”
等他趕去廚房的時候,果然一地玻璃碎片,白景離正蹲在那裡撿。無相略作遲疑,也過去幫忙, 他有意和白景離拉開一段距離,生怕白景離再耍什麼花樣。面上還是很關切地問:“前輩沒事吧?”
“嗯。”
聽聲音好像不對勁, 無相稍一抬眼, 就看見白景離的一隻手在流血, 腳邊滴了斑斑點點的血跡。無相趕緊問:“前輩你的手被劃傷了?”
白景離悶聲道:“沒事。”
無相感到很納悶, 明明他進門的時候, 對方的手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劃了這麼大一個口子?別是耍什麼花樣?
他搶先把剩下的碎片撿完扔垃圾桶,對白景離說:“前輩你先去處理傷口, 這裡我來收拾。”
白景離什麼也沒說,低著頭出去了。
無相看不見白景離的表情,只當他又在發什麼神經,拿拖把將地上的水漬擦乾淨,便也跟了出去。此時白景離已經找出一卷紗布,滴血的那隻手晾著, 剩下的一隻手則拿剪刀剪紗布。
小客廳裡開著燈,將他一張略顯蒼白的臉照得格外清楚,因此, 也將他微紅的眼眶襯得格外明顯。無相還沒反應過來,心裡就先揪了一下。
他快步走上前,小心地從白景離手上拿下剪刀:“我幫你。”
白景離將臉扭向一旁,難得沒有拒絕。無相拿起紗布,衝他微微一笑,正準備剪,忽然覺得這個情形有些熟悉。
好像什麼時候他也這麼體貼地照顧過一個人,可他在前兩個世界從未給誰包紮過傷口。
無相心中疑惑,手上不自覺地使勁,剪刀切合發出的咔嚓聲讓回過神。他才後知後覺地對系統吐槽:“這個反派可真嬌氣,劃傷手都能疼哭。”
系統感到後怕:“好險啊宿主薩瑪,要是反派剛剛拿剪刀捅你一下,你就直接撲街了。”
無相說:“這倒不至於,反派一向目標鮮明,上個世界洛越的目標是廢秦慕光,所以他沒有對秦慕光真正動殺念。這個世界,漫歌只想打壓無相,不會鬧出人命。”
系統說:“可是,他要把你殺了,你不是更起不來?殺你也算是打壓的方法之一吧?”
“你這個揣測雖然很幼稚,但……邏輯上來說,還是通的。”無相想了想,“剛剛是我魯莽了……可能我天生就是憐香惜玉的總攻命,上輩子看見洛越哭,我就很心疼。這會兒漫歌梨花帶雨的,我也把持不住。”
系統表示質疑:“可上個世界的洛嵐和燕秋也沒少掉眼淚,怎麼不見你心疼呢?”
無相也愣了:“對啊……”
忽然聽見白景離說:“給我。”
無相和系統吐槽的工夫,已經將紗布剪好了。此時白景離管他要,他也來不及糾結為什麼只心疼反派這個問題,輕聲說:“前輩,讓我給你包紮吧。”
聞言,白景離盯了他幾秒,那眼神明顯是在說“你行麼”。
無相沒來由感到心裡發虛,趕緊說:“前輩一隻手不方便。我不會弄疼你的,我保證。”
白景離臉上浮出一絲嘲諷,但好歹是把手伸給他了。無相捧著這只帶著傷口的手,白景離的體溫肉貼肉地傳過來。他心裡一陣感慨。這是第三個世界了,他和這麼一個高顏值的反派,居然只到拉小手的關係。
他對系統說:“反派的手又白又嫩,手感一級棒,但我不會貪戀他的美色。因為我傳說中的正人君子。”
系統:“……”
沒見過這麼湊表臉的正人君子。
無相包紮的技巧並不熟練,但動作特別小心,既避免牽動傷口,又能巧妙地壓迫止血。直到把半個手包完,白景離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松了口氣,開始打結,一邊問白景離:“前輩你看,不疼吧?”
隨即他又對系統說:“終於搞定了,哦對,剛剛說到哪兒來著。”
系統提示:“反派的名字。”
“沒錯。”無相也想起來了,“白景離,景離,阿離……還挺順口。哎,你說我包紮的這麼好,反派會不會掉點黑化值下來?”
剛說完就感到手背一熱,無相低頭一看,發現手背上落了一滴水漬。
他疑惑地問:“前輩?”
白景離緊緊抿住嘴,眼淚奪眶而出,一直流到下巴。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一個字:“疼。”
“啊?什麼?”
“我說,你弄疼我了。”白景離惡狠狠地抽回手,拿袖子擦著眼角進了臥室。
無相懵逼地站起來:“對……對不起。”
“餓了煮泡麵,晚上睡沙發。”白景離冷冷地說完,“呯”地一聲甩上臥室門。
對於白景離的控訴,無相很不服氣。他那麼輕的手勁,怎麼可能把他弄疼……還疼哭了,淚流滿面的。
本來還打算以包紮傷口為契機,稍稍修復他和反派的關係,哪知事與願違。兩個人都還沒好好說句話,反派就這麼把他晾起來,連面子都不做?就算真弄疼他了,也不至於這麼矯情吧?
系統:“宿主薩瑪,這個反派性格好可怕啊,上面笑著,下面就伸腳絆你。前一秒好像很感動,下一秒就翻臉無情。”
“總結得很精闢,的確很可怕。”無相默然片刻,一臉苦逼地走向廚房。
“宿主薩瑪幹什麼去?”
“煮泡麵,我受了委屈,需要加個雞蛋來填補心靈創傷。”
“……”
白景離進房間後倒頭就睡,從無相的監控裡能看到,他蒙著被子似乎睡得挺香。但這只是表象,實際上他正在應付客服的詢問。
“白景離,你剛才……並不是因為疼吧?”
白景離並不承認:“就是因為疼。”
“你沒有說實話。我和系統不一樣,我是會思考的人類,能看出來的。”客服頓了頓,“你是因為他叫出了你的名字,被勾起回憶了,對吧?你還是沒有忘記他,剛剛也是故意弄傷自己,來遮掩心情。”
半晌,白景離說:“是又如何?你要上報給維護中心?”
客服嘆了口氣:“我告訴維護中心幹什麼?我之前警告你不要沉浸往事,是擔心這些私人感情影響到你的配合工作,但兩個世界下來,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所以,我無權指責你。”
白景離問:“意思是,你不再限制我的感情?”
“就算想限制,也要限制得了。”客服平靜地說,“只要你能讓穿越者順利完成任務,並不被維護中心發現,怎樣我都沒意見。”
白景離也很平靜:“哦。”
客服說的一番話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對未來的方向早已做了全盤規劃,包括客服在內的一切都無法改變,也無法阻擋。他對穿越者的記憶和感情存不存在,值不值得,他白景離自己說了算。
次日白景離推開臥室的門,就嗅到了空氣裡熟悉的豆香味。
他走到廚房門口,看到無相拿著湯勺在鍋裡攪動。一大早天就晴了,空氣很乾淨,陽光透過小窗灑進廚房。無相身上掛著那件家居服,破洞底下是精練又結實的肌肉,在陽光裡泛起健康的小麥色。
他早就知道白景離過來了,但他無動於衷。在白景離的注視下,無相嘴角微挑,低頭輕嗅湯勺裡的少許白色湯汁,然後沉醉一般地閉上眼仰起頭,下巴和水平線完美地呈現出四十五度角。
就好像他不是在聞湯汁的味道,而是置身在片場拍攝香水廣告,國際品牌的那種。
他對系統說:“瞧我,天生衣架子,一個破爛衣裳都能穿出高定範兒。”
系統附和:“是的,宿主薩瑪風采迷人,如果反派真的如他所說是個彎的,絕對會心動。”
無相的信心上來了:“我對他的反應無比期待。”
白景離原地盯了他幾秒之後,面無表情:“你在幹什麼?”
無相睜開眼,在光影中向他看過來:“前輩早啊,手好些了嗎?”
白景離皺眉:“我在問你話。”
無相柔聲說:“昨晚你只喝了杯牛奶,我怕你餓,起來給你做點吃的。冰箱裡那盒黃豆我給做成豆漿了,手工磨出來的,比機器打的更有口感……抱歉,擅自動了你的東西。”
他說話時,依然保持著嘴角的弧度,就像是帶著聖光的仙人。他認為,漫歌這樣見一個愛一個的妖豔賤貨,絕對會沉迷在他的風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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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離直接看向鍋裡:“豆漿?”
無相微笑:“對,可惜沒有石膏,要不然還能做成甜豆腐腦。”
下一刻,系統向他報告:“宿主薩瑪,黑化值減去5%。”
無相頓時興奮了:“你看你看,我就說我的美色可以利用吧?一下掉了這麼多,我對反派的反應很滿意!”
可是白景離的表情卻依然涼涼的,他翻著白眼去洗手間刷牙洗臉,不忘交代:“人醜就彆拗造型,影響食慾。豆漿多放糖。”
作者有話要說: 呼……感情細節交代完了,下一章開始走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