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岑從不認生, 他天生就是個自來熟,讀書的時候,全班同學都跟他關係好,不管男生還是女生。
班裡的女生有不少喜歡他, 都被他發展成了“閨蜜”, 男生也因此跟他關係更好了, 女生愛吃什麼, 愛玩什麼, 看什麼電視劇,都要從他嘴裡挖出來。
雲青岑從不對長期相處的人下手——他不會改變環境, 更何況人數太多, 他需要的是左右逢源,而不是每個人都對他情根深種。
他固然能做到, 但麻煩也就更多,不確定因素更多。
雲青岑向來自信,卻也不會過分高估自己。
他走到陳堯旁邊, 微笑著說:“我都來了,不如試一試,有沒有本事, 嘴裡說的不算,能不能幫馮先生解決麻煩才算。”
雲青岑還補了句:“我以前沒聽過倚小賣小,但倚老賣老四個字還是挺有意思的。”
他還朝吳大師笑了笑。
吳大師不能當人面翻白眼, 冷著臉說:“有本事的才能倚老賣老,沒本事的, 不管什麼年齡,都不會被人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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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青岑笑吟吟道:“吳大師說得對,不看年齡看本事。”
雲青岑拍了拍陳堯的肩膀。
陳堯臉上的表情也比剛剛好了很多。
雲青岑這次來不是衝著馮家來的, 他自己不缺錢,也不缺馮家能給的好處,他是為了和陳堯建立關係。
要向陳堯展示他的能力,他有面子,陳堯才有,陳堯有了面子,兩個人就更親近了。
當鬼也不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能通曉萬事萬物的只有神仙,不過雲青岑只知道有鬼神,沒見過也沒聽過有真的神仙。
像陳堯這種人脈廣的,也能算個半仙了。
馮家人口多,不僅幾個孫子請了人,結了婚的女兒也請了人,十幾個算命的抓鬼的看風水的站在一起,還挺像是要開交流大會。
吳大師和馮惠和到另一邊去了,跟其他人打招呼,或者去搞下馬威。
等吳大師他們走了以後,陳堯就跟雲青岑說:“剛剛跟你說話的吳大師,本事大,脾氣跟本事一樣大。”
雲青岑衝陳堯笑:“陳哥放心吧,我有信心,絕對不給你丟臉。”
陳堯當然放心,現在不放心也沒辦法。
更何況就算沒成也沒什麼,就是尾款到不了手,錢嘛,這家掙不到還有下家。
“對了。”陳堯對雲青岑使了個眼色,“那邊最年輕的那個,姓周,叫周旭堯,堯字跟我的一樣。”
陳堯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材料,比其他人都有本事,你要是有把握,千萬別讓他搶先。”
雲青岑笑道:“沒什麼,我跟他認識,關係也好,我讓他退一步,他是不會跟我爭的。”
陳堯愣了愣,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嘆出一句:“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了。”
周旭堯會來倒不在雲青岑的預料內,不過雲青岑只用幾秒就想明白了,周旭堯名氣擺在那兒,這種需要真本事的事,當然會有人求到他門口,更何況周旭堯在他的公司領的工資一個月就四五千,周旭堯收入本來就不指著這四五千。
雖然周旭堯花錢不像鄭少巍他們那樣,但周旭堯也從沒有為錢煩惱過。
他出來接一單生意,幾十萬是下限,上限得看難度,越難的錢越多。
按他的消費水平,哪怕是下限,都夠他一年過隨心生活了。
“走吧陳哥,一起去打個招呼。”雲青岑攬住陳堯的肩膀,帶著陳堯往那邊走。
陳堯也不反抗——他確實嫉妒周旭堯,但是如果能跟周旭堯打好關係,將來從周旭堯身上撈點好處,那這嫉妒就能瞬間灰飛煙滅。
周旭堯是被大房的周惠揚親自登門八次請來的。
周旭堯本身不想來,青岑讓他去做的事他還沒有辦完,東西也還沒拿到手。
讓他改主意的原因是馮惠揚最後一次登門的時候說他們家有一柄金如意,通身祥雲文,前清時候宮裡的東西,請高僧看過了。
只要這件事能解決,好處記在大房的頭上,金如意就當報酬的一部分送給他。
周旭堯就來了。
他心裡清楚雲青岑要去做一件很兇險的事,但他能幫雲青岑的並不多。
只能多給雲青岑一些東西,反正他家裡的法器他都不準備留,全部給雲青岑送過去。
外面的,他能給雲青岑找到多少,就給多少。
周旭堯正在跟馮惠揚說話。
馮惠揚對周旭堯很尊重,態度裡甚至帶了點討好,只求周旭堯能好好出力。
馮老先生太能活了,活到九十多,孫子都給他生了玄孫,他還沒死。
更何況馮老先生雖然老,但腦子很精明,集團的生意請了專門的經理人打理,別說孫子的孫子,孫子本人手裡的股份都跟蝦米一樣,在集團裡也只能管點小事,貨源和錢,馮老先生都握在自己手裡,老成精了。
馮惠揚就希望這件事自己這邊出力最多最大,等老爺子要死了,他們能多分點遺產。
錢是不嫌多的。
“周先生的名氣大,國內就沒有不知道的。”馮惠揚很不客氣的給周旭堯臉上貼金。
周旭堯全程微笑,也不說話,隨便馮惠揚怎麼吹他,反正他的能力也經得起吹。
就在一圈人誇獎的時候,有人擠了進來,這個人揚著一張笑臉,燦爛陽光,周旭堯的眼睛亮了。
周圍所有人都成了陪襯,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人是清晰的。
雲青岑朝周旭堯笑,眼睛都眯起來了。
周旭堯只是看著雲青岑,臉上的笑容卻收斂了——那種裝模作樣的假笑,他不想讓雲青岑看到。
“周先生。”雲青岑像模像樣地跟周旭堯打招呼。
周旭堯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但還是認真又嚴肅地說:“雲先生。”
“沒想到二位認識。”陳堯是真的高興,他甚至都忘了跟馮惠揚打招呼。
周旭堯伸手跟陳堯交握,周圍的人也都很識趣的散開了。
周旭堯看了眼雲青岑,他不知道雲青岑怎麼跟陳堯說的,但他話在舌尖轉了一圈,笑著說:“我跟青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因為有馮惠揚在旁邊,其它的都不好說。
雲青岑在這樣的場合從來都是如魚得水,很快就讓馮惠揚丟掉了戒心,甚至讓馮惠揚和馮惠國覺得他們兄弟倆湊起來,先把其它兩房打下去之後再說別的。
有了共同的敵人,哪怕原本是敵人也能握手言和,同仇敵愾。
雲青岑這才能和周旭堯單獨說話。
雲青岑微笑著說:“沒想到我們倆還有共事的一天。”
周旭堯小聲說:“馮惠揚那有一柄金如意,前清的東西,我這次來就是衝著那柄金如意,到時候好給你拿過去。”
雲青岑點點頭:“陳堯有人脈,知道的多,金如意也不錯,那我們就給他們演出好戲吧。”
說完雲青岑還轉頭衝周旭眨了眨眼睛。
活潑又狡黠。
周旭堯的笑意擋不住,眼裡都是笑。
雲青岑走在周旭堯身邊:“事情做完了嗎?”
“還沒有。”周旭堯,“就差收尾,這件事處理了之後再有兩三天就能收好尾。”
雲青岑瞟了他一眼:“越快越好。”
周旭堯一點都不生氣,相反,他喜歡這樣,喜歡雲青岑指使他。
陳堯跟在後面,覺得雲青岑說的沒錯,他們確實關係好,他笑眯眯的,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被冷落生氣。
錢能到手就一切好說。
等進了大門,到了一樓客廳,馮惠揚這個大房孫子就站出來說話了。
他先說洋房:“這房子是清末的老房子,外國大使住的,後來易了幾次手,我爸買下來的時候,這房子已經重修過五次了。”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這房子都換過五次主人,甚至更多。
馮惠揚繼續說:“這房子的風水也是請過好幾位大師看過的,院子的池塘也都照大師說的挖,房子裡的擺設也都一樣。”
“幾位大師都說好,風水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從兩年前開始,家裡的怪事不斷了。”
“我爺爺就喜歡這套房子,不願意搬走,前後請了七八位大師,都沒能把問題解決,我爺爺現在住在另一套房子裡,等這套房子的問題解決了,他再搬回來住。”
陳堯聽完眼睛差點沒瞪出來。
有錢人這麼造錢的嗎?
不過一想這房子價值近億,這幾年房價長得兇,可能已經過億了,相比之下,花個一兩千萬似乎也正常。
馮惠揚還提醒道:“前幾位大師都跟我說,不是家裡的風水不好,是有惡鬼作祟。”
雲青岑板著臉,很嚴肅的沒有笑出來。
這房子不說有多乾淨,但確實沒有惡鬼。
前面的幾位大師處理不了,就推脫到鬼怪上,鬼怪越強越兇,他們的責任就越小。
馮惠揚說完,就讓各位大師先生們自己在房子裡走走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就跟他的人說。
誰能先解決,馮老先生那邊還有一筆兩百萬的謝禮。
周旭堯走在雲青岑身後,他輕聲問:“什麼時候解決最好?”
雲青岑挑了挑眉:“半個小時以內吧。”
“對了。”雲青岑微笑著說,“那個吳大師,以後就不要幹這一行了。”
他輕描淡寫,好像在說天氣不錯。
周旭堯也在微笑:“年紀大了,也該好好休息,享享福。”
兩人相視一笑,周旭堯的心再一次像被羽毛搔過一樣跳動起來。
他並不是真的沒了機會,對不對?
只要他按照青岑說的去做,青岑就不會輕易甩開他。
事實也證明這是對的,當年從沒有正眼看過他的鄭少巍,眼高於頂的傅明睿,笑裡藏刀的趙鶴軒,他們現在都在哪兒呢?
周旭堯微笑著,臉上的表情更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