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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奇卡米亞高山(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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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娜卡納考慮過對那位名為洛梅阿的靈使稍作試探。

然而令人可惜的是,那位靈使身邊一直跟著所赫爾派的人,連遞紙條的縫隙都不曾有。

而來到晚宴時分,所赫爾派的人便早早地不知所蹤。

由於普里西拉僅僅只是兄弟會的名譽元老,關於諸神行者莫爾蘭,她沒有資格得知過多的隱秘。

所以那位兄弟會的會長灰袍老者多米尼,當他宣佈召集所有元老進行秘會的時候,並沒有把名譽元老們算在其中。

但是,此行的目的,維娜卡納依然認為大抵達成了。

“若分得諸神或其後裔的血,便能度過蒼白驟雨,活過世界末日。”

維娜卡納默默思索著,

“是的,那異教神的審判是對世人的審判,而不是對神明們,若果每個人都能領受神明的血,必然能活過世界末日。”

小女孩對麵包和各類烤肉大快朵頤,當然,她是在等候室吃的,那些餐食都被僕從們送到了裡面。

維娜卡納看著她飽餐後拍打肚皮,血肉擁擠著發出“滋滋”的聲音。

“你有什麼發現嗎?”

王女忽地問道。

“唔...那個灰衣服的,他身上流著不知哪來的尊貴血液...”

小女孩回憶片刻。

維娜卡納想,這孩子在兄弟會中肯定發現了不少事情,但若果你不問,她絕對不會說出來。

“這些黑衣服的人裡面...沒有一個人聽過神諭。”

小女孩頓了頓,接著說道:

“他們...就好像是自己做自己的,或許能夠成功吧。”

“或許能夠成功,也就是說,那些神血來到人身上時,或許真的能讓人活過審判?”

面對維娜卡納的提問,小女孩輕輕點頭。

俄而,小女孩一拍腦袋,她似乎想起了什麼。

“那個叫莫爾蘭的,我記得他。”

小女孩蠕動身體道:

“他受賜了幾乎所有神明的血,卻唯獨沒有受賜到她的。”

“沒有受賜到她的...”

維娜卡納咀嚼著這句話。

她不會不清楚,小女孩口中的她,指的就是主。

“為什麼?”

“我記得她說...‘我的血不是賜給他的。’”

小女孩回憶地說道。

維娜卡納有些詫異,受諸神選召的家族第一代人,卻獨獨沒有受到主的選召嗎?

而且那一句話...

是在說...得以受賜主的聖血的,將另有其人嗎?

吐露完那句話後,小女孩倚靠在椅背上,眸子裡流露出懷念的神色,這最初的血族之一,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你知道嗎,血族原本並不害怕太陽。”

“哦?”

“因為那個叫莫爾蘭的...我們便害怕太陽了,他犯下了重罪,遭了諸神的詛咒,而血族曾是他的幫兇。”

聞言,維娜卡納眸裡透露出濃濃的好奇,問道:

“所謂弒父食子,究竟是怎樣的重罪?”

“因為他的行徑,這世間誕生了‘弒親’這古言...”

小女孩搖搖頭說:

“我是聽母親說的,具體怎麼了,我不知道。”

維娜卡納嘆了口氣,這神話時代的歷史淵源,或許只有去到奇卡米亞山的頂峰,才能得以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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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莫索爾城後,維娜卡納正欲尋找簡與桑德拉交代所見所聞,卻只看到了女騎士的身影。

“簡呢?”

“有一群窮苦人來這裡求一些麵包,修女姐妹便去派發麵包了,還幫人治病。”

桑德拉如實交代道。

維娜卡納聽到後,皺了皺眉頭,立即往簡那裡趕去。

莊園內的一處棚子裡,簡果然在和其他侍女們為那些窮苦人分去麵包粥。

衣衫襤褸的人們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喝著麵包粥,他們身材大多短小,瘦得幾近脫骨,看上去餓了許多天。

簡把麵包粥分完之後,便同這群異教徒們佈道講經。

這些異教徒們顯然對修女的佈道並不感冒,但因受人恩惠,又想到或許還有吃食分,也沒有打算離開,只是把耳朵垂了下來。

遠遠地看著這些,王女輕聲誦唸古言“命運”。

原本肉眼無法看到的景象落在了王女的視野內。

灰白色的猙獰魂體環繞在異教徒們的上方,還有的已經稍稍侵入肉體之中...

這一群分得吃食的異教徒們身上,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染上了死魂詛咒。

沒有哪一信仰可以逆轉這些。

維娜卡納還望見,這群死魂之中,有個魂體貪婪地對簡予以凝視,似乎在猶疑著,是否將修女嬤嬤視為獵物。

王女沒有猶豫,她走了過來,厲聲將這些窮苦人都驅散了。

吃飽喝足的異教徒們見宅邸的僕從們都垂下腦袋,便聯想到來者的身份,一時也不敢久留,全都悻悻地離開。

“唉...這些人,你全都這樣趕走了...”

簡嘆了口氣道。

修女嬤嬤並沒有埋怨維娜卡納的意思,她只是覺得惋惜。

因為教會身負救助貧苦的使命,而作為教會的修女,簡自然也將之貫徹一生。

“他們幾乎都被死魂盯上了。”

維娜卡納並無同情,

“這些人對世界末日歡呼雀躍,不值得你這樣同情。”

“但那不是他們應得的,你知道,人們往往會被迷霧掩蓋雙眼。”

簡頓了頓,語重心長道:

“世人哀慟的聲音就是主的聲音。”

維娜卡納沒有與簡爭辯下去,她知道自己不會接受簡的想法,簡也不會接受自己的想法。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就如同歷史裡,索答選擇弒父,那麼他便要接受那可悲的結局。

相處多年,簡從王女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

“你那樣的想法太自私了。”

“怎麼...你不知道他們對末日的到來有多高興嗎?”

維娜卡納反駁道:

“這些異教徒們之中,有許多人背棄主,甚至辱罵我們的神,你是教會的修女,在教會的眼裡這不是罪有應得嗎?”

簡一時語塞,她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育告訴她:維娜卡納所說的不錯。

半響後,簡只好嘆了口氣道:

“公主,我知道,你不認同教會的許多看法,你只是為了駁斥我才說這些的。你自有自己的看法。”

“是的,我自有我的看法。”

維娜卡納頓了頓,緩緩道:

“我的看法不會傳給其他人,我只期望自己與我所愛的人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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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都一行人決定前往奇卡米亞山。

普里西拉對這決定並不吃驚,同時這位女主人也期望她們早些離開,這樣她就不必每天都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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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女主人為她們備好了最結實的馬車,以及足夠多的乾糧,她甚至打算安排幾位侍女隨行服侍,只為了讓她們能夠安心地離開。

除了侍女,聖都一行人接受了女主人的好意。

直到臨行前,維娜卡納都對普里西拉沒有任何的好臉色。

而簡反而表現得寬容,修女嬤嬤囑咐普里西拉道:“儘早離開莫索爾城吧,如果可以,儘量往北土之外去...或許能躲過一劫。”

普里西拉的神色猶豫,兄弟會在大會上向眾元老們承諾過,屆時尋到諸神行者的蹤跡,便會先行讓他們受賜神血。

於是,簡又勸了一次,見普里西拉還是猶豫,修女嬤嬤最終嘆了口氣道:

“那麼你自己思考吧。”

聖都一行人就這樣出發了,往著北土的奇卡米亞高山而去。

出發那天,莫索爾城下了雨。

蒼白的雨水從天而降,那些被諸神祭司們扇動的信徒們,狂熱地聚集在廣場之上,脫去麻衣,沐浴著這被他們視為神啟的雨水,一張張漸漸蒼白的面孔上,披上了信仰的喜樂。

他們唱起了歡樂的歌謠,跳著古老的舞蹈,祈求著各自的神祗們重返人間。

兩位聖都來的侍女們被這景象給嚇住了,她們面面相覷,吐不出一個字。

架馬的桑德拉則是敬而遠之。

維娜卡納和小女孩對這樣景象表現出漠然來,儘管她們的漠然各有不同。

唯有簡露出一副悲憫的臉龐,她雙手合十,祈求主寬恕他們的無知,拯救他們的靈魂。

離開了莫索爾城後,花了大約二十日的時間,一行人穿過了兩場大雪,來到了奇卡米亞高山的山下小鎮。

小鎮名為罡風鎮,這居於世界偏僻一隅的小地方,裡面多是信主的雷敦人,得益於當地領主寬厚的統治,以及奇卡米亞高山的名聲,他們招待了數以萬計的巡禮者,因此擁有遠超尋常市鎮的繁榮。

“這些天來了很多異教徒...”

從酒館找來的矮人嚮導指著奇卡米亞高山道:

“那些異教徒一來就說要登上米歇爾山的頂峰,可是啊,迄今為止,連一個登上頂峰的人都沒有。要知道那裡險象環生,不僅四處都是兇獸,在頂端還有巨龍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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