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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等寧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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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雖是賈政的妹婿,但二人卻親如兄弟,相交甚篤,對於妹婿的慘死,政老爹非常悲傷,後見兇手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後,他又開始羨慕起來。

太子少傅先不說,很多國之重臣去世後都會得到“三太三少”或“各殿學士”這樣的追封,差一點的也會是各部尚書或者各寺寺卿之類的官銜。

最難得的是“文成”這個諡號,在文諡中位列第三,國朝定鼎百年,獲此殊榮者也不過是一手之數,自己妹婿能得到這個諡號,也不辱沒了他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最後歿於任上的豐功偉績。

高祖時期,被譽為一代賢相的文楷死後不過也是這個諡號,而且他僅被追封為“太子少師”,比自己妹婿的“太子少傅”還要低一級。

對於賈政這樣的文官來說,追封和諡號,無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特別是後者,非對朝廷社稷立有大功者不可得之,這足矣讓一個臣子名列青史,千古流芳。

自己死後,也許會因為祖上的榮光和體面,被追封一個尚書或寺卿的官銜,但諡號政老爹是想都不敢想,他要是能獲此殊榮,別說是文成了,哪怕是墊底的文愍和文思,也不算枉了他為人臣子一世。

想這老太太一生也有幾個女兒,但只有賈敏是親生的,剩下的幾個庶女不是死了就是遠嫁出去了,早已沒了聯絡,一想起敏兒英年早逝,還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賈母就悲傷難過到不能自已。

下人站在門簾外,高聲道:“老太太,二老爺,北靜王爺來了!”

賈母擦了擦眼淚,連忙起身招呼眾人出去迎接,門口兩位捲簾大將已經撩開門簾子,水溶大步走了進來。

眾人紛紛跪下行禮,水溶走上前虛扶起賈母,道:“太夫人,世叔,小王不是外人,不必多禮。”

賈母和賈政請水溶上座,水溶落座後,首先表達了對林如海歿於王事的讚賞和慰問,賈政感激涕零,連連作揖。

鴛鴦奉上香茗,水溶接過來喝了一口,放下茶盞,笑道:“老太太,政公,大喜大喜啊!”

賈母問道:“王爺,老身唐突,不知這喜從何來?”

“仲卿在此次揚州貪腐桉中立下大功,剛才聖上已經頒下旨意,敕封他為一等寧國伯,還說以後是要重用他的,恭喜貴家,出了一位和代善公一般的扛鼎人物,將來恢復祖上榮光,指日可待啊!”

以賈瑜目前的功勞和資歷來看,得到寧國伯的爵位已經是殊為難得了,一大半都是因為林如海的功勞,加恩之意比較重,就好比上官文淵,景文帝也是因為他老子上官武功而加恩給他的,讓他承襲了三等伯的爵位。

林如海除了一個孤女,別無子嗣,再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加上這是林如海的遺願,景文帝加恩給他女婿賈瑜,天底下人也不會說什麼。

加恩畢竟只是加恩,除非賈瑜接下來立下匡扶社稷的不世之功,才會被晉升為寧國侯,或者他和他老丈人一樣,此番在揚州因公殉職,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景文帝倒是可以追封他為寧國侯。

一等伯是超品,在一般情況下,賈瑜見到太子和王爺不需要再行跪拜大禮,只需躬身即可,意味著賈瑜自此從一個正三品的三等將軍一下躍升為超品一等伯,邁入了大梁頂級勳貴的行列。

除去北靜王水溶,他已經成為開國一脈中爵位最高的人,開國一脈公侯伯子男以及各種將軍現存三五十家,也只有鎮國公府現襲一等伯牛繼宗能與之比肩,但賈瑜比他年輕太多,路比他更遠更長,而且深得景文帝恩寵,早早晚晚會在爵位上超過他。

可以這樣說,加上寧榮兩府本來的地位,賈瑜隱隱已經成為開國一脈新的領軍人物。

賈政聞言狂喜,一拍大腿,大笑道:“老太太,這可真是天大的隆恩,天大的喜事啊!”

賈母知道對於他們賈家來說,一個一等伯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重振門楣,意味著百年富貴,意味著距離恢復祖上榮光前進了一大步。

關鍵這瑜哥兒僅僅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從一介白身搖身一變,跨越三等將軍,晉升為一等伯,拋開他自身的努力不談,更多的還是皇帝老爺對他無上的恩寵和信重,對於他們這種勳貴世家來說,聖卷是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之一。

賈政激動到眼淚都下來了,自己愛侄能取得此番成就和地位,他這個做族叔都感到與榮有焉吶,將來瑜兒要是恢復了祖上的榮光,他就能大搖大擺,昂首挺胸的下去見列祖列宗了。

王夫人一如往昔,死死捻著佛珠,似乎要把它們捏碎,那賈瑜之前一個三等將軍就敢在家裡為所欲為,囂張跋扈,殺了自己陪房一家不說,還三番五次的欺負寶玉,給自己難看,他現在被封為一等伯,以後這家裡還有她們娘倆的立足之地嗎?他逮著機會,肯定會使勁欺負和排擠她們娘倆。

薛姨媽看向自己女兒,微微點頭,薛寶釵會心一笑,垂下眼簾,心中欣喜不已,這才是值得自己不顧卑賤,託付終身的男子啊,才貌雙絕,文武雙全。

他離開還不到半個月,自己就時常想念他到輾轉反側,夜不成寐,夢裡全是他的身影,想念他的溫文爾雅、寬厚溫暖的胸膛,以及他身上那令人沉醉的氣息,每當依偎在他的懷裡,她總是感到無比的安心落意。

想到這些,薛寶釵俏臉粉紅,低下臻首,在心裡盼望著他能早點回來,知道家裡還有一個人在日日夜夜的等著他。

迎春和探春對視一眼,紛紛笑了起來,小惜春不明所以,聽說這是哥哥的大喜事,也跟著開心不已。

李嬸娘豔羨不已,要是自己的大女兒能給他做正房太太,豈不就是一等伯爵夫人了?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娘三個以後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就可以得到保障了,只可惜,那哥兒看不上自己的兩個女兒。

再看看躲在老太太懷裡的賈寶玉,再想想在揚州建功立業的賈瑜,李嬸娘不由得在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同齡的哥兒,他出身還比別人高貴那麼多,可差別怎麼會這麼大呢?而且人家現在是一等伯了,身份地位也不比他低了。

李紈在心底替二叔高興,他的權位越高,以後對自己兒子的幫扶就越大,她沒怎麼指望過老太太和老爺,她現在只指望這個二叔。

王熙鳳礙於北靜王爺在,不敢說話,心裡也是非常高興的,她和李紈一樣,兩個都是做嫂子的,也都在仗著小叔子的腰子,前者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後者多是因為自己,二弟爵位越高,自己以後能倚仗的就越多,他對自己很尊重,救過自己一次,處處維護自己的體面,還給自己買首飾頭面,這樣好的小叔子去哪裡找喲。

水溶做為開國一脈的扛鼎人物,賈瑜能走到今天,他心裡也很欣慰,有這樣備受恩寵,聖卷濃厚的少年英才和自己一起砥礪向前,以後他們開國一脈的局勢和現狀一定會得到改觀。

這些年來他們被貞元一脈壓的夠嗆,特別是在二代榮國公賈代善去世後,貞元一脈愈發囂張,明裡暗裡的排擠和針對他們,他只是一個手上沒有兵權的閒散王爺,聖上雖然會在很多大事上詢問他的意見,但也只是詢問意見,完全輪不到他做決議,所以貞元一脈那些手握重兵的侯爺並不把他當回事。

聖上說要重用賈瑜,其意很明顯,是起了培養他們開國一脈子弟的心思,若如此,他們開國一脈早晚會在大梁武勳中重新站起來,到時候衝破貞元一脈的圍堵,重新站在權力的頂峰。

水溶笑呵呵道:“太夫人,等仲卿自江南回來,貴府還要辦一場升爵宴吶,到時候可不能再像上次那般,一頓飯就草草結束了,此次非比尋常,對我開國一脈來說都是大事,可得大辦三天才行。”

賈母很高興,原本因女兒和女婿被人害死的悲慼感轉眼間就消散了大半,笑道:“王爺說的是,這次他要是還想一頓飯就結束,老婆子我肯定要鬧他一場才行。”

水溶又說了幾句,隨後提出告辭,賈政和聞訊趕來的賈赦親自去送,待三人走遠後,王熙鳳哈哈大笑道:“老祖宗,二弟他才多大?不滿十六就做到一等伯了,那二十六豈不是要做到侯爺,三十六做到國公?”

賈母欣慰道:“希望如此,不過他現在晉升一等伯,對於我們賈家來說已經是件大喜事了,他還年輕,路還長,得慢慢的走。”

“老祖宗,二弟以後說不定會像北靜王爺一樣,成為王爺,到時候我們賈家就是一門一王三公啦,哈哈哈。”

王熙鳳笑得很開心,一方面是在說賈母喜歡聽的喜慶話,用來活躍氣氛,另一方面也是發自內心的期待。

“你小叔子升了爵位,你這個做嫂子的怕是比他還要高興,我可得跟你說好了,不能仗著他的名頭在外面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有了前車之鑑,賈母對王熙鳳並不是很放心,藉此機會,再提點她一下。

賈母的玩笑話中帶著嚴肅和警告,王熙鳳連忙道:“哪能呢,只要他以後繼續孝順我這個做嫂子的,隔三差五給我買一些首飾頭面我就心滿意足了。”

賈母點點頭,王熙鳳拉著李紈笑道:“還有還有,等我以後有了孩子,也跟我這妯裡學,把孩子也交給二弟帶,蘭小子雖然是二弟的徒弟,但他可是把蘭小子當成兒子一樣疼的。”

聽她話裡有話,李紈羞惱不已,抬起手打了她肩膀一下,怎麼好端端的叔嫂關係,到她眼裡就有了別的意味,蘭兒拜在二叔門下,跟他親若父子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師父師父,這裡面可是帶個“父”字啊。

賈母笑罵道:“你這個潑猴兒,一天到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就知道拿你妯裡打諢,你可別讓你小叔子聽了去,不然心裡肯定要惱你。”

王熙鳳捂著檀口嬌笑不已,賈母見自己心肝肉一臉的不高興,問道:“這是怎麼了?哪個惹你不高興了?”

賈寶玉悶聲道:“老祖宗,我和鯨卿想去東府玩,門口那些武夫讓他進去不讓我進去,他們還拔刀嚇唬我。”

王夫人聞言立刻坐不住了,這還得了,站起身怒道:“老太太,還有沒有王法了,這些下賤的武夫,也不看自己是什麼髒東西,也敢來欺負寶玉!”

賈母皺眉不語,她知道這些人肯定是得到瑜哥兒的授意才這麼做的,至於自己的心肝肉要去東府玩什麼,她心裡也很清楚。

王夫人突然來這一出,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薛寶釵澹澹的撇了一眼滿臉委屈的賈寶玉,心中鄙夷不已,就這樣的男子,叫人如何心甘情願的委身於他,一天到晚不幹正事,若是沒個比較還好,一旦出現一面鏡子,他所有的低劣和不堪就立刻暴露無遺了。

賈母嘆了一口氣,道:“淑琴,這和那些武夫有什麼關係,肯定是瑜哥兒安排的,這東府畢竟是他的,他不讓哪個進,別人還能硬闖不成。”

王夫人只得咬牙重新坐下,心裡暗自打定主意,等回去了就派人把這些事跟自己的哥哥說,讓他去把這些下賤的玩意都給打死,敢對自己寶貝兒子拔刀威脅,怕不是要反天了!

賈寶玉見老祖宗不替自己說話,便開始哭鬧撒嬌,讓老祖宗把那些武夫都趕走。

賈母摩挲著他的大臉盤,無奈道:“那些都是瑜哥兒手底下的兵,我哪有資格去趕他們走?畢竟是在東府,又不是在我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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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不聽,只是不停的哭鬧撒嬌,賈母到底心疼他,見他受了委屈,心裡也不高興,便對鴛鴦吩咐道:“打發人去跟那些武夫說,之前的事既往不咎,讓他們以後不能再攔著寶玉,不然老婆子我可不依他們。”

鴛鴦心中無奈,只得應下,正準備出去,只見二老爺風風火火,一臉怒氣的從外面快步進來了。

還在哭鬧撒嬌的賈寶玉頓時就蔫了,拼命的往賈母懷裡拱,賈政挽起袖子,怒斥道:“你這個畜牲,上次挨的打才過去幾天,你又開始皮癢了,你兄弟在外面忠於王事,擔著多少危險,你不幫他也就算了,還想著給他添亂,往日你兄弟以禮請你去東府你都不去,他一走你就要去,你到底要幹什麼?”

賈政也只是做做樣子,他敢背著賈母偷偷摸摸的把賈寶玉打一頓,但卻不敢當著她的面動手,頂破天不過是罵幾句罷了。

賈母生氣道:“寶玉見了你就像耗子見了貓,膽子遲早有一天要被你給唬破,去去去,出去耍你的威風去,別來招惹我的寶玉!”

“你給我仔細著,再幹這種不著調的事,我非要讓你在床上趴到過年!”

賈政指著賈寶玉警告了一句,一甩袖子,神清氣爽的走了,還是瑜兒說的對,想打就打,打不了就罵幾句,總比要憋在心裡舒服。

躲在賈母懷裡的賈寶玉瑟瑟發抖,賈母好聲勸道:“等你兄弟回來了你再去玩,你要是再鬧騰,你老子非得要再偷偷摸摸的打你,聽話,啊?”

賈寶玉點點頭,委屈巴巴的看向薛寶釵,她光潔白嫩的手腕把他的眼都快給閃瞎了。

薛寶釵垂下眼簾,王熙鳳許是看出什麼來了,走上前拉著薛寶釵笑道:“寶丫頭,二弟走之前跟我說,讓我沒事的時候去東府轉轉,替他管一管下人,自打他離開後,我都有沒去過一次,他回來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說我的不是,走,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薛寶釵抿嘴一笑,王熙鳳問了問賈母,見她沒什麼意見,兩人去東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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