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聰死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
雖說，自己和錢聰接觸不多，這一次幫著他偷偷回到高昌王都也只是為了能在以後用得上，可是誰會在這個時候殺錢聰？
而且，手段還這麼狠辣？
謝嫣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趕緊離開王都總管府，去了隔壁的南院。
南院，童明德已經收到了訊息。
一見面，不等謝嫣開口，就沉聲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先不要急。”
“明德，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說不急，可是謝嫣的神色，卻依舊不免心急。
與之相比，童明德還是很鎮定。
沉吟片刻之後，輕聲說道：“王都之中，知道錢聰的人不多，唯一有可能想要殺錢聰的，只有兩個人。”
謝嫣一激靈，下意識的問道：“唐燦和高銀柳？”
只是說完，秀眉緊蹙，不解的問道：“他藏得那麼深，每天深居簡出，極少出門，怎麼會被人發現？”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童明德揉了揉肉眉心，輕嘆了一口氣：“唐燦在王都很久了，他接手溫柔坊，也很久了。”
“而且，高銀柳昔年在大涼的時候，就專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們能夠發現，也不算稀奇。”
頓了頓，童明德繼續說道：“現在最關鍵的，銷聲匿跡。”
“錢聰已經死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發現錢聰和我們的關係。”
“不然的話，大事休矣……”
童明德依舊小心謹慎，不疾不徐。
但是……
謝嫣想了想，皺眉說道：“可是……我怎麼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是唐燦，他為什麼不把錢聰抓住？”
“他難道就不好奇錢聰這一次回來是為了做什麼？”
“更何況，他完全可以藉著錢聰的事情，大鎖王都。”
童明德也沒有想明白這一點，思忖片刻後，緩緩說道：“不能。”
“錢聰終歸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人。”
“當初唐燦帶他進入王都，後來他離開王都。”
“從始至終，他也沒有在王都犯下什麼罪證，也沒有什麼官職在身，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涼人。”
“想用藉著他的事情，打壓我，不可能。”
謝嫣之前慌張之下，沒有想那麼多。
此時聽到童明德的話，恍然大悟，試著問道：“那我讓王都總管府的人過去看看？”
“不著急。”童明德沉思片刻，慢慢說道：“要光明正大的去，要等事情鬧起來再去。”
“嗯？”謝嫣皺眉道：“為什麼？王都總管府本身就在王都有眼線，而且私人這麼大的事情，鬧起來不好看。到時候我怕拓跋借題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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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死人，就算借題發揮，也說不出什麼。”童明德提醒道：“這一次的事情，不是燕然襲殺，而是在高昌王都生活的普通大涼百姓，被人殘忍殺害。”
“這件事情，搞不好會引起兩個之間的糾紛。”
謝嫣不由得一怔，忽然明白了童明德的意思。
壓低聲音，低聲追問了幾句。
得到童明德肯定答案之後，馬上點了點頭：“我這就下去安排。”
童明德行事，已經足夠謹慎。
但是他似乎忘了，上一次謝嫣安排去鎮北城傳遞訊息的幾個飛賊就失敗了……
這一次，更加不可能成功。
……
但是不管怎麼說。
謝嫣還是回到了王都總管府，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排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直等到臨近晌午，才在幾聲驚呼之中，帶著人，呼呼啦啦的趕往錢聰避居的小院。
走到附近，謝嫣的臉色忽然變了變。
她沒有想到，唐燦居然來的，而且還好整以暇的在大街上站著，看樣子，似乎是在等她。
謝嫣猶豫一下， 還是讓人停下馬車，蓮步輕移，走到了唐燦的身邊，翩然一禮，微微一笑：“唐大人。”
“謝姑娘。”唐燦笑著回禮，問道：“謝姑娘這是做什麼？”
“唐大人不知道？”
“知道什麼？”唐燦一臉茫然的看著謝嫣，不解的問道：“我犯事兒了？”
謝嫣恨的牙根都癢癢，但還是只能擠出笑臉，強笑道：“大人玩笑了。”
不過馬上，她又收攝心神，正色說道：“王都出了命案，死的是大人的故人，大人要不要一塊去看看？”
說話之際，謝嫣一直盯著唐燦，想要從他的臉上發現什麼端倪。
唐燦面色不變，依舊是有些愕然。
愕然之後，自嘲的笑道：“本官在王都，還真的沒有什麼故人啊。”
謝嫣眯起眼睛，眼底上過一絲怨毒。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有人告訴她唐燦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她都不信！
不管怎麼說，唐燦還是和謝嫣一併，走入錢聰隱居的小院。
一入院門，看著地上的死屍，謝嫣忍不住噁心欲嘔。
終歸，她是一個大家閨秀，沒有見過這種殘忍的畫面。
一旁，唐燦一臉平靜，只是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謝姑娘有喜了？”
謝嫣強壓著噁心、恐懼、反感，咬著牙，繃著臉，沒有再和唐燦說一句話，只是在手下的引路下，走進了正房。
正房門窗大開，但是血腥氣，並沒有因此消散。
反而……
因為門窗大開，房間內非常明亮，讓人一眼就能看清楚血腥的畫面。
身首異處，死不瞑目……
如此恐怖的一幕，令謝嫣更是極度的不適應。
一旁，唐燦依舊神色如常。
只是仔細的看了看錢聰的屍首之後，皺著眉頭說道：“他什麼時候回的王都？”
“他……哼！”
謝嫣精神恍惚之中，下意識的就要說出答案。
但是話到嘴邊，猛地驚醒，重重的哼了一聲。
唐燦心中暗道可惜。
他之所以冒著風險過來，就是想看看這件事情究竟如何。
順便從謝嫣的口中探聽一點有用訊息。
不過，謝嫣的表現，也說明了一些事情，總算今天沒有白來一趟。
“一夜之間，五人殞命，兇手極其殘忍！”
一直等到走到院子裡之後，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謝嫣終於勉強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來人，去一趟北院，問一問高大王，她手下那些魔人，有沒有誰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