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那話兒你照著自己來描不就行嗎？
方浩一臉狐疑，上上下下打量著計天機。
中氣十足、有鬍子、陽氣旺盛，怎麼看都不像啊。
這竟然是個太監？
察覺出方浩的眼神有異，計天機重重地咳了一聲，解釋道：
“老夫問的是，那裡你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材質？”方浩脫口而出，“海綿啊，海綿體當然用海綿做最好啊！”
“海綿？”計天機一臉迷惑，“那是什麼東西？”
方浩這才想起，道天大陸還沒有這種人工合成的材料。
當下也不藏私，直接告訴計天機，將幾種靈樹樹脂混合，再放置在專用的容器裡發泡，就可製出這等可吸水膨脹，可硬可軟的材質。
“嘖嘖！”計天機接過方浩遞來的海綿樣品，眼裡閃爍著火熱的光芒，“這可是載入傀儡術史冊的發現啊！”
一邊說，一邊還用力地拍著方浩的肩膀，那充滿磁性的嗓門就在他耳邊嗡嗡嗡地響著。
“偶然的靈光一閃，不值一提。
弟子曾在藏書閣拜讀過計長老您所著的關於傀儡術的典籍，那才是傀儡術這條路上真正的大道明燈。”
方浩拱手作揖，再擦了擦被計天機噴了滿臉的唾沫。
前輩嘛，得給予應有的尊重。
這番話入耳，計天機極為受用，越看方浩越是順眼。
如果在場還有第三個人，定然會被計天機這樣子嚇呆。
只因這位計長老所處的非道殿，是九霄仙宗甚為特殊的存在。
成為其一員的要求，極為苛刻。
必須精通九大源道以外的非道之道，且獲得締道境強者的認可。
要知道，沒有源道做最後的支撐，這些非道之道的神通都難以打破那層天花板。
或許能鎮壓證道境，威懾馭道境，但對上締道境，往往就會敗下陣來。
但這計天機在傀儡、陣法、符籙的造詣卻讓人驚歎，在評定入殿資格時，他就憑藉傀儡和締道境的宗主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最終得到宗主認可，成為非道殿少有的幾位長老之一。
是以在九霄仙宗，計天機有著超然的地位，也造就了他孤傲的性格。
尤其是他最擅長的傀儡術，幾乎就是說一不二的那種大佬級存在。
今天他卻如此興奮地拉著一個年輕後輩又喊又叫，勾肩搭背的，他人看見了怎能不驚詫萬分？
“方小子，你再說說，你這傀儡與你的意念同步率，為何這麼高？”
弄懂那話兒的原理後，計天機繼續興致勃勃地和方浩探討起傀壹的其他方面。
在他的眼裡，這具傀儡可以說全身都是寶，很多他鑽研了許久都沒想通的問題，似乎都能在傀壹身上找到那一閃的靈光。
“計長老，關於這個嘛……”
方浩耐心地講解著，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講到那些計天機甚少研究之處，往往令這老者鼓掌驚歎。
‘這老頭，怎麼如此上頭？’
肩膀被計天機拍得生疼的方浩，在心裡頭不住嘀咕著。
‘不過，這倒讓那傀儡代練計劃十拿九穩了。’
是的，在黯谷被柳翩躚強派任務，無端端成為疊翠峰新弟子“教頭”的方浩，早早就思考起道源祭的事情了。
按過往經驗，對於疊翠峰那幫新入宗的黃毛小丫頭們來說，這道源祭一般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抱大腿。
誰的大腿？
自然是盟友的唄。
那紫霆峰和煌陽峰選了疊翠峰做盟友，到了道源祭比鬥時，疊翠峰的新弟子們只要躲在盟友身後，一個勁地丟療傷恢復道技就好。
這樣做的好處是安穩，有盟友擋在前面，只要奶得夠快，自己就基本不會有什麼損傷。
當初方浩那屆的道源祭時，他就是這麼巴適地度過的。
缺點也明顯，就是撈不到什麼機緣。
歷屆道源祭，機緣的獲得方式，除了同門間相互攻伐奪取對方已有的機緣外，主要就是擊破祭道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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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是玩砍怪攢積分遊戲，誰滅的祭道傀越多，積分就越高。
所以，攻伐能力薄弱的疊翠峰新弟子，天然吃虧。
低階的祭道傀她們可以自己打敗，但稍微強一些的，就的依靠盟友先砍，然後自己補最後一刀了。
但道源祭戰場瞬息萬變，將祭道傀砍成絲血的做法難度可不低，刀光劍影間，一個不留神自己就會被淘汰掉，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幫盟友哦！
是以疊翠峰在歷年的道源祭都是墊底的存在。
結果今年柳翩躚和金卓一番鬥嘴後，卻聊發少年狂，非得要方浩去訓練那幫小丫頭，並定下打敗鏘鳴峰的目標。
拜託，人家鏘鳴峰這麼多回道源祭，都沒掉出前三好不？
方浩雖然心裡在罵娘，奈何師命難為，為了自己的悟道資源不被扣光，只能硬著頭皮上。
首先要做的，就是豐富疊翠峰新弟子的對敵手段。
半年時間太短，大變動來不及了，最直接有效的就是給她們每人都配上傀儡。
讓傀儡在前衝殺，自己在後頭狂奶，砍的祭道傀又能入自己賬，這不比奶盟友香？
至於這個傀儡製作及操縱教導，還有比計天機更合適的人選嗎？
要知道，道源祭的那些祭道傀都是出自他手。
而方浩一早就打聽到，這計天機為人乖張孤傲，不好相處，但對擅長的傀儡、陣法、符籙卻是無比沉溺。
那就投其所好唄。
恰巧這計天機輪到當值長老，讓傀壹大搖大擺地走山門，自然就會引起他的注意。
如今這步計劃已經完成了，就差最後一步了。
計天機繞著傀壹轉了一圈又一圈，熱淚盈眶。
“老夫的夢想啊！”
傀儡術雖說是正法，但畢竟沒有大道之源，難臻絕頂，所以多少會被修道者輕視。
即便是計天機這等大家，製作的祭道傀在道源祭上殺得新人叫苦連天，但大家對傀儡的印象大多是停留在欺負新人這樣的層面上。
能和締道境強者對撼的傀儡，計天機不是不能製造出來，但是要求太苛刻了。
當初為了能和宗主對戰，他足足花了十年時間收集各種珍稀材料以及嘔心瀝血地製作，才堪堪造出一具這樣的傀儡。
所以計天機一直夢想能大量製作出能匹敵高階修道者的傀儡。
這樣他就能向世間證明，傀儡之道也是可以和九大源道正面爭鋒。
天樞就是他的一個嘗試。
儘可能壓縮材料的珍稀程度，而最大可能保留戰力。
但今天，他發現方浩的傀壹，似乎在這方面做得比天樞更出色。
不僅仿真度更高，而且所用的材料更加平凡，但卻足以匹敵築道境巔峰。
計天機覺得，距他夢想的實現，更近一步。
“方小子，你這……”
計天機欲言又止。
他想要傀壹的設計圖，但隨即想到，這可是一個傀儡師最大的機密。
對方還是晚輩，自己這麼拿了他的設計圖，和強奪沒啥區別。
方浩笑笑，抬手就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疊厚厚的紙張。
“計長老，這是我這傀儡的設計圖，還有不少缺陷，希望您能多加指正。”
計天機顫抖著雙手接過。
“小子，老夫我不白拿你的設計圖，你有什麼想要的？
在這九霄仙宗裡，老夫的話還是有幾分份量的。”
計天機鄭重地向方浩承諾。
後者心頭暗喜。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