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三個人同時一愣。
下一刻, 陸州聽見系統和他說：“宿主薩瑪, 反派黑化值減弱10%呢！”
陸州沉默片刻：“我只是結合原主的現狀說了一句實話, 沒有報什麼希望，一下子掉落這麼多，我還挺意外的。”
“是啊宿主薩瑪，反派那麼恨你, 卻在聽見你這句無心的話語時掉了黑化值，我比你更意外呢。”
“但又在情理之中, 你不覺得麼？”陸州盯著系統介面裡還剩下的85%黑化值, 緩緩地說, “正因為無心, 才更打動人。現在反派誤會深重, 無論陸州在他面前怎麼討好，怎麼放低姿態，都只會讓他覺得很虛偽。可我現在不知道他在房間裡, 對著陳部長卻說出這種話來，怎麼看都是發自內心。”
經過幾個世界的較量，他已經基本拿捏住了反派的心理變化。但副作用就是，這讓他更加心疼反派了。
系統點頭：“有道理，雖然現在反派錄下了你專案成功的事實，可因為你這句話, 他的內心一定很糾結。說不定，他都不忍心把證據交給譚明志了。”
“那倒不至於。”陸州想了想，“畢竟85%的黑化值還擺在那裡, 他還是會去的。”
系統擔心起來：“那怎麼辦啊，專案剛研發出來，政府肯定要保密一段時間。如果譚明志先一步知道這個訊息，一定會來搶奪成果。宿主薩瑪你要坐以待斃麼？”
陸州顯得很淡定：“不管，我說過要放飛的，看反派自己怎麼處理了。就讓劇情變成脫韁的野馬，萬里奔騰吧。”
系統：“……”
宿主一心要當野馬，可惜……系統不是草原。
白景離的表情複雜了一瞬，隨即慌亂地拾起攝像機放進貼身的衣袋裡。接著他就聽見陸州沉聲道：“誰在下面，出來。”
這是他從未聽過的嚴肅口吻。
白景離咬了咬唇，慢慢地從沙發下面爬出來。陸州倒抽一口冷氣：“……嘉嘉？”
“嘉嘉？陸教授，這位是你兒子？”陳部長沒見過白景離，但他對陸州的家庭有一定瞭解，透過這個親暱的稱呼便能猜到白景離是誰了。
白景離有些忐忑地站在那裡，“爸爸，我……”
眼看他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陸州的面目凝重起來：“嘉嘉，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在休息室睡覺麼？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白景離低著頭，什麼也沒說。陳部長也慢慢皺起眉，秘書皮笑肉不笑：“陸教授，這麼大的機密，居然有外人在這偷聽。雖然他是您的孩子，可畢竟不小了，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您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這……”陸州語塞，原本他對白景離還有些責備，此時聽見陳部長的秘書為難白景離，反而心疼起來，趕緊說，“嘉嘉很少來實驗室，可能是他不熟，走錯了。”
說是這麼說，陸州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實驗樓總共就這麼大，白景離又不是第一次來，怎麼可能走錯？
果然秘書不信：“那為什麼別的時候不走錯，偏偏警報拉響的時候，他就進來了？”
“抱歉，請問你是什麼意思。”陸州的語氣變了，“嘉嘉不是那樣的人。”
秘書冷笑著看向白景離，正要說什麼，白景離卻忽然開了口：“對，警報是我拉的，我是故意闖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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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州再次倒抽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為什麼這麼做？”
秘書自己也沒想到白景離會這麼坦蕩，剛要指責白景離，陳部長卻衝他搖了搖頭，他只好閉了嘴。陳部長笑著打圓場：“陸教授，你家孩子還真是皮，不知道這實驗室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說出來，我們也新鮮新鮮。”
後面的話明顯是衝白景離說的。不愧是混跡於官場的老狐狸，明著是在安撫陸州，實際上卻要逼白景離說實話。
白景離額頭上險些冒出汗，卻忽然靈光一閃，瞪起眼睛：“沒什麼好玩的，我進來，就是為了偷聽！”
這下陳部長也變了臉色。陸州一邊把他往身旁拉扯，一邊低聲呵斥：“嘉嘉，快別胡說了，這位是衛生部的陳部長，你老實告訴他，是對這裡的什麼儀器產生興趣了？”
陸州也是絞盡腦汁地想給陳部長和白景離臺階下，無奈白景離一點也不領情，用力甩掉他的手：“爸爸，你也不用替我遮掩，我壓根不是為了玩儀器。我之所以跑進來，就是想看看你天天在忙什麼！”
這問題讓陸州莫名其妙：“我……不就是在做專案麼。”
“不。”白景離聲音發顫，“上個月，你還有時間回家給我做飯，幫我輔導功課，甚至還教我做實驗。我以為你終於和以前不一樣了，特別開心……沒想到不過幾天而已，你就變得更忙了，晚上又開始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陸州怔怔地看著他，秘書在一旁說：“害怕？這麼大個孩子了，有什麼好害怕的，你們小區治安很好，喪屍進不去的。”
“喪屍算什麼，我才不怕。”白景離眼圈紅了，“我只是害怕有一天，爸爸再也不回家了，以後屋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最怕這個了。”
秘書沒料到白景離會說出這種話，陳部長也嘆了口氣，半晌，笑著拍了拍陸州的肩膀：“老陸啊，家國不能兼顧，這麼多年辛苦你了，也委屈你兒子了。”
兒子的質問讓陸州有些尷尬，但他喉嚨卻有些發澀：“嘉嘉的確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很讓我省心，我也知道一直以來，自己都不是個稱職的父親。這些天試驗到了尾聲，試驗樓的安保系統又正在部署，我比以往更忙了。偶爾不回家，也沒有和嘉嘉解釋，是我疏忽了。”
就在他說這番話的過程中，白景離還伸手抹了一把眼角。陸州忍不住了，他想要上前給白景離一個擁抱，白景離卻一把推開他：“不需要！你去做試驗啊！你不是我爸爸！”
原本是想用賭氣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的，可白景離一想到對方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情緒就壓不住了。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簡直是苦大仇深。
陸州當然聽得出這些異樣，有些錯愕地停在原地，而白景離說完這些之後，飛快地奪門而出，眨眼間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留下的幾個大人便有些冷場了。
陸州想去追白景離，可陳部長還在會議室裡，他沒辦法把人晾在這，況且試驗的資料還沒有說完。
陸州都沒有說什麼，陳部長就更不好開口了，原本還以為闖進來的白景離是要竊取機密，現在看來，不過是被家長冷落的孩子在發洩不滿罷了。但等待了十幾年的試驗結果容不得懈怠，幾個人只好重新坐下來，繼續這個會議。
陸州接著匯報工作，但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就連對試驗成功的喜悅，都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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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離一口氣跑回了小區門口，他覺得特別痛快，因為他終於當著陸州的面，大聲喊出了那句心裡話。
他摸了摸口袋裡存有錄音的微型錄像機，一顆心跳的特別厲害。他現在就要聯絡譚明志，把東西交給他，這樣一來，陸州的所有堅持，所有努力，都要大打折扣。
可就在這時，他的通訊器亮了起來，開啟看看，是一個陌生的來電。白景離按下通話鍵，畫面上立刻出現譚眉有些焦急的臉。“是你？”
譚眉點頭：“是我，你在哪？我有重要東西給你看。”
白景離急著聯絡譚明志，此時有些不耐煩：“什麼東西？”
“關於你父母的死亡真相。”
白景離一愣：“譚明志不是已經告訴我……”
譚眉打斷他：“時間緊迫，我現在就去找你，你在什麼地方？”
白景離雖然著急報仇，可對於父母的事情，他還是有些耐心的，“我還在老地方，我家小區後面那個公園的小樹林。”
“嗯，你等著。”
十多分鍾以後，譚眉開著車風風火火地來了。她也取出一臺微型錄像機，拿過白景離的通訊器插進去。
白景離皺起眉：“為什麼不用你的。”
譚眉頭也不抬：“我的通訊器已經被我扔了。”
“為什麼？”
“我的通訊器上安裝了跟蹤器，帶著的話，他們很快就能找到我。”譚眉說罷，點開攝像機裡儲存的一個檔案，“就是這個了，你看。”
那個視頻文件開啟後，畫面上赫然出現了譚明志和他的助手。這個角度應該是偷拍。只聽兩個人在小聲說著什麼，不過房間比較空曠，仔細聽還是能辨出他們的談話內容。
譚明志有些不悅地說：“真是廢物，那個光碟上還標著字母hjbj，居然都查不出來？”
助手小心翼翼地回答他：“譚總，所有的資料庫都搜過了，實在是查不出來，也搞不懂這幾個字母的含義是什麼。不過……反正那小子現在信了我們，就算他以後知道陸州是清白的又怎麼樣？他又不清楚真正的殺父仇人是誰，我們頂多只算是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