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二十年風雨路
在被逮捕之後。
嚴虎東一直老老實實的認罪。
就連被判了死刑後,等待執行前的日子,也沒有輕舉妄動過……
因為太蹊蹺!
他入獄之後,不斷的反思。
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是被自己人給買了!
什麼狗屁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什麼狗屁的劉在奎招惹是非?
全都是煙霧彈!
警方拿出給他定罪的那些卷宗,清楚記載了他所有的犯罪事實,有一些甚至他自己都不記得了,需要警察提醒才能回想起來一二……
這是什麼?
這說明在很久以前,就有人在盯著他了!
嚴虎東想到了這個方向後,再看問題時,就覺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他是什麼人?
劉爺、劉壯實的第一個門徒,也就是他開山堂後的大弟子。
在旁人看來,就算他自立了,也應該是劉爺的死忠,沒看劉爺把大兒子劉在奎都送過來了嗎?
如果那四個劉家的兒子不繼位的話,那麼他就是‘盟主’的第一繼承人!
標準的老劉家的‘鐵桿’!
嚴虎東覺得很滑稽,也覺得非常得可笑。
原來自己這番下獄的真正原因,可能是被劉家父子給連累了?
嗯,雖然推導過程完全錯誤,可結論卻歪打正著給嚴虎東蒙對了……
反向思維想通之後,那麼目標很清晰了。
自己是被淮水那群‘倒劉派’給暗算了。
那些人悄悄記錄了他從出道以來,這麼些年犯下的所有事也不奇怪……
畢竟那群人是叔伯,比他要高一個輩分,瞭解他的動向也很合理。
也許在他的身邊,還一直有這些叔伯們,安插在他身邊的間諜呢?
這個時候,嚴虎東突然意識到,劉爺的處境很危險了!
不過這又和他嚴虎東有什麼關係呢?
雖然開香堂拜了老頭子,可嚴虎東不欠劉爺什麼,也不像老五從小被劉爺洗腦……
雖然嚴虎東很想報仇,可除了報仇之外,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時間推回十月一日。
“嚴虎東,有人看你了!”
門外傳來了監獄管教的聲音。
看著劉爺親自過來,嚴虎東的眼神幽幽,說了一些含糊其詞的話,兩邊雖然沒有達成互信,可以有初步合作的共識了。
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嚴虎東默默計算日子。
“還有三天。”
對,還有三天,他注射死刑。
也不知道在三天之後,復仇之花能不能綻放?
“哐當!”
嚴虎東準備起身離開。
卻聽到管教敲了敲監獄的欄杆,提醒他:“嚴虎東,等一下,還有一個訪客。”
“還有一個?”
嚴虎東一愣問道。
“誰啊?”
“一個小女孩,堅持要見你!”
嚴虎東點了點頭坐下,心中懷著期待和忐忑。
一陣腳步聲。
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女孩,已經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她的穿著簡約,皮膚白嫩如雪,揹著學生書包,書包上掛著一隻老虎玩偶……
雖然平時只能透過照片看一看她,可嚴虎東在王純溪一出現之後。
就認出了她!
對面的王純溪也認出了他。
“你……”
王純溪在開口後,就想起來,面前是隔音玻璃,於是立刻拿起電話。
“……是那個叔叔?”
“嗯。”
嚴虎東心亂如麻。
緊緊地盯著王純溪面龐,眼神中帶著害怕和憐愛……
“為什麼?”
王純溪看著對面的‘叔叔’。
高大的骨架卻很是消瘦,鬍子拉碴的臉有些邋遢,光滑的腦袋上露出些青茬來,橘紅色的獄服感覺很刺眼。
“我……”
嚴虎東看著女孩,不禁陷入了回憶。
……
二十多年前。
淮水,清晨。
揹著行囊,穿著粗布的壯實少年,踩著溼滑石板回頭看向從薄霧中跑過來的女孩。
“虎子哥,虎子哥!”
嚴虎東回頭看見明眉皓目的漂亮少女,潔白的皓腕上戴著他送的銀手鐲。
“杏兒,等我。”
兩年後。
揹著行囊興沖沖從南方返回老家的嚴虎東,看著懷中抱著襁褓已是婦人的女人泣不成聲。
又一年。
一日,傾盆大雨。
闖進來的男人正渾身酒氣,嚴虎東推開男人準備逃走,卻看見男人奔向廚房拿刀,直奔他心愛的女人而去……
兩人在扭打之間,他割開對方脖頸。
那也是他第一次殺人。
數月後。
他再次回來,拜劉爺為師。
靠著敢打敢拼博出了嚴虎東自己的名號……
一年之後。
嚴虎東再次返回鄉里。
聽著石板街道上的孩童們,唱著“小鈞子,沒有爹,寡婦婆,沒人憐……”
嚴虎東走進了房子裡,再次看見了那個女人。
“杏兒,我們以後都在一起。”
嚴虎東一臉興奮地說。
“我賺了很多錢。”
杏兒只是拿起了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脖頸說:“虎子哥,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為什麼?”
嚴虎東一臉不解。
就像是今日,窗前的女孩。
“我……你殺了我男人,我要是跟了你,不成了潘金蓮嗎?我還算是個人嗎?”女人握緊了剪刀說道:“你以後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會死給你看……”
“他對你不好,我可以……”
嚴虎東滿腔的辯解之詞嚥進嘴裡。
因為剪刀已經戳進肉裡,猩紅的血液流淌了出來。
“別,你別動,我走……”嚴虎東手腳慌亂,一步一步地後退,倚在門邊對女人說:“我聽你的,我不來了,你以後要好好過日子……”
嚴虎心情沮喪的出了門,卻聽到身後嬰兒的哭聲。
數日後。
“附近幾家都處理好了嗎?”
“辦好了,虎哥,嚇唬一下,就都慫了……”
“吩咐你打聽的訊息?”
“哦,是一個遺腹子,叫王純溪……”
……
“純溪。”
女孩聽著對面的人念她的名字。
“你知道什麼是純溪嗎?”
女孩聽著對面地嚴虎東自言自語。
“村口的那條小溪就叫純溪,我還記那日清晨她來送別,就像今天你來送我一樣……”
“你在說什麼?”
王純溪摸不著頭腦。
“好了,人老了,話有點碎。”嚴虎東抹了一把臉,然後發自內心微笑道:“去青陽吧,我給你留了東西,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禮物了……”
“喂,你在說什麼?”
王純溪聽著嚴虎東的話莫名其妙。
王純溪來這裡,不過是想看一下殺害她父親的兇手,也想看一下贊助她和兄長上學的‘好心叔叔’。
可是卻聽到了這樣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喂,你說清楚啊?”
“喂……”
這邊的嚴虎東已經起身,微笑著對她揮了揮手。
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輕聲呢喃道:“再見,我的孩子,你叫嚴純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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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品站,陽臺上。
“噗通!”
老五看著劉爺一頭扎進了玉帶河裡,不由讓他整個人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嗚嗚……”
遠處的警笛聲響徹天際。
……
淮水。
“噠噠噠!”
田於江依舊面色如常地走進會議室,在環視了一圈淮水的領導班子後。
“上級對於各地的‘掃黑除惡專項整治活動’的開展工作很關心,而我們淮水就必須要身先士卒做出應有的表率來……”
……
“簌簌簌!”
正在野地裡埋人的兩人,聽著麻袋裡田北亮嗚咽,還有閒情逸致抽了根菸。
“你說劉爺和五哥怎麼想的?”一個人鏟了一鍬土丟下去說道:“咱們廢了那麼大勁挖的坑,就埋掉這麼一個慫包嗎?”
“誰知道?”
另一個人惋惜道。
“滅口唄!”
“滅口?”那人搖了搖頭,說:“你說挖這麼大坑,廢了咱們倆多少事?秋天晚上挺冷的,咱們快點回去吧!”
“嗯,你先走……”
“那你呢?”
“我?”
背後的同伴掏槍、開槍。
“嘭!”
動作果決。
同伴一槍穿心,毫無痛苦而死。
“簌簌簌!”
鏟子挖土的聲音又響起了。
“你我挖了這麼大坑,不埋點東西就浪費了,老兄你放心,這裡風水好,有風又有水,還有個體育老師陪伴,下輩子再投個好胎吧……”
這人一鏟一鏟填平了這個土坑之後還在上面跺了幾腳。
看了看稀疏的星光,走到路邊借了電話。
“喂,向老,我是鼴鼠,我現在出來了,事情超出老家預料,劉壯實和老五瘋了……”
“不許動。”
鼴鼠聽著電話對面傳來的破門聲有些愕然。
“喂,你是誰?”
一會兒,對面換了個嚴肅聲音。
“哦,打錯電話了。”
鼴鼠果斷一腳踩碎電話,然後給路人丟了幾張錢。
讓借電話的路人凌亂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