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司空府大堂,曹操坐於主座,左下手的席上,分別坐著程昱、劉曄、董昭,而右下手,則是許濟、鍾繇、任峻,幾人俱是曹操的心腹謀臣。
曹操看著麾下眾人,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面前的桌幾,向著眾人問道:“如今袁紹大軍來襲,諸君可有退敵之計?”
“主公,退袁紹大軍不難,只需圍魏救趙便可。”許濟從座上站起,朝著曹操拱手道。
聽得許濟開口,曹操臉上一笑,對於許濟今天緊隨自己的表現,曹操很滿意:“伯雅,速將此計道來。”
“諾,”許濟先是拱手,然後微微笑道:“主公,當先派援軍於鄄城與那袁紹相爭,再令在泰山的奉孝與元讓將軍領麾下大軍,走平原、清河一線,入那袁紹腹地,到時袁紹若聞冀州將失,定會退兵回返。”
“主公,伯雅此計甚妙,昱贊同此議。”這時程昱亦是站出,向曹操拱手道。
曹操點了點頭,過了良久,才道:“好,就依伯雅之計,這幾年來,操一直未能再見本初一面,這次去往鄄城,便由操親自領兵;
既然這退袁紹之策已定,我等再聊聊天子之事。”
“主公,如今天子視主公如仇敵,且退袁紹大軍在即,主公當先將天子控制於手,免得大軍在前,後方卻是生亂。”這時程昱再次站出來,向曹操獻言道。
“嗯…”曹操看向程昱,先是低應一聲,接著問道:“仲德可是想好對策?”
“天子對主公仇視,皆乃董承等人作祟,昱之策,乃是將這些人盡數除掉。”
“主公,此事不可,”之前未曾開口的董昭站了出來,拱手道:“仲德此舉,太過偏激,如今朝中重臣皆向天子,萬一其向外勾連諸侯,造謠言主公不是,到時主公必將百口莫辨;
依昭來看,主公還當緩緩圖之,可先將董承勢力清除,再派大軍控制皇宮,等待擊退袁紹後,再對付董承等人不遲。”
“公仁之言有理,如今皇宮守衛,皆由執金吾伏完掌管,此人與那董承來往密切,主公可先拿此人開刀。”這時與董昭關係莫逆的鍾繇亦是開口,支援董昭之議。
見董昭、鍾繇皆站出反對自己,程昱將眼神看往了與自己關係頗佳的許濟。
看著程昱向自己求助的眼神,許濟有些左右為難,因為許濟知道,董承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歷史上的衣帶詔就是出於他手,也正因為這衣帶詔,使得曹操的聲名徹底臭了,諸侯都視其為敵,雖然最後大部分被曹操消滅,但這衣帶詔,卻是拖住了曹操統一的腳步。
許濟也想將衣帶詔之事的始作俑者,儘早剷除,但如今天下不是自家主公一家獨大,萬一此時將董承等人除掉,傳到諸侯耳中,到時再來一出諸侯討曹,那就不好了。
許濟在沉思片刻後,也走了出來,曹操見此,臉上滿是興趣。
“主公,董承其人,若是不將其剷除,日後必然會在主公出征之時,於後方生亂;但此刻卻不是將其剷除的時機,主公可命人先將其暗中監視,將其同黨一一記下,待得日後,與其清算時,不至於有漏網之魚。”
許濟前面一段,說得讓程昱一振,果然不愧與自己相交,只是待許濟說完,程昱臉上即刻跨了下來。
許濟用歉意的眼神望向程昱,只見程昱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又是釋然一笑,朝著曹操拱手道:“主公,昱贊同伯雅之言。”
曹操微微點頭,看向許濟:“那伯雅亦是覺得,先拿那伏完開刀。”
“正是,這伏完的執金吾一職,卻不能讓他繼續任下去,當換上主公的心腹才是。”
聽完許濟說完,曹操又看著眾人:“諸君都是此議?”
眾人皆是站起:“我等皆贊同伯雅之議。”
待眾人說完,曹操隨即下定決心,決定明天正式朝伏完發難。
眾人又在廳中商議明天如何對付伏完,待得眾人最終定計後,直到傍晚才離開了司空府。
夕陽已下,天上的月亮已經高高掛起,此時於許昌的諸多朝臣已得到訊息。
三日後,曹操將領八萬大軍,赴往鄄城,其麾下侍中許濟、董昭隨行,荀彧、程昱等人留守。
對於曹操此行,朝中官員皆不看好,這袁紹與那劉備不同,此行出兵二十萬,其麾下兵多將廣,智者無數,而以如今曹操十餘萬的疲憊之師,與河北大軍相抗,無異於螳臂當車。
在這些人眼中,那袁紹乃是四世三公出身,當初十八路諸侯討董的盟主,如今的天下第一諸侯;
至於曹操,雖然勢力龐大,僅次於袁紹,但諸人知曉曹操乃是閹宦之後,怎麼能與袁紹相比,是故這些人皆望此行曹操敗北而歸。
更有甚者,準備命人往袁紹處去信,向其通風報信,以待日後袁紹奪得天子後,能於鄴城繼續為官。
當然也有無動於衷的,一家乃是溫縣司馬氏,另一家便是與袁家有姻親的弘農楊氏。
這弘農楊氏雖然與袁氏有親,但這姻親所屬卻不是袁紹,而是袁術。
袁術之母乃是楊氏之女,而袁術姑母亦是楊彪之妻,而袁術和袁紹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卻猶如仇敵,袁術動輒就拿袁紹是“婢生子”,地位低賤來說事兒,所以,歷史上,才有袁紹給曹操密信,讓其將楊彪處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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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歷史上,因為袁紹勢大,曹操只能先將楊彪打入大牢,敷衍矇混住袁紹,沒有真正去殺了楊彪。
而這袁紹密信,本身就是一個大坑,楊彪可是“海內所重”的士族領袖,曹操如果滅了弘農楊氏,全天下有多少人造反不知道,至少關西士族,他是不用指望了。
只是如今與歷史完全不同,此時的曹操不用再看袁紹臉色行事,已經有了對抗袁紹的本錢,第一就是天子,掌握了天下大義;第二就是足夠的軍隊,有了與袁紹爭奪的本錢。
雖然朝廷諸多官員皆嚮往冀州,開始於暗中偷偷行動,只是這些人不知,一場朝堂的暴風雨即將襲來。
而此時,許濟回到已經回到府內,時隔數個月,再次見到了呂玲綺與高順。
與二人吃過晚食後,高順向許濟問道:“聽聞溫侯已投往淮南袁術,此事是否當真?”
“不過是傳言罷了,濟在徐州數月,未曾聽過這類訊息。”許濟此時說起謊話來,已經面不改色。
“汝未騙某?”高順似有不信,臉上滿是疑色。
“濟為何要騙將軍,將軍每日於濟府中吃的這般的多,俸祿早已不夠,濟也希望早日得知溫侯訊息,好把將軍送走。”
高順看著已經被自己吃完的飯盆,冷冷哼了一聲,便轉身回房,不再理會許濟。
見得高順走遠,又見呂玲綺面帶愁容,許濟輕輕撫了一下呂玲綺的秀髮,開口笑道:“莫要擔心,剛剛我是騙他的,你父親一切都好。”
聽到許濟之言,呂玲綺輕輕打了一下許濟,而許濟則拉住呂玲綺的手,將其擁入懷中。
待二人聊到夜深,許濟才回房而去。
走到屋門外,看著掛在天上的皎月,許濟心中一嘆,明天自己就要引爆朝堂,真正和天子站到對立面,這是一場戰爭,沒有刀槍劍戟的戰爭,搞不好,也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