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你一開始就想要死在我的手中？”
姚順的話似乎說中了，施笑乙笑了，但是沒有回答，而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飲而盡。
“看來是我說對了！”
姚順接著說。
再倒一杯酒。
酒！
是施笑乙這輩子，為數不多喜歡的東西。
“你說對了，好嗎？陪我喝一杯？”
姚順有些猶豫，因為對於施笑乙，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定義。
施笑乙像是自己的朋友，兩人之間有著某種默契，也很瞭解彼此。
但是，歸根結底，施笑乙是個殺人無數，實實在在的惡人，這樣的人理應被所有人憎恨唾罵。
猶豫就只有一瞬間，對於別人來說，這也許是一個難題，但是對於姚順來說，只需要一切隨心就好。
快步走到施笑乙的對面坐下，說：“你只有半柱香的時間，因為我現在的狀態只能持續一柱香，剛才浪費了一些時間，我還要留一些時間殺你，所以只有一柱香的時間。”
姚順的話無異於實在宣判，施笑乙的性命只有半柱香的時間了。
施笑乙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給自己和姚順各倒了一杯酒，拿起自己的杯子，撞了一下姚順的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姚順見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拿起杯子也喝了。
剛剛放下杯子，又被倒滿，還是撞了一下。
姚順只能又跟著喝了一杯，剛放下，第三杯已經倒上了。
這次姚順主動撞了一下施笑乙的杯子，率先喝下。
施笑乙愣了一下，說：“這一輩子，就只有你最合我的胃口。”
說完也是一飲而盡。
姚順再放下杯子的時候，用手捂住了杯口，沒有讓施笑乙繼續倒酒。
“好了，你不是想要把我灌醉，自己逃跑吧？”
施笑乙搖頭，姚順不喝，他自己直接拿著酒壺，將酒往自己的嘴中灌。
“你看我樣子，是想要跑的樣子嗎？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只能活半柱香的時間，我在這段有限的時間內，做我喜歡的事情，不行嗎？”
姚順笑著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你喜歡的事情就是喝酒嗎？”
“你說對了一半，我喜歡的事情是和朋友喝酒！”
“在動手之前，你可是我們之間不是朋友了嗎？”
施笑乙明明沒有喝醉，卻露出了醉態，拍了拍姚順的肩膀說：“那個時候我以為我能殺了你，所以我們不是朋友了，現在我就要死在你的手裡，所以我們還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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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順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說：“你這是什麼思想？把我當什麼？”
“當朋友啊！”
姚順搶過酒壺，給自己和施笑乙各倒了一杯酒。
“既然是這樣，那就喝吧，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候，兩人只是喝酒和大笑，不知道喝酒的意義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笑，反正就是這麼做著，還覺得很暢快。
很快，半柱香的時間就要到了。
兩人最後一次默契，是停止了喝酒和大笑的行為。
對視著。
施笑乙先開口了，說：“司幻怡是個為了權利會不擇手段的人，我懷疑你被她利用了，從進入皇都的那一刻開始。”
姚順沉默了片刻說：“我知道，解決完你的事情，我會去找她談。”
“即使是這樣，你還是想將皇位給她，是嗎？”
姚順點頭。
“我無法理解。”
“她想要得到權利，並不代表她做不好一位皇帝。”
“我不懂，掌權之人在我眼裡沒好壞之分，都該死？”
“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麼了嗎？為什麼如此痛恨掌權人？”
施笑乙盯著姚順，良久之後說：“因為我的一切都是掌權人奪走的，一切！我也從未見過任何一個掌權之人，沒有做過骯髒的事情，這就是我的理由，這就是我的信念，這就是我的人生，你知道嗎？”
姚順點了點頭，施笑乙似乎什麼都沒有說，卻什麼都說了，這一刻好似什麼都懂了，心中出現了一絲悲涼。
自己進入皇都之後，要去爭皇位之後，也算是掌權之人了，難道說自己就沒有做過什麼骯髒的事情嗎？自己就沒有做過讓人失去親人的事情嗎？
當然有！
當初的殺一半放一半，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還有在最後的大戰之中，皇都內發生慘烈的戰爭，死傷無數人，這些人可能是被人的父母，或是其他人的子女。
一個決定，就能讓上萬人失去生命，掌權人確實沒有一個無辜的，但是這個世界卻不能沒有這樣的人。
“不論怎麼樣，你身上的罪孽很重，應該受到懲罰，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受到懲罰。”
施笑乙算了一下時間，雙手突然生出匕首，直刺姚順而去。
而此時的姚順，能夠看清施笑乙的所有動作，握住他的手臂銀色匕首往回一劃，一顆人頭落地。
緊接著姚順手中一隻手掌完全張開，對著施笑乙的身體，射出絲絲能量細線。
捆住後勒緊，切割至數不清的碎塊。
隨後手指一指，大量的能量噴射而出，落在那碎塊上，能量釋放出高溫，最終使其化作灰燼。
做完這一切之後，姚順坐在了施笑乙剛剛坐著的位置，將他的頭拾起來，放在桌子上。
施笑乙在笑，眼睛在眨，還是沒有死，可是就是自愈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在只剩下一顆頭的情況下恢復所有傷勢。
施笑乙註定會死，只是他的生命裡實在是太頑強了，做到了這種程度，還是沒有死。
姚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給施笑乙倒了一杯，灌進了他的嘴中，可惜的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喝了。
沒能將酒喝進去，施笑乙的表情也與些遺憾，隨後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了。
姚順從口型上判斷，說的是做的好。
不只是說處理他身體處理的好，還是說給你喝酒做的好。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沒有的話，我要帶你出去見一些人了，一切恩怨也將再次畫上句話。”
施笑乙的嘴動了。
那口型是。
“全天下，只有你有資格殺我。”
這是姚順喝酒前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