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知道許負想要做什麼了。”
女帝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小書袋不由得一怔，直勾勾的望著女帝。
女帝走到涼亭裡，重新坐下，喝了口茶水，輕聲說道：“你應該記得，東邊那座破廟。”
小書袋自然明白她說的那一座破廟就是關押著魑魅魍魎的地方。
“許負一直想要毀了破廟。”女帝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好一會兒，她才再次開口：“其實，朕又何嘗不想？”
小書袋臉色一變。
破廟的存在，自然有它的意義。
沒有破廟，魑魅魍魎根本……沒有辦法封印。到時候天下大亂……
女帝沒有在意小書袋的心情，幽幽說道：“魑魅魍魎……就算他們四個被關在破廟，世間依舊不寧。”
小書袋喉嚨動了動，想要說什麼。
只是不等他開口，女帝繼續說道：“幾年前，許負在離開前，除了讓朕去把你找回來，還曾經留下過一句話。”
小書袋微微一怔。
“他說，他要去找辦法，一勞永逸的拆了那一座破廟。”
女帝頓了頓，繼續說道：“一直以來，朕都以為許負的意思是找到辦法消滅魑魅魍魎，再拆掉破廟，天下太平。”
小書袋臉上笑容不見，變回了愁苦的模樣。
“從那之後，許負就去了大非川，渺無音信。直到……那一天。”
“你沒說，朕也沒說。”
“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魑魅魍魎能從那座破廟裡出來，多多少少，應該是有外人的幫助。”
小書袋輕輕點了點頭，苦笑一聲：“是他做的。”
“是啊。”女帝也是跟著苦笑，搖了搖頭：“現在回頭看，許負把他們四哥從東邊驅趕過來，朕還要謝謝他才是。”
小書袋有些不明白，女帝是在說什麼。
如果不是許負，那四個怎麼也不可能跑出來，更不可能令神都生靈塗炭，天下大變。
“這可能是許負長久以來的佈局。”女帝笑了笑：“一直以來，朕都以為許負死了，沒有想到，他一陣在佈局。”
“你想一想，從那個夜裡，之後發生了多少的事情，天下變成了什麼樣子？朕……又有什麼變化？”
隨著女帝的聲音，過往的一幕幕，不斷在小書袋的腦海中掠過。
神都驚變……女帝解脫……帝江化形……
小書袋的臉色不斷變幻，最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女帝睜開眼睛，看了看小書袋，微微一笑：“就是這樣。”
“不管許負其他的謀劃究竟是什麼，但是那一天之後，他對神都帶來的影響，是……很好的影響。”
“如果不是他把那四個蠢貨從破廟裡帶出來，朕……沒有機會重創他們，更沒有機會一戰滅掉劉家餘孽，得到這麼久的喘息時間。”
小書袋皺眉說道：“你就這麼肯定，這是許負做的好事兒，不是他弄巧成拙，造反失敗？”
和女帝不一樣，小書袋對於許負，除了憤懣，就是質疑。
哪怕這件事情的後果是積極的，他也不認為是許負的功勞。
女帝微笑著搖了搖頭：“當時你動不了，我動不了，只有唐燦一個人，如果許負動手，唐燦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那也不一定。”小書袋有些不服氣的說道：“當時帝江正是強盛的時候，就算唐燦的實力不濟……”
說了一半，小書袋忽然住嘴，臉上重新恢復愁苦的模樣。
女帝再次笑道：“看來，你也明白了。”
小書袋滿臉愁苦，蹲在地上，薅了幾根嫩綠的野草，說不出的鬱悶：“我就說，後來帝江化形怎麼那麼簡單……”
“沒錯。”女帝嘆了口氣：“如果不是許負在暗處動手，你雖然可以收了帝江，但總不可能還保持帝江的全盛實力。更不可能輕而易舉的把他們四個趕回去。”
小書袋被突然出現的是事實，砸的七葷八素，腦袋亂糟糟的。
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站起來，再次反駁道：“也不對，他沒有理由做這件事情。就算帝江現在跟我在一塊，就算讖語被延期，對天下而言，也沒有那麼多的好處。”
“想一想高昌發生的事情。”女帝忽然抬手，在小書袋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仔細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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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
小書袋有些茫然的抬頭，望著女帝。
女帝嘆了口氣：“你再想想魑魅魍魎是什麼東西？”
“想一想魅代表了什麼？”
“不要只盯著一處……”
小書袋猛地抬頭，想到某一種可能性，只覺得頭皮發麻，脫口而出：“不可能呢！”
看到他的模樣， 女帝嫣然一笑：“沒有什麼不可能。”
“沒有魑魅魍魎，世間自有魑魅魍魎。”
“許負……恐怕是想要再造魑魅魍魎，和那四個同歸於盡。”
如此驚人可能性，令神神叨叨的小書袋，都被震驚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帝的說法，已經有些……顛覆了他的認知。
“魑，恐怕他已經在大非川準備好了。”女帝輕嘆了一口氣：“大非川一直很亂，但是前一次，朕和拓跋派兵進入大非川，本欲找到許負，但是沒想到卻幫了他一把。”
“這一次，他在高昌佈局魅，應該是被唐燦斷了。”
“許負……肯定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所以，這一段時間你要瞪大眼睛，朕不想在大涼，看到一個新的魅出現！”
“而且……”
“我猜測，許負這一次，肯定會去找唐燦。”
“但是他究竟會和唐燦說什麼，朕就不知道了。”
“不過……朕可以讓許負的頭大一點。”
小書袋不由得一怔：“什麼意思？”
“他想要魅，必須要有人，而且是有女人才能做到。”
“朕……就給他送女人！”
“一會兒， 你安排山房的人下去做，尋十萬尚未婚配的女子，送去鎮北城！”
“李藥師也一直和朕說，鎮北城女子太少，全是軍卒，生活氣息太淡。”
啊？
小書袋一臉懵逼，驚愕的望著女帝，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半晌，才明白了女帝的意思，愕然問道：“如果他真的在造魅，這……就是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