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溫柔極了, 雲青岑坐在沙發上,他以鬼魂的樣子回來,然後按照自己曾經的樣子幻化出了身體。
用了那麼久雲青的身體,雲青岑變回原樣之後才發現自己原本長這個樣子, 他沒穿衣服, 只是隨便套了一條長褲, 僅剩的四隻鬼飄在他身旁, 惡童乖巧的吃著奶粉, 膽怯又好奇地看著他。
惡童能感覺到雲青岑的變化,不僅僅是外貌的變化。
雲青岑比以前更會收斂了, 如果說以前他是行走的戾氣制造機, 那現在他就跟普通人沒有區別了。
這代表他變得更強大,更讓人看不透了。
雲青岑分出四縷黑氣給韓楠他們重塑身體。
韓楠和楊三娘沒跑在他意料之中, 楊三娘是跑過一次,然後被他嚇破了膽子,韓楠則是戰鬥狂, 她有一股跟他相同的狠勁。
但夫妻鬼沒跑,倒是讓雲青岑有些奇怪。
看夫鬼那瑟瑟發抖的樣子也不像不想跑的樣子。
因為雲青岑這次給他們得多,妻鬼還恢復了生前的樣子, 身上也沒了刀傷,她站在夫鬼旁邊,看起來是個溫柔安靜的女人。
“我準備買套房子。”雲青岑給趙鶴軒打了個電話。
趙鶴軒在電話那邊愣了幾秒, 然後輕聲細語地問:“是現在這套住的不舒服嗎?”
雲青岑:“不是,太小了。”
一個人住兩百多平, 怎麼也不算小了。
多少三口之家還擠在六七十平的房子裡?
但既然雲青岑開了口,趙鶴軒就算做不到也要去做,更何況這件事對他來說很輕易。
“最好在郊區, 別墅區吧。”雲青岑打了個哈欠,他想去休息了,也就沒有再跟趙鶴軒多說,只是在掛電話的時候說了一句,“正好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要不要出來一起去看音樂劇?”
雲青岑並不喜歡音樂會——任何別人耳中的天籟在他耳朵裡都差不多。
但生前,他“喜歡”的都是高雅的東西,所以雲青岑在一大堆“高雅”的娛樂活動中選中了音樂劇。
至少還有故事性,他能看下去。
趙鶴軒答應的很快,他的語氣也很高興:“什麼時候?明天?我去訂票。”
雲青岑:“好,我去洗澡睡了。”
趙鶴軒也不問雲青岑昨晚做了什麼今天白天就要睡覺,他很清楚雲青岑不喜歡有人對他的私生活刨根問底,即便這個人跟他再親近都不行。
論裝聾作啞,趙鶴軒絕對是個中好手。
雲青岑直接去了浴室,韓楠他們則是去了平時待的地方。
躺在浴缸裡,雲青岑緩緩呼出一口氣,昨晚對他來說也能算是驚心動魄,他沒想到對方有那麼強,而對方也只是逃出無間地獄裡的一個普通惡鬼而已,雲青岑舔了舔嘴角,他現在能感覺體內充沛的力量,下次如果他再對上從無間地獄逃出來的惡鬼,他的勝算會更大,也不會像昨晚一樣狼狽。
昨晚能贏,只能說是天時地利。
周旭堯給的刀,韓楠和夫妻鬼在關鍵時刻給他的身體,都讓他能撐到最後。
其中一個環節出問題,他現在就不會在這兒了。
泡完澡後,雲青岑回到了房間,他是不需要睡覺的,但雲青岑能模擬出活人生活的樣子,他一樣會覺得肚子餓,一樣會困,他可以吃飯睡覺,但這些並不必須。
雲青岑睡了整整一天,從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起床的那一刻,雲青岑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用雲青的身體固然方便,但那只是個不屬於他的軀殼,在那個殼子裡他無論做什麼都像隔著一層,如同戴上手套,即便手套再輕薄,也總歸隔了一層。
雲青岑從屋裡走出來,他已經換好了衣服,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和一條長褲,因為家裡有地暖,所以不必穿外套,等他邁出房門,一眼就看到了聚在客廳的厲鬼們。
只不過這次她們可不是心甘情願來。
“來的這麼早?”雲青岑低著頭戴手錶。
他身高不高——在普通人中間算高的,但不能和接近一米九的超模們去比,但他的比例很好,骨骼比一般男性細一些,讓他看起來不像他們那麼粗莽,因為良好的比例,所以更顯得一雙腿長。
比起雲青的軀殼,他本身也長得更好,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微翹的嘴唇,精緻的鼻子,讓他既有東方人的神秘,又有西方人的立體,這兩種感覺合二為一,造就了獨一無二的他。
雲青岑的左眼眼下有一顆痣,很小,像淚痣卻又不是淚痣。
這讓他在看人的時候總是會讓人產生他待著幾分悲憫的錯覺。
韓楠也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雲青岑的真實面貌。
她從他一出來,眼睛就亮了,鬼是沒有限制的,它們能自由出入這世上的所有地方,韓楠就曾經想過遠渡重洋,去看看國外的總統過的是什麼日子,但又覺得語言不通,就算看到好玩的事說不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所以帥哥她見得很多,尤其是國內比較出名的那幾個,她連人家身上有幾顆痣都知道。
——當時跟她一起圍觀的鬼不少,其中還有男鬼。
但她見過那麼多,也不得不承認雲青岑無論跟誰比都是最出色的。
且不僅僅是因為臉,雲青岑誠然有一張好臉,可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長得好看的人,有些人追求極致的好看,黃金分割,雙眼皮大眼睛,一張幾乎沒有稜角的小巧的臉。
可這樣的美多了,就顯得千篇一律,能被人記住的,永遠都是有特點的美人。
特點在被發掘之前甚至可能是缺點。
比如嘴唇太厚,或稜角太分明,又或者額頭太高。
但只有有特點的人,才會被記住。
雲青岑不說話不動的時候,就像一個完美的模型——他是美的,但美的不真實。
可當他動起來,就沒人能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韓楠咽了口唾沫,她相信楊三娘說的話了。
這樣的人就應該有無數人愛他,奉獻一切只為得到他的一個眼神。
他的氣質慵懶,又高高在上,好像他站在高處俯瞰眾人,人們用盡全力討好他,才能從他嘴裡得到隻字片語,他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就夠了。
“老大……”韓楠咽了口口水。
雲青岑去廚房接了杯溫水,喝了一口之後目光才掃視客廳裡的所有厲鬼。
這些厲鬼都是昨晚逃走的,她們得了雲青岑的好處,又在關鍵時刻背叛他,雲青岑哪怕真的是個大善人也不會容忍,更何況他還不是。
厲鬼們幾乎站成一排,動彈不得,就好像它們在此刻變成了傀儡,而操縱它們的絲線就在雲青岑手裡。
雲青岑把嘴裡的溫水咽下去,然後和顏悅色地說:“昨晚那麼危險,你們想跑我可以理解。”
厲鬼們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們並不瞭解雲青岑,但都知道有能力掌控它們這些厲鬼的人,肯定不會是心胸多寬廣的人。
心胸寬廣的好人不會走鬼道,更不會走到雲青岑這個地步。
雲青岑接著說:“我也不懲罰你們,只是從你們那裡拿回我給你們的東西。”
他微笑著,聲音很輕,也很冷:“你們沒意見吧?”
厲鬼們忽然松了口氣,她們從雲青岑手裡得到的也不過是雲青岑分出來的一點戾氣,有很好,沒有也不影響什麼,就是弱了點,不過身為厲鬼,就算弱一點也依舊能好好“活”下去。
韓楠在旁邊嗤笑:“老大,你跟它們廢話什麼?一群孬種。”
楊三娘第一次幫腔,反正她沒逃她光榮,她還發揮了作用,現在又重新有了軀幹四肢,忙不迭地點頭說:“就是,一群孬種,廢物,我只有頭的時候都比它們強!”
說完以後,楊三娘仰起頭,覺得自己此刻帥得要命。
雲青岑倒是不像她們一樣“粗魯”,反而態度很好地說:“那我就收回來了。”
他甚至沒有動作,上百厲鬼就忽然被黑氣破體而出,它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沒能留下“遺言”,就隨著黑氣的離體化為一縷飛煙,然後隨著黑氣一起沒入雲青岑的身體。
大清早的開胃菜。
雲青岑勉強滿意。
以前這麼多鬼都夠他吃飽了,現在卻覺得只是塞了個牙縫。
他看向韓楠她們,韓楠被雲青岑眼波一掃,整個人都醉了,她一反剛剛尖銳粗暴的樣子,難得溫柔小意了起來,聲音輕柔地說:“老大,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雲青岑輕笑了一聲:“不幹什麼,給你們放個假。”
實際上是他自己需要時間消化,但他不會這麼說。
他喜歡韓楠,聽話的鬼只要他想,他就能找到,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總有掌握它們的方法,但能靈活變通,既為他做事又能有自己腦子的鬼不多,比如楊三娘,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她不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
楊三娘固然聽話,但聽話不代表好用。
韓楠不同,她是因為自己的意志追隨的雲青岑,正因為是她自己的選擇,所以她才會為雲青岑做更多,考慮更多,雲青岑喜歡這樣的鬼,這樣的追隨者。
她並不企圖從雲青岑身上獲得什麼,她追隨雲青岑只是因為她想這麼做,她甚至不在乎雲青岑喜不喜歡她。
她只是這麼想了,然後就這麼做。
讓雲青岑更喜歡她了。
雲青岑從沒有偏愛過誰,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他們在他身上付出多少,都企圖能翻倍收回去,就像傅明睿他們,他們在他身上花錢花時間,都只是妄圖從他那裡得到愛情。
人們一邊說著可以為了某個人某件事付出一切不求回報,可如果真的沒有回報,他們就會惱羞成怒。
哪怕只是他們單方面的付出。
雲青岑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他高中時期有個男同學,“愛”上了同班一個女同學,每天給女生帶早餐,給女生寫情書,女生從來不吃他買的早餐,情書也從來不回,甚至拒絕過他數次,但他在最後一次被拒絕後就換了臉。
他到處跟人說這個女生就是拜金女,說女生放蕩,跟好幾個男同學發生過關係——還是同時。
甚至造謠她喝醉酒被輪|奸。
那個女生在高二的時候轉學了。
而男生在追求她的時候,也高喊著“我願意為你付出,我心甘情願,哪怕你不答應我”。
人都是貪心的,有了一就想要十,有了十就想要百。
比如他剛“復活”時去找了傅明睿,傅明睿最開始不也對他百依百順嗎?但是過不了多久,傅明睿就開始妄想掌控他,把他變成獨屬於傅明睿的金絲雀。
更別說趙鶴軒秦毅周旭堯他們了。
在雲青岑眼裡,他們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他們比普通人有錢一點,長得好一點。
但他們都不能讓他心動。
雲青岑看了眼韓楠:“既然你們無所事事,不如幫我做件事。”
韓楠馬上興奮起來:“什麼事?”
就連妻鬼都一臉嚮往的看著他,只有楊三娘和夫鬼瑟瑟發抖。
“去幫我把這幾個地址核對一下。”雲青岑把寫好地址的紙交給了韓楠,“小心一點,幫我看看這些地址有幾個是真的,哪些地方真的有像昨晚的惡鬼一樣,甚至比他還強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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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楠雙手捧著那張紙,像是捧著黃金,她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議,然後轉頭看了眼楊三娘。
楊三娘大驚失色:“妾、妾要跟著……”
韓楠很不客氣:“難道當了鬼你還想過大家閨秀的日子?能不能有點夢想?”
楊三娘:“……”
妻鬼倒是說:“我跟你們一起去,還有我老公。”
她老公臉上寫滿了不樂意,但老婆現在這麼兇,他再不樂意也沒辦法。
雲青岑看著他們離開之後才去吃早餐,午餐是叫的外賣,下午雲青岑又給周旭堯打了電話,跟他報了個平安——他手機都快被周旭堯打爆了。
這棟樓又是非住戶不能進。
周旭堯聽雲青岑輕描淡寫的說完之後才松了口氣:“幸好你沒出事。”
“我晚上過來找你?”周旭堯試探性的問。
但雲青岑立馬回絕了他:“不用了,鶴軒約我今晚去看音樂劇。”
周旭堯:“……他可真閒。”
雲青岑笑道:“好了,酸味都要溢位來了,你明天早上來見我吧,早上七點,正好我們能一起吃個早飯,順便給你一個驚喜。”
至於驚喜是什麼,雲青岑沒有直接說出來,但等周旭堯見到他,自然就知道了。
趙鶴軒來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半,音樂會則是七點的票,中間的時間夠他們倆吃一頓晚餐。
雲青岑穿著很隨意,他換了一身更青春一點的衣服,銀白色的棒球服配牛仔褲,還戴了一頂鴨舌帽,穿著這樣去看音樂劇的估計不多,畢竟趙鶴軒訂的票,去的人就算不是西裝革履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但雲青岑不在乎,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多少能限制他的東西了。
對於感情遊戲他也失去了興趣,至於表演欲——等碰上了讓他想表演的人再說吧。
雲青岑下樓後幾乎是立刻就看到了等在街邊的趙鶴軒,趙鶴軒果然像他想的一樣,穿著一身西裝,但並不是非常正式的黑西裝,而是略帶休閒風的日常西裝,天氣漸冷,只穿西裝已經有些涼了,但趙鶴軒似乎渾然不覺。
直到雲青岑快要走到趙鶴軒面前的時候,趙鶴軒才像是忽然被人打醒了一樣。
雲青岑摘下帽子,抬眼對趙鶴軒笑道:“怎麼,十多年沒見這張臉,認不出來了?”
此時的雲青岑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血色,但這無損他的俊美,反而因為蒼白更加了幾分神秘,他衝趙鶴軒眨眼,趙鶴軒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雲青岑:“嗯?怎麼不說話?嚇到了?”
趙鶴軒的表情很古怪,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最終他靠在車門上,擦掉了眼角的淚,然後衝雲青岑笑:“我只是有點被嚇住了。”
他當然記得雲青岑的臉,這張臉刻在他的腦子裡,心臟上,刻在他的靈魂深處,讓他一秒都忘不掉。
這張臉既是他的美夢,也是他的噩夢。
趙鶴軒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先上車吧。”
晚上吃的是西餐,雲青岑不是很感興趣,牛排只吃了一半,倒是酒喝了兩杯,多吃了幾口沙拉。
吃飯的時候雲青岑跟趙鶴軒聊了點最近的事。
趙鶴軒還是老樣子,溫文爾雅,依舊戴著雲青岑送他的金絲眼鏡,他們之間相處並沒有生疏感,或者說雲青岑不會讓任何人有生疏感。
多數時間趙鶴軒走在看著雲青岑的臉發呆,餐廳裡也有不少人偷看雲青岑。
雲青岑的臉就是最大的殺器,沒有人能對他視而不見,哪怕蘇銘跟他的相似度那麼高,只要兩個人站在一起,人們就會知道誰才是劣質的仿冒品。
可見“上帝”造人時為了突出蘇銘的美,把雲青岑造成了什麼樣。
“走吧。”雲青岑站起來,“時間快到了。”
趙鶴軒從善如流的站起來,跟雲青岑一起離開餐廳。
他們走後,餐廳裡的人才議論起來。
“為什麼我剛剛沒照張照片?”
“他真的好帥!絕了!如果沒有整容真長那樣,我的天……明星都沒他好看吧?”
“我之前在我爸的公司年會上看到過幾個明星,都是公認的大帥哥,我覺得沒他好看,他剛剛走過去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簡直像是沒有毛孔,別說五官,皮膚都絕了。”
“就算是整容的我也行啊,你見過幾個整容的能整的這麼帥?”
“也是……整容也要看底子,我又開始絕望了。”
初冬,天黑的早,這個時間外面已經暗了,趙鶴軒想脫了外套給雲青岑披上,卻被雲青岑給制止了。
“我不怕冷。”雲青岑朝趙鶴軒笑,“你自己穿吧,別感冒了。”
趙鶴軒忽然說:“這段時間我很擔心你。”
他有很多話想說,想說雲青岑跟他沒見面的日子他有多麼心急,有多麼焦慮,但最終他沒有說出自己的感受。
雲青岑語氣平淡:“我能出什麼事?不用擔心。”
他們又上了車,前往音樂劇的會場,這場音樂劇的票並不好買,這是一個世界巡演的劇團,演出的是世界知名的劇目《伊麗莎白》,門口已經有不少人檢票進去了,就像雲青岑猜想的那樣,他們不是西裝革履就是稍微日常點的禮服。
也有一些穿著隨意的,但是少數。
畢竟這裡的一張票票價過萬,普通人就算有這個財力,買得起一萬多的票,也不會浪費。
畢竟一兩千一張票的音樂劇也不是沒有。
除非是音樂劇的發燒友,不看心裡就癢癢,否則就只是一些人附庸風雅的工具。
雲青岑正要跟趙鶴軒一起進去,轉頭的瞬間,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一時有些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但他很快想起來了。
——郎焯。
郎焯,一個所有人中最不出彩的人,他自然有張英俊的臉,但他沒有其他人那麼出眾的家室,他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康家庭,跟雲青岑認識,也不過是雲青岑覺得鄭少巍煩人,隨手抓了個擋箭牌。
但郎焯也是所有人中最死心眼的那個。
他是唯一一個做到了付出一切的人。
他有多少,就給了雲青岑多少,毫無保留。
雲青岑看向他。
郎焯似乎察覺到了雲青岑的目光,正跟人說話的他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交纏上了。
“進去吧。”趙鶴軒攬上了雲青岑的肩膀。
雲青岑轉過頭,跟趙鶴軒一前一後過了安保。
而他身後,郎焯正焦急的穿越人群,他從未這樣失態過,他臉上的表情,額頭的汗,緊繃的嘴唇,僵硬的身體,無一步昭示著他的失態。
“哥!你幹嘛啊!”跟郎焯一起來的妹妹跑過去追上了郎焯,拉住了他的胳膊。
當郎焯轉頭時,妹妹卻呆住了。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哥哥。
慌張、脆弱,好像他在忽然之間被擊垮了。
郎焯看著自己的妹妹,他的眼圈有些紅,聲音在發抖,他說:
“他不見了,我又把他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